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影视同人)【初次】 燃烧吧,弟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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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又聊了十多分钟,每次说完再见,又想起几句叮咛,迟迟挂不下电话。总算结束通话后,阿次一抬头,发现玻璃的水雾中赫然多了个兔子剪影。

    ……

    早上六点,阿次一番挣扎,终于战胜了睡意,开车到顾家接侄子们上学,然后上班。

    昨晚同事们留下来整理笔录,熬了一宿。此时阿成正趴在桌上打盹,丽丽也是哈欠连连,钟朗喝了杯咖啡就去总队开会了。阿次不禁心虚起来,其实昨天得知孩子们睡了,就该回来帮忙的,而他居然心安理得地回家休息……这点事都考虑不到,脑子到底都用来想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为大伙做点什么,于是独自揽下全部工作,让其他人各自回宿舍补眠。

    好在辖区没再出乱子,不需要出警。他打了几份报表,然后去指挥中心加盖公章。

    指挥中心里站了很多人,其中还有政委和主任。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屏幕,监控画面正以多倍速快进。阿次盖章时,听到政委急喊“停!倒回23分,用正常速度”,不觉扭头看向屏幕。画面里派出所的民警老余正在值班室待命,突然右手按住胸口,左手奋力压住桌子,挣扎着歪倒在地,桌上的茶杯也被扫落下来。他的表情痛苦而绝望,身体在抽搐中蜷缩,衬衣左侧的衣兜已经被揪扯开。他伸着左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攥了个空,但捏得很用力。他在生与死的临界点挣扎,漫长而艰难。随着左手脱力的垂落,身体的颤抖也终于趋于平静。右上角的时间还在以秒为单位递增,画面却随着生命的结束停滞不动。几分钟后,几个保安的身影闯入屏幕,但对老余来说,一切都已经迟了。

    阿次听不到其他人的惋惜与长叹,公章的球形握柄已在手心硌出凹痕,他却浑然不觉,仍怔怔地望着屏幕出神。

    近几年来,全国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的民警已逾千人,老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有摇头叹息的,有哽咽掩面的,更有捶着桌子批判夜班制度的,阿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午他接爱钟爱华回家,两个孩子很会看脸色,不吵不闹地坐在后座上用眼神交流。到家后,还主动提出帮叔叔捶背按摩。阿次一把搂住他们,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在心口涌动。

    到晚饭时,他仍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也吃不下东西,跟牛叔说了一声,就上楼了。

    阿次没回卧室,而是进了父亲的房间——这里还保持着老爷子在世时的样子,就像他的心结,几年来没有任何改变。他摸着摇椅的扶手,感觉自己和这些旧家具一样,没了生趣,只剩下一个壳子。

    “爸……对不起,阿次不孝……”他痛苦地闭上眼,泪水顺着脸庞无声地滑落。

    晚上九点半,阿次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除了眨眼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脑子里不断回放监控录像的画面,只是老余换成了父亲。他曾到过无数个凶杀案的现场,也看过许多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却从未如此直观地了解死亡的过程。阿初没说过猝死到底有多痛苦。他也没问过父亲死前有怎样的挣扎,因为终有一天,他也会经历灵魂脱离身体的瞬间。

    阿次闭上眼,前所未有的空虚。从身体到意识,当所有的一切全部泯灭的时候,他还剩下什么?心头一紧,一拳锤在床上。他知道,现在必须想办法控制住这种消极的情绪,放松下来,找到自己还鲜活地存在着的证据。

    手沿着大腿根向里侧游走,他试着爱抚自己,像阿初平时做到的那样。遗憾的是,他做不到。手法与劲道的拿捏根本无法让身体感受到刺激,愉悦感也并不强烈。他开始跟自己赌气,动作也越发急迫。

    《只差一步》的旋律突然响起,他清醒过来,抓过手机一看,是阿初的电话。

    “今天过得怎么样?爱钟爱华听话吗?”阿初的心情似乎不错,他那边正是下午茶时间。

    “呃,还行。”阿次哑着嗓子回答。

    “嗓子怎么了?”

    “我……咳。”阿次清清嗓子说,“嗓子有点发炎,刚含了含片。”

    “你啊,没人看着,就不知道注意身体……”阿初知道相隔一万多公里,根本管不了这个弟弟,只得劝道,“这两天吃得清淡点,少抽烟吧。”

    “知道了……你那边顺利吗?”

    “嗯,继父的主治医生碰巧是我的校友。今天上午我刚见到她,也看了化验报告……”阿初充分运用在国内从商的经验,攀关系托人情,大开方便之门。他兴奋地讲完,才发现阿次安静了很长时间,“阿次?睡着了?”

    “我在听。”

    阿初暗忖,作为一个不吐槽会死星人,阿次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他调笑道:“干嘛突然装深沉呀?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阿次闭上眼,想起大哥登机前那个温暖的笑容,仿佛有道阳光冲破阴云,照进他心里。

    “阿次,你怎么了?”阿初换了语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次连忙否认:“没有,就是有点困。”

    “你……”阿初略有些迟疑,“好吧,困了就睡吧。等你起床时我再打过来,晚安。”

    “嗯,晚安。”阿次挂断电话,一只手按在额头上,蹙着眉懊恼。他本不想影响阿初的好心情,也清楚这种一头热的对话有多伤人,但是除了结束通话,没有任何方法能掩藏住自己低落的情绪。从小到大,他总是独自处理负面情绪,不肯轻易将脆弱的一面暴露于人前。叛逆也好,逃避也罢,都是从那年母亲领着阿初离开的背影中领悟的——凡事靠自己,不要去依赖其他人。因为没人能理解你的处境,更不要提感同身受。

    既然不能理解,又何必流露出来让阿初担心?也许等他回国时,自己已经不再困扰了。

    早上六点半,阿初如约打来电话。阿次忙着送孩子们上学,也没顾得上多聊。只是这天晚上,阿初没再来过电话。阿次望着手机,几次想主动联系大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70章  久别重逢

    周三清晨,阿次提前半小时把孩子送到学校,然后和同事们去火葬场送老余最后一程。

    阿成开着车,对身旁的钟朗说:“头儿,我觉得这事应该引起局领导重视。现在加班都是常事,这么下去身体全毁了。老余去世那天咱们也熬了一晚上,你知道我补完觉听说这事是什么心情吗?要不是仗着年轻,没准我也一觉睡过去了。”

    “一睡不醒?那真是仁慈的死法。”钟朗抽着烟,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

    阿次、丽丽和最近刚调到科里的小吴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上,都很郁闷。

    阿成又说:“我宁可倒在岗位上!老余现在还算因公牺牲,要是撑到家补觉时睡过去,什么都不算,到时候媳妇和孩子都没人管!”

    “放心吧,你媳妇年轻,肯定能有人管。”钟朗轻松地弹弹烟灰,把阿成也说郁闷了。

    五人在停车场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汇合,一同往火葬场里面走。

    刘云普凑过来拍拍阿次的肩膀:“你还好吧?这事得看开点。”

    阿次白了他一眼:“这话不是该跟家属说吗?”

    “家属轮不到我来慰问。”刘云普往前方指指,“看到没有,局领导全在呢!”

    阿次远远看到杜局和政委,正在安慰一个痛哭流涕的中年妇女,大概就是老余的妻子。旁边还站着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子,抱着老余的照片,红着眼默不作声。

    “那是老余的儿子,明年高考,听说一直想报考警院。碰上这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志愿。”刘云普叹道,“不过如果他还想考,不管考多少分,警院肯定收!子承父业,多感人啊!”

    “子承父业”这四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阿次扯裂的旧伤上,嘶嘶作响——父亲生前,他叛逆任性,不肯继承家业,甚至到了爬窗翘家的地步。而后父亲因他的车祸导致心脏病发,离开人世,他却连戴孝扶棺都没能做到。从子承父业到延续香火,从膝前侍奉到处理后事,“孝”和“顺”都让阿初占全了,也无愧孝子之名。而他,只是个逆子。

    遗体告别时,棺材四周站满了人。面部肌肉的松垮令老余变了样子,这是妆面无法掩盖的事实——人,终究是靠一口气支撑的。

    众人向死者鞠躬致敬,老余的儿子已泪流满面,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仍跪着不肯起身。

    阿次不忍再看,转身走了出去。走廊里哭声不绝于耳,隔壁房间另有其他逝者的追悼会在举行。这里处处是人间悲剧,生离死别,而且悼念的亲友众多,比医院和刑侦队场面更大。他一刻也不想多呆,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起来。

    他跑到拐角一间休息室,看不到悲伤的泪水,听不到嘶哑的哭声,在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了。他点上支烟,试着调整自己的情绪。突然想起阿初已经一整天没有联系自己了,这不像大哥的风格。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他心里有点乱,赶忙掏出手机找阿初的号码,可是看到时间,又犹豫了——现在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他一阵纠结,最终打定主意,等过几个小时再打。可心里仍不踏实,只能默默祈祷:但愿阿初平安,只是忙起来,忘了打电话……

    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是丽丽打来的——仪式结束,已经到回单位的时间了。他皱了皱眉,掐灭烟头,离开了这个清净之地。

    停车场里,其他部门的车子已经开走,只有内保的四人组还在车里等他。

    差几步就要上车时,刘云普突然不知从哪里跑过来,拉住他:“我们队里的车没等我,全开走了!就剩你们了,带我回去吧!”

    “可是我们这车满了啊!”丽丽从车里探出脑袋来,“刘哥,您还是打车吧!”

    “靠!这么远打车回去得多少钱啊!你还有没有人性?”刘云普边开车门边冲坐在驾驶座椅上的钟朗说,“你看阿次气色这么差,干脆放他回去休息。正好空出座位能带上我!”

    钟朗还没说话,阿成先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让阿次自己打车回家?这么远的路,得花多少钱啊?”

    “他不怕,他们家不缺钱!”刘云普面不改色地说完,挤着丽丽坐在后座上。

    阿次扯扯嘴角:“真有人性。”

    丽丽突然指着大客车后方露出半截车身的劳斯莱斯问阿次:“那是你们家的车么?”

    阿次扭头望过去,驾驶位置坐着的似乎是刘阿四,却看不到后座有没有人。他感觉心跳快了几拍,明知道可能性不大,却仍有些期待。

    “看来不打车也能解决问题。”钟朗笑着看了刘云普一眼,又对阿次说,“今天也没什么活儿,你别回单位了,有紧急情况我再通知你。”说完便发动车子开走了。

    阿次屏住呼吸,走向劳斯莱斯,渐渐看清后座的人影。

    车窗慢慢打开,露出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阿次,上车吧。”

    阿次站在车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哥,仿佛眨一下眼人就会跑掉一样。

    阿初见他不动,便把车门推开,然后往里挪了挪,拍拍空位,让他坐过来。

    阿次弯腰坐进车里,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愣地望着大哥出神。

    “怎么了?我才离开三天,就一副认不出我的样子。”阿初无奈地叹了下,说得很委屈。

    “你……回来了?”阿次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没意义的废话。

    “嗯,惊喜吗?”阿初把两手一摊,浅笑着耸耸肩。

    阿次哽着嗓子,说不出话,只能张开双臂搂紧他,用下巴抵住他的右肩。

    “阿次……”阿初敛了笑,轻拍他的后脊,用眼神示意刘阿四开车。

    通常情况下,刚参加完葬礼,沾了晦气不宜直接回家。尤其是有孩子或病人的家庭,更不能犯忌讳。阿次其实不大相信这些,却也不会刻意违背。他原计划和同事们回单位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午再去接侄子们。不过阿初的突然出现,令他不得不改变计划。正巧途中路过有名的温泉度假村,他便提议在这里吃过午饭,休息一下再走,阿初自然赞同。

    午餐时,由于心情复杂,阿次没什么胃口。阿初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食欲也不高。刘阿四倒没有心理或身体上的负担,只是受他们的影响,胡乱塞了几口就饱了,识趣地躲出去散步、泡温泉。阿初和阿次则开了间复式套房休息。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阿次跟着他哥上楼梯,边走边问。

    “想你了呗。”阿初步入卧室,满意地观察着环境,然后转身凑过去勾住弟弟的脖子,“你不想我吗?”

    这种近距离的对视令阿次有些慌乱,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终于还是诚实地点头:“想。”

    ……内部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