书名:再度初恋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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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是睡着了,或者说梦见了一点儿往事。

    时光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午后,庭院里的白玉兰开得繁茂,午后阳光正盛,远远望去,倒有些阳春白雪的意思。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坐在二楼的露台上,静静望着玉兰树下的那两人。

    列伦和科林在一众仆人的伺候下用着午茶。

    两人在树下品着茶,赏着花,不时也闲谈几句,很是闲适。

    那时宫内众人皆知,列伦已经登上帝位半年,可仍没有同皇后真正的结合过,除了后颈的临时标记,两人并没有完成ao之间的最终标记。

    其中缘由唯有赛恩知道,列伦与科林之间只是还横亘着一道名为奥兰·埃森的鸿沟,可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走,那条沟壑会越来越窄,直到有一天,会永远消失。

    也许正是应验了赛恩的心中所想,那个午后奥兰坐在露台的栏杆上,静望着远处的两人,距离太远,他无法听见列伦和科林谈话的内容,可他却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奥兰不得不承认,科林的笑很有感染力,和煦得就像此刻初春的风,即使坚如磐石的心也能被这样的笑意所打动。

    没有人不会对这样的笑意心软,即使是早已关闭了心门的列伦。

    奥兰遥遥望着,琥珀色眼眸里藏着些令人读不懂的幽光,即使相距甚远,列伦的所有神情却都像是刀刻一般印入他的心底。

    科林不知起了个什么话题,眉眼里全是生动的笑意,列伦在一旁并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似乎正到有趣之处,在科林畅意的笑声里,列伦阴郁的眸色忽然有些松动了起来,那一瞬间像是长久严寒的冰面遇上了初春第一束暖光,冰河间忽然消融开裂出一条细缝。

    眼前所有的细节都一瞬不落的被奥兰收入眼底,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瞳孔微缩,悠悠摇晃着的双腿倏然停了下来。

    十年过去了,列伦的唇边竟浮现了些许柔意,他笑了,又似没笑。可奥兰知道,那一瞬间列伦悄悄转过了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刹那间,他恍然大悟,时间能够将一切都击碎,他有恃无恐、自以为傲的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化为虚无。

    他的心底第一次有了名为妒意的情绪,那感觉并不好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钻空了心脏,被蚁酸腐蚀得千疮百孔。

    他那时对科林悄悄有了恨意,他甚至有想过让科林消失,这些事对奥兰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他虽然无法触碰到人类,但能逐渐碰到一些物体,让科林消失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可奥兰终究没有那样做,他并不是会做出这样恶事的人。

    直到从那起的半年后,科林的发情期到来,那个夜晚,奥兰又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露台边,他望着天边上缀着的星辰,安静地看了一整夜,直到拂晓。

    夜风的温度他早已无法感知,他第一次觉得,他已经死了,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雪地里的午后,他站在高高的坡上第一次望见了那个金发的青年,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马,朝他款款而来。

    那一晚,奥兰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已经去世了将近十年,可仍然还有泪水。

    奥兰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湿意,夜风却瞬间将他指尖的泪珠拭干。

    他想,原来嫉妒并不会使人丑陋,它只会令人落泪罢了。

    第十章

    当人类足够伟大时,就能创造出一个新的宇宙,就能去到未来或是过去,去往任何一个他所想的时间,去见任何一个他想念的人。

    路德威尔放下了酒杯,蓝铃节的酒宴早已散场,他从花窗里望去,楼下庭院里,只剩下一艘家用飞船还没有离去。

    上面印着的家徽是一只银色的山雀,这是沃斯特家族的象征,路德威尔一看便知,因为他的好友卢卡斯正是沃斯特家的次子。

    今日沃斯特家前来赴宴的是卢卡斯的长兄,亚尔林。

    亚尔林·沃斯特如今就职于军部直属的天文研究院,从事宇宙开发的研究。

    路德不是第一次在美泉宫旁的庭院内看见这艘停泊的飞船了。

    好几次他都见亚尔林从二楼的议事厅前匆匆而过。

    其中详细路德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他父亲最近传唤亚尔林的次数越来越多,其中定有几分蹊跷。

    他心中疑云重重,倏然想起了一年前卢卡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卢卡斯曾说过他的兄长在替陛下设计一个实验室,但具体的内容那个时候的卢卡斯也并不知晓。

    如今还没有丝毫头绪,所有的信息都如同一团乱麻一般缠绕交织,路德将心中的疑虑压下,起身穿过花厅,准备上楼回房。

    酒席散去,美泉宫内没了方才的热闹,此刻一静下来,倒显得比平时更寂寥上几分。

    二楼的廊灯微微亮着,下仆们此时都在一楼的花厅里收拾着酒宴的残局,不时传来杯盏刀叉轻碰的脆响,而二楼虽亮着灯,却寂静无人,路德威尔刚步上楼梯口,就忽闻一阵馥郁的异香。

    他心下一凛,眉头微颦,瞬间停下了脚步。

    这味道他熟悉的很,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像是某几种花草的香味,却又不是,神秘而悠远,闻久了更是醉人。

    这是许久不见的奥兰的味道。

    果然奥兰就躲在这附近。

    路德心中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他没想到他找了这么多天的人,如今却因为信息素的气味让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踪影。

    oga的信息素香气将路德引去了三楼的阁楼,阁楼内漆黑一片,可随着路德的步入,顶灯自动感应亮起,屋内瞬间暴露在灯光下,敞亮一片。

    阁楼内空无一人,其中摆设也与寻常无差,路德粗略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奥兰的身影。

    可气味却是不会骗人的,奥兰信息素的味道更浓了,仿佛清晨的水汽一般,毫无踪迹地充盈着整个房间。无声无息地昭示着他要找的人,就藏在这屋内。

    阁楼的陈设并不复杂,除了窗边的衣柜稍有遮挡,他处几乎是一目了然。

    路德略看一眼,心中有了数,他紧抿地唇角有些松动,像是心情颇为愉快地露出了点儿笑意,不紧不慢地朝着衣柜走去。

    最终他停在了紧闭的衣柜前,他抬起手,轻放在柜门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房间内寂静无声,除了alpha愈发沉重的鼻息再无其他声响,路德轻垂着眼,望着衣柜许久,手里才静悄悄地将紧闭的柜门拉开。

    柜门开启的一瞬间,屋内暖黄的光顷刻刺入其内,将柜中照亮。

    虽然早已料到其中景象,在看见奥兰时,路德威尔的瞳孔仍是忍不住微微紧缩一瞬。

    衣柜里的人睡着了,路德寻找已久的那个oga少年正紧紧蜷缩着坐在角落里,枕着膝盖埋着头,像是昏睡过去一般,一动不动。

    路德没有出声,只垂眸静看着,他的眼里有很深的幽光。

    奥兰他生为oga,身型与alpha自不能比,光是骨架上就小上了一圈,更别说奥兰本就瘦削,从路德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奥兰埋着头时露出的一段后颈,在暖黄的光线下泛出莹白的光,那里就是oga的死穴所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下埋藏着oga的腺体,也正是那一处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四周散发着信息素的芬芳,诱惑着所有路过的alpha朝他靠近,用利齿刺穿他,标记他,将他彻底占有。

    那里就是一切的罪恶之源。

    意识到这一点的路德,眸光更沉,他的目光像是藏了星火,滚烫地舔舐在奥兰后颈的皮肤上,它蜿蜒而入,顺着奥兰微敞的后领霸道地侵入,落在奥兰的白皙的脊背上。

    那两块蝴蝶骨微微耸立着,遥遥望去竟透出几分嶙峋的味道。

    奥兰的身型确实过于单薄了,此时他缩在柜角的模样竟让路德莫名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oga男孩睡得很沉,梦境里全是刻骨铭心的往事,他看见与他背道而驰的列伦逐渐消失了身影,四周复而漆黑一片,独留他一人在原地。

    恐惧将他围困住无法动弹,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无论如何也脱身不了。

    四肢百骸像是被锁链禁锢着,他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震动,随即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慢慢朝他靠近,一束不算明亮的暖光射来,却足以驱赶所有的黑暗,奥兰颓然地抬起头,他望见一个金发的alpha青年朝他缓缓而来,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似曾相识,可奥兰明白他不会认错。

    那是路德。

    不是将他留在原地的列伦。

    “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奥兰听见自己满是疑惑地向对方问道。

    “我把命还给你,奥兰。”

    alpha少年的声音很沉,像是从远方而来,却深深印在奥兰的心底。

    你休想!路德!

    奥兰想呼唤路德的名字,可一切的声音都哽在喉间,他心急火燎想要呐喊出声,却挣动着清醒了过来。

    “醒了?”头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是方才梦中才出现过的。

    奥兰的神情还有些恍惚,他疑惑着抬头,只见路德正站在柜外,抱臂垂眸端详着他。

    在看清奥兰的脸庞时,路德不由自主地颦起眉,问道:“怎么?哭过了?”

    此刻的奥兰看起来非常疲惫,似是精神不济,双眼有些涣散,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没了往日的光彩,里面血丝密布,看起来竟有些惊心的颓废与怅然。

    “我这样像是哭过一样么?”

    奥兰无奈地用手擦拭着脸庞,竟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