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生日的那天他收到了一个来自遥远星星的礼物。
在四岁那年frank的到来终结了他原本就如此可悲的生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庆祝过诞生之日,即使sa以带他出去玩儿这种借口也不可以。妈妈不记得他的生日,事实上他想她永远不会忘记,只是不愿再提起罢了;他可以理解这个的。爸爸曾经的同事们可能会捎来一些小礼物,但星联平时的补偿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要这种施舍。他在学校里从不提这些事儿,即便小小的riverside什么都藏不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英勇舰长的遗孤;没有老师或者同学关心他的生日,而他对这种忽略是感激的。
所以,这个礼物一定来自瓦肯。他实在对这个红色星球充满了好感——jas kirk这短短的一辈子、小小的人生里,那儿标志着所有温暖和美好。
ji还是很相信星际邮件的速度和质量的,那个用wai装饰的蛋糕直到他打开的时候居然还完好无损,包装边缘甚至没有沾到奶油。蛋糕上用着鲜奶油写着一行漂亮的瓦肯语“生日快乐”,而起笔的那里缀着一朵浅紫色的wai花,尾笔勾连着空白,ji心领神会,跑到房间里把玻璃花盆里他种植的花儿掐下来最大最好看的一朵(他还是心疼了一下),把它小心翼翼粘到蛋糕上。
接着他打开padd,今天不是视讯的日子,他得遵守规则忍着思念不与spock通话。但是spock寄来了一段视频。
瓦肯少年又高了些,ji觉得自己得再多吃一些蔬菜和肉还有牛奶才能赶上他了。他看着镜头上方——一定是aanda——有些犹豫,然后清了清喉咙,用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给ji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一个瓦肯人唱的生日快乐歌。在那之前ji甚至不知道瓦肯人也有音乐这种东西——他们的休闲就只是看看书下下棋什么的。显然歌儿是aanda教给儿子的,spock唱的一板一眼,虽然韵律精准不跑调,但一点儿都不优美,可ji决定不嫌弃他,他听着听着大笑起来。
他抱着寄来的另外一个礼物——几乎等身大的i-chaya玩偶(只不过它比瓦肯的那只要柔软无害得多),看着spock仿佛受刑完成一般唱完歌,接着aanda把摄像头稳定好,也加入到画面来,她还挥手喊来她的丈夫,然后一家三口一起祝他生日快乐。
过12岁的小孩在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抱紧玩偶,觉得这一切美好的像是梦境。ji想象着spock平时是怎样抱着i-chaya——以后他想念spock的时候,他也能这么抱着它了。
14、【spirk】white lie
警告:次要角色死亡/儿童情感漠视/家庭暴力(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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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那年对于ji kirk最好的事情就是他上了初中,可以离开riverside去更大的地方读寄宿中学。他再也不用每天回到空无一人的大房子,深夜里被酒鬼继父的砸门声惊醒。
spock16岁了,正如他曾经期望过的那样,顺利地进入了vsa初级课堂,他们不再有前面两年那么多谈天说地的时间,一周一次的视讯也改成了两周。
好在ji在新学校里有了朋友,室友gary同他关系尤其好,他甚至在gary身上找到了哥哥的影子——顺便一提,sa已经有一年没同他联系过了。母亲也同样,frank更不会在意他。
家人的位置慢慢被朋友所替代,但终究他还是孑然的。好在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生长的境地,像棵野草,因为无人问津反倒可以肆意疯长——属于ji kirk的旺盛生命力,大约是从童年期开始奠基的。
在小少年的想象之中,他会在学校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呆着直到18岁,然后去星舰学院或是vsa(他们约定过),能和spock重逢在宇宙深空或是灼热的沙漠里;他开始期待这样按部就班的人生了。
但人生的轨迹永远不可能按照期待的图纸来滑行,kirk家的命运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噩耗来临时ji正在宿舍里和spock视频,这是个平淡无奇的星期六,他从早上吃过早饭就窝在床上看看电影顺便等待着视讯的时间临近,而gary则去和一帮狐朋狗友参加社团活动。
他正同spock讲到上个星期他们的数学老师犯的一个低级错误而大笑不止时,gary突然冲进来了。
头发有点儿卷的男孩扶着门把手,一边大口喘息一边结结巴巴地喊他名字。
“怎么了?”ji从床上坐起来,顺便微笑着把padd转过来,“来跟spock打声招呼。”
视讯另一段的瓦肯少年微微点头算是个致意。
gary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惶恐:“ji……ji!”
被点名者感到一丝恐慌。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gary拍着胸口让自己喘匀气,镇定了一下重新开口道:“——你妈妈,ji,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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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回到riverside的穿梭机要一个小时,这六十分钟、三千多秒里,ji低着头靠在座位上,麻木地数着自己的心跳。他现在感觉不到快乐或者痛苦,感觉不到惨剧降临——再一次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震惊和悲怆。
好像这一切就在他预计之中发生了那样。就好像他心里一直有个角落存放着这样的应对方式,等待有一天亲人再一次离开身边。
父亲离去的时候他甚至不具备记忆里力,十三年后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只能感到一片温吞吞的茫然。
爸爸。
sa。
妈妈。
下一个是谁呢?
ji,没有人爱你,没有人会为了你而留下来。你只会把一切都搞砸。一切。
他闭上眼睛,耳边响起frank的话来。
扫把星jas kirk,多么动听的名字。
frank已经听说这个消息了吗?他回到家了吗?他们会不会见上面?而frank又会跟他说些什么?
男孩的脑袋里昏昏沉沉,交杂着太多太多旁生枝节的思绪,而最该有的疼痛则被这些小的东西掩埋到深处。这样也好,肾上腺素是小kirk唯一的保护伞——一直都是这样。肾上腺素保护着他。不然还能有谁?
谁会在意他的疼痛呢?
没有人,没有人。
他脑海里的声音正在七嘴八舌地吵架,而ji快要被它们烦死了。他头痛不已,意识逐渐抽离。
他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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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里呆了很久,不断有人来有人走,他们是爸爸生前的同事,妈妈生前的朋友。每个人带着慰问品来看这个可怜的孩子,脸上写满了同情。
那都不是真的,jas。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在做梦。嘘。别说话。你知道这都不是真的,不是吗?
ji就这样半梦半醒地接待了所有前来拜访的人,连他自己都惊诧于这份沉着冷静——这不该属于一个13岁的孩子,不应该。
他不想的。但他的感情被巨大的惘然麻痹住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直到frank回来。
frank是第三天下午到的家,ji在楼上睡的昏天黑地,他已经快两天没有进过食了,只是喝了一点儿水,还从sa以前的房间找到了营养针。他只是不想吃饭,但他不想死,他得活着,他是爱荷华上最后一个kirk了。
他躺在自己床上,眼泪浸透了枕巾,咬着被角身体蜷缩成一团,拼命阻挡着从外而来耀眼的阳光,仿佛它们会灼伤他似的。
也许它们真的会。
阳光太烫了,不适合他。
他需要安静,需要黑暗。
他开始慢慢理解这一切,事故,死亡,离去。永远的。永远地离去,永远地遗弃。13年后妈妈终于得偿所愿,去找她一生中最爱的那个男人。而ji,ji只是个多余的副产品。
他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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