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朕要去看看。”
听说刘深要来，刘济早就开始在门内破口大骂，几次差点冲出来，都被侍卫拦了回去。刘深在正院门外听了会儿，冷笑了两声，走向刘济居住的西偏院。刘济对刘深会来似乎很意外，眼神在刘深身后前来陪驾的顾承念身上扫了几遍，才有些困难地跪下来，道：“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平身。”刘深扶住刘济，道：“伤怎么样了？”
刘济起来，道：“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承蒙皇上关怀，御医李大人刚为罪臣敷药包扎，想来不日就能康复。”
刘深看着他被白布层层包裹的手。
“用什么伤的？”
“回皇上，是瓷片。”
用瓷片居然割出如此深的伤口，弦皇叔是有恨自己的亲生儿子？刘深皱着眉，道：“温彦说你的右手不能持物了，现在能动吗？”
刘济有些无奈地笑笑。
“不能。”
刘深叹了口气。
“不要灰心，也许伤口好了，你的手也就好了。”
“嗯。”
“也是朕疏漏，原本想着让你们父子见见面，有些话说开了也好，却不想弦皇叔竟然会对你下手。”
“父王恨我，也是理所当然。”刘济说完，才想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刘深，道：“罪臣失言了。”
刘弦现在已经不是江淮王，自然也不能被刘济称为“父王”。刘深摇摇头，道：“弦皇叔被削封，终究是暂时的。朕的意思，再封你父王为王，毕竟是不太好了，但是过几年，朕会封你为王。”
刘深看着刘济脸惊讶，字顿道：“到时候，还要你帮朕个忙。”
“……什么忙？”
“朕会对外宣称，皇后忧思过度，抑郁而终。然后，希望由你来照顾她的下半生。”
刘济不说话了。刘深看了看他，摇头道：“青君这丫头，怎么说也对你是往情深。你们父子利用她场，这点责任也不想负吗？”
刘济却低声道：“说利用，难道皇上就没有责任吗？”
刘深没想到他居然会反驳自己，时接不上话，刘济便继续道：“有神天军存在，想必皇上很早就知道我们要利用皇后的计划了吧？但皇上不也同意让皇后嫁入宫中了吗？其实，皇上也是想通过此举，来麻痹我和父王吧？既然如此，那皇上岂不是也同样利用了皇后吗？”
“……”
见刘深不说话了，刘济自嘲地笑笑，道：“事到如今，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也没有权利反对。皇上眼见广阔，哪里是般人能够比得过的。现在想来，姐夫入赘王府，是我十岁那年，那时候和愍太子刚刚薨逝，皇上才坐上太子之位，从那么早开始，皇上就在布局今日这战了，如此说来，我和父王，不过是直在皇上面前自以为得意的小丑罢了……可惜我竟是个傻子，还在担心些别的有的没的，实在是愚蠢至极！”
刘济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话说得有些过，顾承念看了他眼，又看了刘深眼，终究还是没说话。刘深淡淡道：“你现在时想不开，朕也明白。这事儿就这么和你说了，你好好想想，总之迟早是要办的。”
“我永远都不会接受的。”刘济得笔直地看着刘深，眼睛幽深得发黑，“我们之间的事，你根本不明白，就不要再随便搀和。”
刘深忽然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不明白？”
“那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
刘深敛了笑意，缓缓走近刘济。等刘济明白他想做什么，吃了惊，连忙想要后退时，刘深已经抓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嘴唇覆上了他的。
刘济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刘深身后的顾承念略微抬头看了他们眼，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刘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喘了口气，猛地推开刘深，用的力气太大，扯动了右手的伤口，他呲着牙，冷冷道：“看戏的人已经走了，皇上就没必要做戏了吧！”
刘深听话地松开了他的手，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对不起。”
刘济愣了愣，看着刘深，见他垂下眼，整个人都散发出淡淡的伤心。
“……皇上？”
“可惜就算演戏，也要演给愿意看的人啊。”刘深忽然笑了笑，看向刘济：“抱歉，阿济，居然利用你做这种事。我保证，这是第次，也是最后次。”
他说着，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住，回过头来看着刘济，道：“江淮国的糯米凉糕真的很好吃。朕现在都记得那个味儿，只是后来从江淮国进贡的贡品，应有尽有，却再也没见过凉糕，实在是可惜。”
刘济瞪大了眼睛。等刘深走出正厅，走下台阶，走到院子正中时，他才反应过来，叫了声：“等等！”追了出来。
院子里空无人，刘深在台阶下，看着他。
“那年的凉糕，皇上吃了？”
刘深登基的那年，他从江淮国带来深哥哥直想吃的糯米凉糕，却在仁政殿受到了未曾想到了冷遇，原以为，那盒凉糕定会被弃如敝屣，没想到，眼前的人淡淡笑了笑，道：“是啊，吃了。”
“……皇上是骗我的吧？”
“朕为什么要骗你？虽然那个时候非常恨弦皇叔，但是朕直都很确信，确信你不会害朕。所以呢，虽然当面对你冷冷的，不过私下里，还是偷偷把那盒凉糕给吃了。”
刘济看着刘深，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而刘深微笑着，道：“阿济，有些事情，朕不是不知道。那年在外城遇刺前，你忽然回京，其实，是发觉了弦皇叔的什么动作吧？你护着朕，甚至为了救朕杀了弦皇叔的亲信，朕很感谢你。”
刘济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楚，忍不住道：“感激有什么用？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皇上不还是要将我推给青君吗？”
“选个真心爱你的姑娘，不是很好吗？朕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替你考虑。”
“如果真是如此，皇上明知谁喜欢自己，谁不在意自己，为何又偏执着于那个人？”
刘深的眼神闪烁了下，转过头，不说话了。刘济看着他，忽然苦笑起来。“回想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如果那天晚上，我把顾承念从屏风后揪出来，你会怎么做？”
刘深瞟了他眼，说得轻描淡写：“那就只能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了呗。”
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不是他爱的，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如果是他爱的，不论付出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即使那个人，根本不会看他眼。刘济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到现在也明白了，其实我和皇上，都是爱自找麻烦的人。”
“……”
他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刘深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