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桃色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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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煜世。”林砚生打断他,“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你十七岁唱的《卒業写真》,很好听,我很喜欢。”

    姜煜世怔住,“你想起来了?”

    他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着:“……你来了!那一天,你竟然来了。”

    他们相遇的第五天,学校举办歌唱表演大会,那是他在短期内唯一能租借上的稍显郑重的舞台。姜煜世在两日前听见电台放了这一首老歌,想也没想的就想要唱给林砚生听。

    于是他在当他的演出结束后,兴冲冲地跑进后台,对林砚生请求道,明日傍晚六时十五分,请到中环歌赋街的中学的礼堂来。

    他还没等来林砚生的回答便逃开了,脑袋烧得快要爆掉。

    然后他坐上观光巴士h1线,在这兜兜转转的五十分钟里,他一直想:说不定呢?说不定林砚生会来。那他一定要在维多利亚港湾向林砚生表露心意,再将自己的毕业徽章和第二颗纽扣都送给他。

    演出那日。那首歌本来只有四分钟,可他却唱足了六分钟。林砚生迟迟没来,姜煜世想,也许是塞车迟到了,于是他重复着,慢放着,多想时间能够静止,指针能够直到林砚生出现在礼堂的那一刻才重新转动。

    姜煜世一直以为林砚生没有来,可林砚生却还是来了。

    “沈泽出事,我被叫去警署。明明可以直接坐地铁去尖沙咀,可我还是莫名其妙绕路走到中环了。路过歌赋街,刚好是六点十分,我想,我该去吗?”林砚生说,“可一想起你看着我的眼神,腿就迈起来了。我像个疯子,一头扎进涌出的人海里。”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快要唱完了。你把‘あなたは私の青春そのもの’重复了十一遍。我在最后的门边,听完才走的。”

    “你说你的青春都是我,对吗?”

    姜煜世红着眼望着林砚生,“是。一直,一直。”

    “不只青春。”林砚生踮起脚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垂眼捧住姜煜世的脸颊,“你的未来,你的生命,也会全是我。”

    “只要你愿意。”林砚生像是还抱着什么顾虑,又跟一句。

    姜煜世眼泪又掉下来,他掌住林砚生的下颌,疯狂地吻他,滚烫的泪珠一颗颗砸在林砚生的脸上,像是彗星落进大气层的决绝,带着焚灭的热烈姿态。

    第25章

    姜煜世微微喘着气离开林砚生的唇,垂眼柔柔地盯着他。

    林砚生这才借了一把灯光瞧清姜煜世。

    剑眉星目,长发半束,磊落也绝代。风华剑客,也是傲然皇子。林砚生没觉得自己爱过一个武侠角色,可姜煜世如今执起他的手的模样,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个绮丽想法,就像是那些武侠小说的结局一般:从此就和姜煜世泛舟江上,飘摇任平生,也许能不羡鸳鸯,更不羡仙。

    姜煜世笑起来,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又像是还迷茫着没有回过神来,他牵过林砚生的手,沿着凌晨三时的长墙,走到剧组的设在城心主道边上的马棚边。

    林砚生看着姜煜世去驯马,不一会儿,将那一匹高大威武的黑马牵出来。贵人配好马,江揽月贵为皇子,这匹马自然也皮色乌亮,润润的泛着光泽。

    “你还会骑马?”

    姜煜世翻身跨上骏马,拽紧缰绳,马发出喘气声,前足扬起。他定马,又向林砚生伸出手来,“小时候爹地常常带我去马场,顺带再去赌马。”

    贵族小孩儿,林砚生不禁感叹,想起他小时候就只会骑超市门口的摇摇机。

    他顺从地将手交出去,借助旁边的高石踩上马鞍,被姜煜世两只手揽上马来。

    那马意外地听话,没有作乱,还仰了仰头。说不定姜煜世和它处的很好。

    林砚生一下子被姜煜世锢在身前,整个人嵌进他的怀中,望着前路灯火通明的城心道。察觉到他们已经暴露在了灿烂的光晕中,林砚生才有迟来的赧然。

    “你不怕有人来啊……”林砚生低头轻轻说。

    姜煜世催始马慢慢行起来,欢畅地笑起来,眉眼间都像是那位风流剑客,却更是他的融心恋人,朗声道:“……我真该让全临安城里的人都来瞧上一瞧!”

    林砚生一愣,偏过头去看姜煜世,或是说江揽月。

    姜煜世声音又沉起来,却还是带着不容置喙的爽朗:“这是我的婵娟,我的软玉,我的温香,我的良人。”

    分明有些词是拿来形容女子的,可林砚生也无意去指出香港人的乱语,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实在太烫,是不是生冻疮了才让它这样热辣。

    高头骏马载着他们在这长长的城心道上踱着,两岸灯火一点也不阑珊,大肆地泼着浓烈的灯彩。那是为灯市而设的繁华盛景,是这座城池最后的假象。

    此时此刻缺了人烟,却反倒生出一些浪漫来,偌大一片盛景竟只装下了他们两人。

    马铃发出细微的脆响,林砚生感觉到自己随着马行摇摇晃晃。

    “生生,我内外奔波,游历四方,你可知我无时无刻、满心满意,都在想什么?”姜煜世在林砚生耳侧,低声开口,满目的临安盛景,令他不住地将自己与角色融在一起了,情感一下子又变得浓重起来。

    林砚生怔怔地望着姜煜世,像是入魔了。

    “抱剑站在华山之巅,我没想什么下一场比试是该成或败。满目的皑皑白雪,只让我想到你。我想也许我哪日复国无望,一定会死在这里,这样就像是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皇宫寻访,我坐在花车中,从这里、从这临安城心道,纵贯繁华的城时,却还是只能想你。终有一日我定要同你共承一匹长马,走过这临安缀着灯笼的里里外外每一条街道,昭告我的所有子民,昭告天下……”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林砚生颤着手扣住姜煜世执着缰绳的右臂,彻底失言了。

    “江山美人,如何能舍之其一?”姜煜世吻上林砚生的头顶,“都是我的。”

    林砚生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江揽月。姜煜世。”他喊了两次。

    “为何父皇为我取名作‘揽月’,猜一猜?”

    “太秀气。”林砚生答非所问。

    姜煜世沉沉笑起来,夹着冰晶的凛风扬起他的长发,“欲上青天揽明月。”

    “我该做那登天之人。”姜煜世凑近林砚生颊边,爱恋地亲吻,再抱紧了他:“也该拥抱我的明月。”

    “这样说,你可还觉得秀气?”

    林砚生缓缓地摇头,迷迷瞪瞪地润了眼,于是眼帘前全是朦胧一片,璀璨的光影和姜煜世刚才的话一样动人,可他听在耳里只觉得感慨。

    他们之间怎么能够像姜煜世说的那样,坦然地昭告天下呢?

    林砚生什么也不怕,反正也是烂人一个。可姜煜世呢?姜煜世站在这样一个苦苦经营起来的高度,汲汲地揽获着千万人的爱意,就注定要为所有爱意负责。

    林砚生深刻地明白,他们之间的爱绝不肮脏,是平等的,更是自然而然的。可搬上台面上就会成为一种丑闻。林砚生绝不想,绝不要因为自己,让姜煜世的一切付诸东流。

    他无意地轻轻抚过骏马的鬃毛,却被姜煜世从上方扣住。

    “是该叫生生……”姜煜世去蹭他的颈侧,“还是喜欢听我叫哥?”

    林砚生疑惑这人怎么戏内戏外转换这么迅速,正了正脸色:“叫哥。”

    姜煜世笑弯了眼,“遵命……生生。”

    林砚生无语,捻了一缕姜煜世的长发在手里把玩。

    “走了,快回去。”林砚生简直看不过姜煜世一件单薄的红袍,把自己的大衣笼在姜煜世身上,将他裹得像只粽子。

    姜煜世朝自己发红的手哈着热气,说知道了,又拉开大衣的前襟把林砚生一同揽进来,掉头回去。

    林砚生想也没想地就跟着姜煜世进了他的住所,感受到一进门就拂面的暖热的空调气,便立即催促着姜煜世把那湿冷的戏服脱下来。

    姜煜世不知道在想什么,红了红脸,他像是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直接就环腰把林砚生抱起来抵在了墙面上,垂眼迷迷地望。

    看林砚生鼻头冻得红红的,看他眼眶也红润,活像只兔子,多无辜多纯洁。姜煜世脑子一下子昏了,他那位平日里都维系着冷静沉稳外表的哥哥,现在竟然被他锁在怀里,显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可爱模样。

    林砚生抬眼一对上那个眼神,一边身子就酥了,“……听不懂话?”

    “听得懂,但现在不想听。”姜煜世搂住林砚生的腰,又探进去贪婪地在那一把柔韧地腰上来回抚摸。

    “拍了一天戏还这么精神?”林砚生轻轻搭上姜煜世的小臂,“放开我。”

    “我没有用力困住你。”姜煜世微微埋头平视着林砚生,“你要挣脱,推开我不就行了?”

    林砚生又羞又恼,却在这次与姜煜世的正眼中,发现他连日来可见的消瘦,下巴尖尖一片,没骨气地心一下子软了,“真不困?”

    “不困。”姜煜世贴近了林砚生,去捉他的唇,将舌幼稚地压进去搅弄一番。浅尝便微微退开,启着牙咬住林砚生的下唇,“想你想得发疯,无论如何也不该睡觉了。”

    林砚生了然地点点头,伸手将姜煜世推离自己身面,又连着将他按倒在了一侧的床上,从上至下地睨他。

    姜煜世目睹着那本应留恋于琴弦间,跳跃在话筒上的手,在自己身上试探着划过,从颈侧,到胸膛。

    林砚生将他的衣襟扯得散乱,落出大片裸露的皮肤。姜煜世坐在床边,任着林砚生动作,更不如说是要瞧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林砚生骑上他,去吻他的颈动脉,他没有姜煜世那样拥有能够刺穿皮肤的富有侵略性的锐利犬齿,只是乖巧地舔舐轻咬,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印。

    “亲那里会留痕迹。”姜煜世等到林砚生都停下动作之后才迟迟开口。

    林砚生听着,又孩子气地在他脸上咬了一下。

    “你好坏啊,生生。”

    林砚生对这个称呼还是很不习惯,淡化掉他介意许久的年龄差。再加上除此之外更无第二人叫过,就好像、就好像他就只是姜煜世的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