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度初恋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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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盛开在树梢之间,从朦胧的雨幕中遥遥望去,竟像是一夜间落满了春雪。

    落雨打在花窗上,嘈杂又偏生透出些静意,路德威尔收了笔,安静地从书页中抬起头来。

    不远处的露台上并不是往常那般空空空如也。

    此刻,露台的栏杆上坐着个琥珀色眼眸的oga少年,他半个身子俨然露在了栏杆之外,小腿悠悠地晃荡着,像是随时都会坠落一般遥遥望着远处几株满开的玉兰。

    以路德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奥兰的侧脸,奥兰的嘴角没有任何笑意,他的目光像是落到了很远地方,远到落入了回忆里。

    你看,他又露出了那样寂寥又若有所思的神情,路德暗想。

    这个月来,路德收集到不少有关圣院的记载,对于奥兰与他父皇的那些往事,也算是心里有了数。

    可知道前尘往事是一回事,比起奥兰与他父皇的那些所谓的恋爱故事,路德威尔更想弄明白的是,奥兰为何会以这样的形态停留于世。

    要弄清这些事并不容易,几个月过去了,路德也没有任何头绪。

    虽说前段时间父亲回来以后,奥兰就很少出入他的房门,但也不是完全不见踪影。

    有时候也会像今日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都是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但都与他父亲列伦·奥斯维德有关。

    除非是奥兰亲自搭话,路德很少会与他攀谈。因为比起同奥兰说着有关他父亲的那些话题,路德宁愿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少年。

    暗自观察着少年的一颦一笑。

    那些十分微妙的感情,应当是从他第一眼在他父亲的卧室里见到奥兰时就悄悄升起了。

    在他第一次嗅到奥兰信息素的味道时,那些有关的妄念就深埋进了他的心中。

    离上次在图书馆里小憩时梦见奥兰,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那一场绮梦仿佛将他心中有关于的阀门给冲破开来,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路德时常会在那些肮脏的梦里与奥兰相遇。

    梦里的他们肆无忌惮地做着肌肤相亲的事情,同第一次满是光晕的朦胧场景不同,随着次数的增加,梦境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直到不久前的最后一次,路德甚至能在梦里看清奥兰红着眼眶哭泣的模样和后颈上清晰的牙印。

    他在梦里彻底标记了奥兰,将恣意妄为地了奥兰的,勃发胀开的结将两人的身体紧锁在一起,从此两人连同着心跳都同步,再无法分离。

    他听着奥兰的哭叫声变得微弱,他感知着身下人的挣扎、逃离与迎合、渴求,一切都真实的可怕,似曾相识。

    思及此,路德的眸光沉了许多,他悄声起身,走去了露台,停在奥兰的身后。

    “在看什么?”他看了眼身旁的奥兰,轻声问。

    奥兰没有转头去看路德,只是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抬手朝着目光所及之处一指,“那个方向,路德,你看,那是我去世的地方。”

    路德随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除了那几树玉兰,再远就是茫茫晨雾一片。

    “那是h34星系的方向,那些事情,你都还记得?”路德问。

    “记不清楚了,我一醒来就回到了这里,那个时候你父亲正勃然大怒地在屋子里摔东西”

    “这些事你倒记得清楚。”路德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奥兰心下微愕,从前的路德总是静静听着他絮絮叨叨念着往事,很少像此刻这样将他的话头打断,这点儿不同寻常惹得奥兰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路德。

    这一看不要紧,奥兰发现路德那双酷似他父亲的灰蓝色眼眸正定定地落在他身上,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在看着他。

    这目光太过熟悉,藏着暗火,燎得人心滚烫发慌,有一瞬间,奥兰甚至分不清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是路德?

    还是从前的列伦?

    “我母亲她要回来了。”路德说着,他面上仍是淡然,可语气里多了份刻意,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奥兰的神情。

    他是故意的,坏心眼地要惩罚奥兰,惩罚他又在自己面前提起了他的父亲。

    可奥兰只是闻言一愣,旋即竟转开眼轻笑起来,琥珀色的笑眼慵懒地弯弯眯起,这份薄笑与从前别无二致。

    路德将他的笑都看在眼里,优雅而淡然,可仍藏不住里面怅然若失的黯色。

    “是啊”奥兰叹道,“玉兰都开遍了,科林她也该回来了。”

    科林·克莱特从母族所在的月渡星回了皇宫。

    皇后的归来让原本寂静的宫内,平添了一份声色,也在这对alpha父子之间添上一条无形的纽带,使得奥斯维德一家完整起来。

    科林是一位温和又十分有主见的女性oga,她出生世家,刚毕业工作没多久,就被家族选中嫁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列伦。

    这场婚姻分明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政治联姻,她作为家族笼络皇族的工具,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淡。

    她并非软弱无能,只能一声不吭地遵循家族的安排;也并非任性妄为,得知婚姻被肆意安排就哭叫吵闹,不明事理。

    相反,科林·克莱特理性得让人害怕。

    如今的世道,ao之间的性别差异在逐渐缩小,从小在大贵族里生长起来的oga,接受的教育也并非常人可以想象,她与族里每一位alpha兄姐一般,一生都为家族的荣耀而战,必要时甚至能为族人的生存而付出生命。

    她原本以为与列伦的结合只不过是将克莱特家族领上了一条康庄大道,却没料到,在日后她会因为这一场合作而收获一段爱情、甚至一个家庭。

    皇后回宫没几日,就迎来了帝国历上一个特殊的日子——蓝铃节,初春时情人的盛会。

    在帝国的历史上,情人节并不是永远固定不变的日子,他是帝国每一任皇帝与他的皇后大婚的日子。

    列伦与科林大婚那日正是万物复苏的三月天,列伦继任后这一日就取代了先皇时的情人节,成为了列伦统治时期的情人盛会。

    每当这个时候,首都星的居民们都会在家门口摆上一盆野蓝铃花,这是二十年前列伦大帝与皇后成婚时定情的象征,以纪念大帝与皇后长久不变的爱情。

    每年的蓝铃节,宫内也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晚宴。

    宫人们会在夜晚的花厅里布上酒宴,奥斯维德皇室的几大亲族,与克莱特家相熟的几大贵族,皇后科林的闺中密友,都会出席这场小型的盛宴。

    虽说这是场皇族的宴会,但其中性质更像是私密的亲友聚会。

    路德作为唯一的皇子,父母结婚纪念的这一日,是必须到场出席的。

    因为大学里还是假期,他从母亲回来那日就一直呆在宫内,打算等到双亲结婚纪念日之后再返回帝大。

    一切都同往年一般平常,唯独一件事——母亲回宫之后奥兰就彻底地失去了踪影。

    短短的几天内,奥兰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地消失了。

    头一日不见奥兰,路德还心道也许奥兰是又去了他父亲身边。

    可接连着几日过去,路德暗自留心,才发现他母亲回来之后的这几日,奥兰根本没有在他父亲的身边出现过。

    这给路德十分怪异的感觉,仿佛他遇见奥兰的这些时日都是他的一场幻觉,一个染上了的梦境。

    如今他醒来,一切又像是恢复往常的模样。

    奥兰虽已经去世了近三十年,却仍然保持着一些在世时的习惯。

    例如到了夜晚他一定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路德记得奥兰曾经说过,母亲不在时他会去父皇的房间休息。

    可如今母后已然回宫,奥兰到底会躲到哪里去?

    路德后知后觉意识到,奥兰平时虽一副慵懒而淡然的模样,也许他比谁都更在意,比谁都明白其中分寸,他爱着的人已经和另一位oga结合,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血脉。即使他再也无法被人感知和察觉,他也明白他的出现早已不合时宜,在这宫殿里他是极为多余的存在。

    可他却又无法完全舍弃心里的那点儿渴望和贪念,当科林离开时,他仍是无法管控住自己不去到列伦的身边。

    念到此处,路德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奥兰,几天过去了却仍是一无所获。

    一年中,对于奥兰·埃森来说,有一日最为难熬。

    二十年前的今日,他亲眼目睹了他爱着的人与另一人在这宫殿中,在万民的祝福里结为夫妇。

    但那种被夺走至爱的痛苦并不会因为礼成而结束,更残忍的是,这样的痛苦每一年都会重现,像一把尖刃,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尖,凌迟了将近二十年。

    早在两天前,美泉宫内的各个角落就陆陆续续摆上了馥郁的蓝铃花。焕然一新的宫殿内,无处不昭示着对大帝与皇后的祝福。

    也许是节日将近,宫人们的脸上都染上些许喜色,奥兰一个人静静站在走廊的尽头,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身边是抱着铃花匆匆往来的下仆们,他们细声交谈着,语气里都是感叹和欢喜,毕竟他们即将庆祝的是一段持续了二十年仍然恩爱如初的爱情。

    他们的大帝是如此专一又深情的一个人,二十年来情有独钟地只爱着皇后一人,身边从未有过其他的oga出现,即使他作为帝国的皇帝,有权坐拥多位情人。

    热闹的氛围充满了整座宫殿,将孤身一人的奥兰逼至角落,他被那些欢笑和祝福声残酷地围困住,再也无路可退。

    四周是一片漆黑,只从衣柜门缝间透出了一丝光亮。

    楼下花厅里觥筹交错之音被一并关在了衣柜外,奥兰蜷缩着坐在阁楼的衣柜里。

    他双手枕在膝盖上,疲惫地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眼睫轻阖着,久久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