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前呢？”乔一帆赶忙追问：“一年前差不多的这个时候，英杰说你也遭遇了gloriu的袭圝击。”
“一年前”这个词一出，刘小别立刻条件反射般倒吸了口气。他确实对那一晚上有种莫名的恐惧，也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晚发生的事。
但他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继续逃避下去了。
刘小别深吸口气，看向面前的两个人，缓缓将一年前的记忆托出：“一年前啊……我现在大概也只能想起来几个画面。有火焰，四周都是火，有只龙形的gloriu，还有个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高……”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
他觉得自己前几天见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在他记忆里，他以为被杀掉的孩子。
第19章
当邱非一行人到达q市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暗夜猫妖”的袭圝击使得这个时间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出现。出发前宋奇英已经安排好了霸图的几间空闲的员工宿舍，为了方便讨论问题，他也一同住了进来。
宋奇英本来是想要跟郭少住一间的，不如说，在场的这些人中他唯独不想与盖才捷住在同一间——两人先前的争吵仍旧没有个后续结果，一路上都是郭少在两个人中间不停找话题，但仍旧没什么效果。于是弄得郭少也有点不想管这两个人了，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拽着邱非的胳膊就先钻进了一间屋子，立刻把门带上关得死死的，只剩下宋奇英和盖才捷两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盖才捷其实也只是有点抹不开面子，他对于gloriu的存在本来就没什么太执着的立场——他也才成为假面骑士不久，李轩只是教了他战斗的方法，并没有去灌输什么理念之类的东西。盖才捷也是到了h市见到了这几个人才意识到可以有其他对待gloriu的方式。换做其他人，也许就一言带过了。
但宋奇英是属于一定要追根究底的那种人。于是盖才捷也有点气上头，见宋奇英一直揪着这一点不放他也有些不想在这人面前率先低头，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坐上了通往q市的高铁。
结果郭少这么一搞，他还不得不和宋奇英睡一间房了，想继续保持沉默也不太现实。
盖才捷只能摸圝摸鼻子，心有不甘地站在房门前先开了口：“开门吧。”
宋奇英瞟了盖才捷一眼，掏出钥匙推开房门，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咬着下唇把行李箱拽进了屋子。
看到b市那边的乔一帆在讨论组里简单讲了些他的推测，又言语上调戏了会儿新被拉进来的高英杰，郭少心满意足放下手机去浴室冲了个澡。q市的温度也没有比南方城市低到哪里去，屋子里的空调不是很好用，只有台立式电风扇在墙角左右摆头试图带来一些凉风。郭少早已经热得满头大汗，邱非也没去跟他争浴圝室的使用权，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洗。
风扇转头的嘎吱声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
邱非躺在床上，耳畔是浴室内哗哗的水声。他感觉自己计划就这样被郭少打乱了。
他本想借这个机会离郭少稍微远一点，好让他仔细考虑一下自己对郭少的感情，这种事他在当事人眼皮底下时可是半点都不敢想。结果现在……
他懊恼地翻了个身。
他觉得乔一帆之前说的也就是在调侃吧，邱非总觉得他到不了“喜欢”那一层。
但也不能说只是“朋友”吧。之前在市第一眼见到郭少的时候，他在小巷里偷偷观察着假面骑士贝克克的战斗，或许这样描述不太准确，但邱非真的觉得，那时战斗中的郭少，就像一颗燃烧的太阳，在黑咕隆咚的小巷中闪闪发光。
他那时的确是好奇的成分在心中占据了上风，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了想要进一步认识这个人的冲动。
邱非闭上眼，头顶的灯光打在眼皮上隐约有光漏过来。他听到那边郭少走出浴室窸窸窣窣的声响，于是立刻翻身坐起，扭头朝浴室走去，像是在躲着郭少一样。
他感觉有些尴尬——这种刚刚在心里想了半天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感觉。
郭少本想开口说点啥，但是看到邱非低头就往浴室走的举动，一时间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半句话卡在喉咙口没吐出来。
他总感觉邱非这一路都有些奇怪。至于具体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一晚过去，四个人各怀心事，都辗转反侧了大半宿。
来q市之前的路上他们就计划好分成两队分头行动的，这下分好屋子后也就顺势分成了两组——邱非和郭少去调查受害者，尽管之前宋奇英的调查表明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拒绝了x寿保险推销的人，但也不排除有其他情况；宋奇英和盖才捷则是要去x寿保险探访一下这个公司。
对宋奇英来说，其实他对这个公司有些心理阴影。之所以把一切问题都锁定在x寿保险身上也有些他自己个人的原因。
他自以为熟识多年的在x寿保险工作的好友，其实是个gloriu。
宋奇英没有向其他人讲过这件事，就连关系比较近的郭少也没向对方提起过。
大约一年前，他那时刚刚成为霸图的假面骑士不久。那时的q市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gloriu袭圝击事件，宋奇英作为假面骑士第一次加入战斗。当时的他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没有彻底消灭掉一只后来加入战斗的gloriu就解除了变身，再一回头就看到受伤倒地躺在地上不住喘息的gloriu变回了人类姿态。
看到对方的伤痕累累的面庞，宋奇英有些不敢认。对方也是同样的震惊，瞪圆双眼看向宋奇英。
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宋奇英那时还是认出了对方。
曾信然——他认识了多年的好友，正躺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宋奇英当然还是狠不下心对自己多年的好友痛下杀手，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他曾经放了只gloriu一条生路。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曾信然会是gloriu呢。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是反的，应该是曾信然作为一只gloriu为什么会来与他结为伙伴才对。
宋奇英后来总觉得自己那次的行为有些冲动了，他不相信曾信然是那种靠吞噬人类而使自己变强的……gloriu。那次战斗中，曾信然也是后来才到场的，加入战斗的原因似乎是为了保护其他的glloriu的角度来看，曾信然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
宋奇英不敢去想曾信然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当q市再一次出现gloriu袭圝击事件的时候，宋奇英脑海中控制不住开始联想起了一年前的事，也不由得将这一切与曾信然联系到了一起。
前往x寿保险公司的路上，宋奇英越发的沉默——尽管他先前也不是怎么活跃，但还是会在面对盖才捷的时候有些神情上较大的变化的。
但地铁上的宋奇英明显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完全将盖才捷视而不见。
盖才捷拽住把手摇摇晃晃，看向宋奇英时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了些担忧的表情。但等他反应过来后，又急忙整理好表情转头看向一边隐藏住自己的表情。没过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转过头继续小心打量起宋奇英。
“你在想什么？”盖才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宋奇英抬眼看了他一眼，目不转睛，沉默良久，久到盖才捷都有些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没什么。”
宋奇英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盖才捷看向宋奇英的侧脸，总觉得自己胸口堵着口气没发出来又被宋奇英憋了回去。
感谢盖才捷的记者证以及宋奇英打着杂志采访宣传的由头，两人到x寿保险公司打探了一圈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但终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那些拒绝了参保而遭受袭圝击的受害者，公司员工更多的还是一片叹息。
“所以说，其实是巧合吗？”盖才捷站在自动售货机前开了罐冰咖啡递给了宋奇英。宋奇英盯着递过来的咖啡先是条件反射般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谢谢。”
“但我总觉得这群人在隐瞒着我们一些秘密，得换个方式来。”宋奇英又道，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郭少的号码：“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不咋地。”郭少在电话那头哼哧哼哧。受害者多是在高层，电梯损坏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修复的可能，郭少和邱非两个人光是爬楼梯就耗掉了大半体力。
听到这话，宋奇英却上扬起嘴角：“翠文小区2单元16楼刚刚有个拒绝了投保的，不如你们先去那里蹲个点？”
“先下手为强？”郭少乐了：“我喜欢。”
第20章
翠文小区距离不算太远，邱非和郭少两人坐上公交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附近。时间还早，这只gloriu不出意外的话通常都是在午夜时分出现，于是两人只好先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些喝的坐下来打发时间。便利店内冷气开得很足，踏进便利的那一刹那郭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完全不想再踏出一步。q市的天气热得反常，沿海城市本不该有这样的极端高温天气。
郭少瞥了眼手机上端的高温黄色预警，狠狠灌了一大口冰可乐下肚，整个人瞬间从头冷到胃，立刻舒爽地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旁坐着的邱非扭头看了一眼郭少，眼神意义不明。他的手中捏着盒维他，吸管刚刚插进去一半还没捅到底动作就被郭少的一句话打断：“诶维他？”
邱非把维他放回桌上：“你要喝？”
“不不不，”郭少连忙摆手，脸上的神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整个人激动得险些扑在邱非身上，“之前在市的时候我请你喝过！……啊不对你最后没喝。”
郭少的眼神完完全全透露出了他的心思，眼中写满了“快说你记得这事”，脸上激动和期待的情绪混合出奇怪的表情。
“啊……对。”邱非面上淡然，其实心里早就想把那点心思全都抖出来了——我当然记得啊，不然我为什么要买维他。
之前在市他是被突然见到贺铭这个事实的冲击导致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直到坐上返程的飞机整个人这才懊悔得不行，总觉得自己的举动或许会让郭少产生误会。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是没有的吧。
邱非重新把吸管插进维他盒，边吸边小幅度悄悄打量身边的郭少，看着这个人趴在桌子上刷手机，脸上有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的阴影。
他重新扭开头直视前方，做出一副心无旁骛专心观察周围环境的模样。
翠文小区算是这一片年纪比较大的小区之一，门口的刷卡器完全是个摆设。傍晚时分，邱非和郭少两个人趁着人流量大的时候跟在小区居民身后混了进去，完全没有遭受任何阻拦。
距离预想之中的袭击时间到来还早得很，可也不排除时间会提前的可能。尽管天空已经阴暗了下来但温度却丝毫不减，两个人在2单元门口等了会儿开门的人就跟着溜了进去，决定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楼梯间打发过去。
小区的电梯还在正常运行，也并不会有什么人专门爬楼梯上楼。郭少找了个墙角就要靠过去，结果却被邱非一把拽过来。
“有灰。”邱非努努嘴。于是郭少也顺势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照得四周都是暗黄一片，他又凑近了些才注意到墙角那一片发白的部分并不是墙体自带的颜色，而是一层像粉笔灰一样的东西。
郭少转过头目瞪口呆：“这你都能发现？该说你不愧是当老师的人吗？”
邱非哭笑不得，下意识伸手揉了把郭少后脑勺上的头发。
他的动作无心，郭少却当场怔在原地。
“嗯？”
“没，没事……”郭少揉着后脑勺的头发偏过头去喃喃自语。在邱非看不见的地方，郭少的后脖颈连带耳朵根红了一片。
邱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给郭少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力，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面对学生时的常规动作，既然郭少吐槽他的老师身份，那他就做给他看。所以当他径直走到墙角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所谓的“铅笔灰”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时，他完整地错过了郭少难得一见的羞涩神情。
邱非用衬衫下摆在墙上蹭了一点这不知名的灰尘，算是意料之中的，在衣服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很快在布料上融出了几个小洞，看得郭少背后一凉。若是刚才邱非没有出口提醒，郭少直接整个后背就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