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逃亡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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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罗星弈捂住脸笑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我只是休眠着睡了一觉,就来到了24年后,莫名其妙被人盯上成为一块肥肉。”

    这下瞿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1型看起来这么年轻,还不知道任何关于中央军区的事。他不禁又问:“当年的‘月宫’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所有关于进化者的研究资料都被销毁了?”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有人跟我说是因为‘月宫’受染,大家不得不撤离‘月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星弈忽然笑起来,酒精刺激让他的情绪波动有些不稳定,把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也掏了出来,喃喃自语。

    “撤离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他对这个问题真的很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带我呢?为什么丢下我呢?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遗忘在时光里,睁开眼来面对什么都不剩的世界?亲人、朋友,都去了何方,甚至连晴岚市都面目全非,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失态,罗星弈抹了一下脸平复情绪,“‘月宫’怎么可能受染……”他停住话头,忽然问瞿临:“关于‘月宫’,你知道多少?”

    瞿临察觉出他的迟疑,想是不便告知,就跳过了台面,直接说道:“机密可以不用回答,你说的。”

    罗星弈笑了一下,“过去这么多年了,‘月宫’都分崩离析了,没什么不可说的。”

    罗星弈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交浅言深不是他的风格,但他想倾诉,而现在气氛又正好,他也停不下来了:“这场爆发在全球范围,让社会文明断层灾难的罪魁祸首‘落日’,最初,就是从‘月宫’泄露出去的。也不是说错在‘月宫’,但‘月宫’同样有责任。”

    “为什么我们这一批志愿者的眼睛会都变异成这样,和丧尸那么相近。因为‘落日’病毒和我们所接受的实验样本,是同源的同分异构体啊。所以‘月宫’怎么可能被它产出的‘落日’侵染?变异的‘落日’病毒只会向外扩散去残害别人罢了。”

    当年晴岚市离“月宫”最近,所以丧尸病毒爆发时也是首当其冲遭到灾难。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罗星弈忍不住把手里的注射器碾来碾,“所以说句意气用事的话,我觉得这是惩罚。‘月宫’是,人类社会也是。但已经看到了这样做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还要把计划提出来再做,中央军区的科研院,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瞿临看着罗星弈又开始玩起注射器,终于忍不住,出声说:“你离那东西远点。”

    罗星弈有点惊讶,他反应过来,举起注射器,笑问道:“所以你是在关心我,怕我吸毒?放心吧,虽然那些吸了的人看起来十分快乐,但我可没有这个爱好。”

    “宴会上别人送的,没见垃圾桶就忘了扔。”罗星弈解释着。提起宴会,就不免想起之前所见,胃里有点犯恶心。

    于是他单手一撑,轻巧地翻出女儿墙,攀着墙外缠绕生长的荆棘藤条,站在了凌空的荆棘刺上吹风。

    “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地方被命名‘极乐城≈ap;ldquo;,是日子过得多苦才会寄托这个希冀……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高空的狂风呼啸而过,吹乱罗星弈柔软的黑发,缎带上的宝石折射着光怪陆离的城市灯光。他又往前迈了几步,在一掌宽的尽头停下来,衣摆猎猎,像是要借风要展翅飞去,羽化登仙。

    站在“科技之光”的最高处,荆棘刺的尖端,罗星弈目之所及是蜿蜒而去的废墟画卷。

    太宽阔的广角让他将这座掺杂着过去与现在的城市尽收眼底,然后抬起手臂,向这座城市举杯般托起手中的注射器。

    “我原来一直搞错了极乐的对象。这里虽然荒芜,贫穷,杂草丛生……但没有法度,也无所谓道德伦理,而所有在文明社会里需要被极力遮掩的人性中的阴暗与扭曲,在这里都是无需顾忌的。混乱、无序,是这样一个不受约束的社会,‘它的力量仅仅在于某些公民的权力以及全体民众的放纵而已’1。”罗星弈松了手中的注射器,看着它在地心引力中跌落下去。

    “可不是……”他在风中转身,在天幕下张开双手,笑着看向瞿临,“人间极乐。”

    “科技之光”璀璨夺目的灯光照亮了罗星弈面容,被照成金色的睫毛下,一双别致的酒红色眼眸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色,在他的背后,是整个极乐城的舞台。

    像一只漂亮的白鸽子,站在笼外,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了。

    瞿临站在原地,透过钢铁荆棘的宽大缝隙看着站在塔外的罗星弈,看着这个来自24年前的传说,神色微动。

    他明明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打算问罗星弈,但眼下又什么都不想知道了。那些问题好像都湮没在璀璨的灯光之中,渐渐淡去,只看见站在光里的罗星弈和他身后漆黑的夜。

    风大了,瞿临出声说:“但这样的极乐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的。”

    第十五章 :诺必承

    “是啊。”

    耳边风声簌簌,罗星弈的酒醒了点,迈步走回来。踏过巴掌宽的钢筋时脚步一浮,差点一脚踏空。他不在意地笑笑,沿着荆棘路重新踩回矮墙上,却没下来。身形一晃,施施然坐下来了。

    “刚刚你问了我两个问题,礼尚往来,你告诉一下我,说好的‘审判’是军区核心武器强无敌……”罗星弈在说出“审判”二字的时候忍了一下笑,不小心偏了题,“不是我说,你不觉得‘雷霆审判’这个名字有点中二吗?”

    他见瞿临闻言沉默了一下,还以为是有了代沟,正想解释一下“中二”的意思,就听对方淡淡出声:“不是有点。”

    “?”

    瞿临看他一眼,把话补全:“是非常。”

    非常中二。

    罗星弈明白过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这个人真是……”有点意思。

    笑够了,他把话题捡回来,问道:“有点冒昧,但我挺想知道,今天你拿‘审判’跟我动手的时候,是认真的吗?或者换个更直白的说法——我觉得,‘审判’的威力是不是弱了点?”

    瞿临没什么表示,大概是示意他继续。

    罗星弈继续说:“我查过‘审判’的资料,作为你们东方军区的武器门面,那可是把它吹得天花乱坠的。什么最强核心重型武器,超时代智能新概念……不至于就开两枪还轰不死我吧?”

    “的确,”瞿临承认地很干脆,“我放水了。”他手指一转,将指尖的银色小电池放进了衣兜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小电池上浮动的流光暗淡了一些,莫名给人一种很委屈的感觉。

    罗星弈断然没想到瞿临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承认了,无趣之中还有点小小的不爽,他耸了一下肩,没劲道:“fe,反正你每次拿‘审判’出来都只是亮个相而已,简直暴殄天物。”

    不倒翁样左右摇了摇,罗星弈忍不住又问:“那不放水的时候,能达到什么程度呢?方便透露一下么?”

    这不是大问题,瞿临也不瞒他,挑了些信息说:“‘审判’的作战模式有单兵作战和大规模团战两种模式,它的打击力度其实是针对国家间交战规模的能量。单兵模式就那样,没什么可说的;如果是团战模式,最低档是完成宏聚变,爆发电子设备打击或者是高温碳化。”

    听起来的确很有国家武器的逼格,但这样一说,罗星弈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就这么有威慑力的一个恐怖武器,中央军区还真能让你带着到处跑?”

    似乎是满意罗星弈总是抓住重点,瞿临嘴角的线条微微弯了一些,把不该说的话也模棱两可地稍稍透露了一点,“这个问题,就是军部和议会的博弈了。”

    “那你可真划不来,”罗星弈一下子跳到另一个频道,“带着这么一个徒有虚名的东西到处走,好处得不到多少,倒是惹得一身腥。觊觎你这把‘审判’的人不知凡几,想看你下场凄凉的估计也不少……你会上网看看那些流言蜚语都怎么评价你的吗?”

    昨天望舒给他看瞿临的通缉令的时候,顺便截取些了网络上社交账号的发言评价,林林总总,非常杂乱。有最新发表的,嘲笑中央军区完全是废物,都6402年了还抓不住一个人的,还有更多的是一些无缘无故的滔天的恶意作贱,让罗星弈一个吃瓜路人都看不下去。

    似乎是没想到罗星弈会突然抒这么一下情,谈起这些不相干的事,瞿临看他时眼神里都仿佛在询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但他没问出来,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包不错的酒是真的厉害,来了一轮还有第二轮,罗星弈感觉酒气又有点上头了,捂着嘴闷闷地打了个酒嗝。

    “挺好。”罗星弈晕眩眩地想,有时候人对外界的关注度低,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不会被一些垃圾话扰乱心神。他随口叹了句:“也不知道当初‘审判’选择你成为它的主人,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哪知瞿临听了,却甩出一句话,无头无尾的:“不是它选择了我。”

    他提了这一句,就没再说下去,而是换了个站姿,往后一靠,抱臂靠在墙上,等了几秒才说:“不要太相信官方消息,也不要太信传闻,有些人的话,出于自己的利益是会故意包装的。”

    罗星弈点点头,认同,但反问:“不能信所有人的话……那你呢?”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开了个玩笑:“你对我说的话,可以保证都是真的吗?”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气氛突然停顿是干什么?

    夜风呼啸而过,却没有声音,仿佛凝固在了这一瞬转冷的灯光里。

    等待答案的罗星弈很耐心,目光因为酒精作用,看起来很温和,就像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问答那样态度随意。

    但停顿的久了,就难免显得突兀。罗星弈即使现在脑子有点飘飘的,也不喜欢这种令人生厌的生硬,他一笑,打算把这尴尬揭过去了。

    “可以。”瞿临却说。

    两个字,很轻,也很简单。但却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考。

    与其说像一个回答,不如说像一份承诺。

    罗星弈抬眼看去,瞿临也正看着他,碧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暗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却坦坦荡荡,态度认真。

    罗星弈有点不真切地接下了这份明了态度。被酒精麻痹过的脑子缓缓转着,想,刚刚……我应该没有什么骗他的吧?

    夜渐渐沉下去,谈话到了这里,也该结束了。

    罗星弈说了句“再见”,挥了挥手作为结束,跳下墙拿上自己放在一边的武装带,往前走了几步,打算乘电梯下去了。

    这处天台面积并不大,很快他就走到了尽头,要转角拐弯往另一个方向走。

    “罗星弈。”瞿临忽然叫住他,“给你个忠告。”

    罗星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

    瞿临站在背光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应该是严肃的,因为他的语气非常真实,“藏好你自己的秘密。你的价值,或许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

    水晶吊灯折射着光怪陆离的亮光,酒水狼藉,欢闹的宴会会场,仍然灯火通明。

    凌晨两三点的半夜,正是这群玩咖丰富夜生活的开始。

    大厅的一角,卷发的女人慵懒地倒在沙发上,拉了拉滑到手肘的衣服,点上一支细长的香烟。她刚在一旁的房间里做完一场酣畅淋漓的,娇媚的脸上还满是回味,在等待情夫给她端来红酒的时间里,她的身边落座了一个年轻的奶油小生。

    那年轻人唇红齿白,五官柔美,正是女人喜好的口味。她睐了对方一眼,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爬上了年轻人的大腿,往两腿之间探去……

    年轻人似乎从没被女人这么触碰过,激动得像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没等女人得手,就先一步压倒了卷发女人,猴急而激烈地亲吻她,还带上了啃咬。

    有人注意到了角落的动静,但抽空一看沙发上交缠的肉体和女人甜腻的呻吟,顿时露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事。

    女人的呻吟声一直破破碎碎,但忽然,她爆发出了一声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