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平就平啊?你传绯闻那账还没清算呐!”阿次反应过来,要不是他跟黑蝴蝶的绯闻事件,就不会有那出相亲闹剧。一个同事刚买完零食上楼,招呼他过去一起吃。他笑着摆摆手,顺势看了眼时间,忙对阿初说,“不聊了,你盯着点,孩子快放学了!别走岔了。”
“好吧。”阿初顿了顿,又说,“你跟别人换一下房间吧,钟朗睡觉打呼噜,你休息不好。”
“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次半信半疑地问。
“……余其扬提过。”
阿次的额角抽了抽:“你也跟他说过我睡觉什么样吗?”
“你又不打呼噜,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爱磨牙而已……”
“我没有!”阿次喊完才意识到这种话自己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有些气馁地说,“别贫了,就这样吧。”
“等等……余其扬的事,先别告诉钟朗。”阿初抢在弟弟挂电话前嘱咐道。
“嗯,我知道。”事已至此,还提他干嘛?阿次挂断电话,回了房间。
由于备勤期间不得饮酒,宾馆的晚餐远不比平日的聚餐尽兴。
饭后,阿次懒得跟其他人一起打升级,便先一步回房间洗澡。等他洗完,发现钟朗也回屋了,正靠在床上聊微信。由于钟慧已经放学了,兄妹俩改用语音对话。所谓的问题少女,还很有礼貌地问候了阿次一声。
“对了,阿次,你大哥刚才打电话找你,我替你接了。”钟朗趁着等妹妹回复的空档说。
“他说什么了?”阿次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回拨。
“没什么。我问需不需要把手机给你送到浴室,他说没事,回头再打,然后就挂了。”
阿次挑眉:“没多聊几句?我以为你们同样为人兄长,在管人方面应该有共同语言。”
“我无所谓,不过他没那个心思。”钟朗笑得意味深长,“其实我能理解他,我也在担心相同的事情。”
“什么事?”
“这个你不会懂的。”钟朗嘴角噙着笑,点开妹妹发来的语音消息,把阿次晾在一旁。
“等钟慧出嫁了,你可怎么办啊?”阿次对这个妹控很无语。
“我没考虑过那么远的事,只要她不被流氓骗了就行。”
阿次想了想,发现女孩子确实不好管,吃亏上当的例子太多了,也难怪钟朗这么严于管教。还好爱钟和爱华都是男孩,也不用操这份心。不过钟朗干嘛说他和阿初在担心相同的事?
手机屏幕亮了亮,阿初又来电话了。
“喂,大哥,什么事?”
“我在酒店的停车场,告诉我你的房间号,我去找你。”
……
三分钟后,阿初拎着一包衣物进了钟朗和阿次的房间,督着弟弟进浴室把睡袍脱掉,换上他送来的长袖分体睡衣。
“你跟我一起进浴室很奇怪。”阿次蹙着眉,压低声音说。
阿初无辜地眨眨眼,纳闷道:“很奇怪么?在家时你也经常跟进来盯着我洗澡啊!”
“可这不是在家里,钟朗还在房里,他怎么想咱俩?”
“就是因为他在房里,我才只能在这儿跟你商量……真的不能换房间吗?”
“为什么非要我换?打呼噜这理由不充分。说实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阿初挑眉:“还需要我明说吗?你要是连这都猜不出,咱俩这些年就白过了。”
“确实是白过了。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阿次沉下脸,不悦道,“我们这儿全是双人间,肯定要和别人同住。如果你不信任我,换不换都是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就是不相信他。”阿初用手指指墙,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钟朗的位置,小声道,“他现在是空窗期,非常危险!跟女的处不习惯,跟余其扬又没机会了,而且还知道你的取向,没准就打起你的主意来……”
“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也就你会打我的主意!”阿次瞪他。
“哼,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阿初心中暗叹,这傻弟弟根本不知道自己脱了衣服多诱人。他将两手放在阿次的领口,把最上面的扣子系好,又细细抚平皱褶,才说,“不换房间也行,但是每次换衣服都得进浴室,不能大大咧咧在屋里脱!”
阿次越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行了,别絮叨了!你是我哥,不是花木兰他爹!”
阿次配合地换完睡衣,他大哥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宾馆,放弟弟和危险的钟朗共处一室。
受他的影响,阿次靠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不过钟朗正忙着教育妹妹,也没空琢磨杨家大哥是怎么跟弟弟编排他的。整个晚上两人没说几句,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阿次洗漱后随口问钟朗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松了一大口气,自己果然是不磨牙的!另外,钟朗也不打呼噜,这一切都是杨某人为达到某些目的而信口胡诌的。
上午,所有参与支援的警员冒着寒风在街边巡逻,杜局和林政委也亲临一线慰问大家,据说下午还要到家里慰问支援民警的家属。
从警多年,阿次还是第一次赶上这种事,不免有些紧张。他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阿初做好准备——倒不是担心阿初应付不来,毕竟经商多年,这种程度的交际应酬不在话下,只是家里的摆件太过奢侈,需要整理。要知道,慰问的照片最终会登在分局首页上,家具和摆设过于高档就等于是在全局范围内炫富。阿初快速反应,把该撤的装饰摆件都换了地方,皮沙发也被田园风的帆布遮了个严实。最终登在网页上的照片里没有任何奢侈品入镜,只是房间略有些空旷,基本上还属于正常范畴。
相比之下,钟家的情况就比较奇葩了。当然,身在学院区的阿次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看到钟朗接了个电话,之后不久,余其扬就载着钟慧赶来,两人在街头紧紧抱住钟朗。
泪流满面的小姑娘、神情激动的青年男子还有错愕不解的人民警察相拥在一起,真是一组有故事的镜头。阿次虽然有不少疑问,却没空找当事人解惑——阖家团圆也得挑个合适的地方啊!街边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再不维护一下秩序就要造成交通拥堵了。
第75章 回头是岸
阿次绷了半天,晚上回到宾馆时,终于问起下午的事。可惜钟朗并不擅长说故事,他跳过了起因和经过,直述结果:“我们和好了”。
阿次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在街上都抱成一团了,还能不和好吗?这结局根本没悬念啊!可当事人不愿意讲细节,他也不便深问。
支援任务结束后,回到分局,阿次才了解到钟家发生的奇葩事。
刘云普一见到他,就激动地说:“阿次,我去你们家了!各科都得出个人陪领导慰问,我们科是我,你们科是丽丽!我跟你说,一进你们家,所有人都傻了。外面看着挺普通的,没想到里面豪华到这份上!除了沙发有点朴素,其他家具摆设全都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你看到的所有木制品都是人造板贴面的,所有水晶都是玻璃的,所有金的都是镀的,所有皮质品都是人造革的。”阿次淡定地给他洗脑。
“去!别蒙我,以为我不识货啊?”刘云普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
阿次笑了笑,问道:“这么说,钟朗家你也去了?”
“噗,他妹妹太逗了。”刘云普笑着说,“钟朗以前被领导家访过几回,估计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也没通知他妹妹。我们一堆人拎着慰问品出现在他家门口时,钟小妹被这阵势吓懵了。几年前钟朗胳膊受伤,杜局和政委到家里探望,见过这孩子。估计单纯的钟姑娘觉得见了领导就没好事,从人数上看更觉得问题严重。再一结合电视剧里的恶俗情节,得,她哥肯定是壮烈牺牲了。她腿一软,当场瘫坐在家门口大哭起来。连杜局都算上,在场的全慌了,七嘴八舌地跟她解释,还没把事说清楚,她男朋友手里握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问怎么回事。我们还没组织好语言,钟小妹先扯着嗓子哀嚎了一句‘我哥死了’。都说一个姑爷半个儿,钟朗这妹夫还真够意思,眼圈立马就红了,手一松,刀也掉地上了。我们赶紧把来龙去脉说了,结果他们还是半信半疑,小伙子手有些抖地拨通了电话,听到钟朗说话还不放心,怕不死也是重伤,非要见到人才踏实。俩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套上衣服准备出发,我们也没法继续慰问,撂下礼品就奔下一家了。听说三人在街头重逢时,足足拥抱了十分钟,是真的吗?”
“没十分钟那么长,三五分钟差不多。”阿次只纠正了无关紧要的时长问题,其实这件事最大的爆点在于“妹夫”的真实身份。只有他知道,大家都搞错了,那不是钟慧的男朋友,而是钟朗的。
晚上回到家,阿次跟大哥讲起这件事,阿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余其扬居然也有这么好糊弄的时候,简直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还是钟朗他妹有才,张口就是狗血段子,有她在不愁没戏看!这姑娘快毕业了吧?有没有兴趣当编剧?”
“别打她主意了,人家立志当记者的。”
“哈,别说了,让我歇会儿再笑。”阿初捂着肚子,快笑抽了,“她不适合写时事。非要做记者的话,只能去八卦杂志社谋职。”
“你就幸灾乐祸吧!”阿次扯扯嘴角,“下次我也不提前通知你,看你急不急。”
“你可以试试,我急了跟他们不一样,在街头瞅见你时绝不只是拥抱这么简单。”阿初眯起眼,话说三分,点到为止,给弟弟留出足够的想象空间。
“算了吧。我就是说说,没钟朗心大。”阿次顿了顿,又问,“你不是说余其扬在酒吧邂逅了个姑娘,整天如胶似漆的吗?怎么蹦到钟朗他们家厨房里去的?”
“酒吧那姑娘就是钟慧。”阿初摇摇头,承认自己判断失误,“我也是刚知道的。余其扬打电话告诉我,那天钟慧偷偷去酒吧体验,被他逮个正着,本想直接护送回家,让她哥严加管教。但是小姑娘告诉他钟朗根本没交女朋友。又撒娇央求他帮忙教ps,主动送了个台阶让他下,帮他找理由常到家里去。余其扬盘算着不亏,也就放了她一马,隔三差五接送她上下学,又教软件又做饭,偶尔还要陪着快餐爱好者钟大小姐吃肯德基。可惜一个月下来,没碰上钟朗一次。”
“肯定碰不上,年底事情多,钟朗一般都住单位宿舍,很少回家。”
“没碰上钟朗,碰上你们局长也不错……这家伙只说终于在家等到钟朗,顺理成章就复和了,根本没提局长慰问的乌龙事,跟我还掖着藏着的。”阿初摇头失笑,看看手表,起身往厨房走,“我烤了蛋糕,差不多好了。”
阿次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想起来做蛋糕了?”
阿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自己想。”
阿次一下就懵了,翻日历也找不出头绪,现在离圣诞节还有俩礼拜呢!
……
爱钟和爱华见了蛋糕,也不问谁生日,高呼了几声“生日快乐”,就闹着切开吃。
阿初笑着给他们切了两大块,又给牛叔切了一块,才转头看向阿次。
阿次勉强笑了笑,柔声问:“大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真想不起来了。”
阿初眼皮往下一耷,手起刀落,切了一块推给他:“想不起来就算了,吃吧……”
阿次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误,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该这么坦白地承认,说不定笑着打打岔就混过去了。可是也没人过生日,吃什么劲儿蛋糕啊?
顶着低气压吃完蛋糕后,阿次回到卧室里,默默用手机百度12月10日,意外地发现,今天还真是个节日——世界人权日!可是,大哥庆祝这日子干嘛?怎么都解释不通,他干脆把《世界人权宣言》搜出来划重点:第一条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他们赋有理性和良心,并应以兄弟关系的精神相对待……
阿次看得发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看到阿初围着浴袍,坐在床边,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问:“还想不起来吗?”
阿次老实地点头:“真的没印象,你提醒我一下吧。”
阿初把毛巾丢到一旁,然后扑到他身上,霸道地说:“今天是哥正式出柜4周年!也是你出柜的4周年纪念日!”
“切!”阿次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还敢提装醉那档子事?”
阿初仍压着他,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任性:“反正得有庆祝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