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直往北,走出了魏朝骑兵的追击范围,这才安顿下来。天气渐渐转冷,草原上的秋天来得早,很快,打点好过冬的物资后,年中最悠闲的时间到来了。
第场雪还没有降下来,除了每天的大风,气候还不算太糟。按照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高车的贵族都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在狄兰的眼中看来,那些喝酒耍闹彻夜在篝火前跳舞等等个比个无聊,唯能让他有点兴趣的,便是赌斗。
所谓赌斗,其实就是比赛打斗。高车王族和贵族都有自己的奴隶,就算没有,也有和周边各族交战时抓来的俘虏。赌斗的规则是双方各出奴隶人,各押财物,然后让奴隶搏斗,胜者赢得全部财物,或三局胜五局胜不等,中间也可换人。狄兰与左右贤王左右鹿蠡王连赌几日,却是几日连输。这也难怪,这年,他几乎花了两个月时间在魏朝,今年对周围部落的用兵几乎全是由左右贤王左右鹿蠡王负责,他自然没抓到少新的俘虏。俘虏这种东西,必须是新鲜的才行,新鲜的才会觉得未来有希望,才会有斗志,要是在牢圈里关上三个月,再怎么傲气的家伙也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个女人也打不过。狄兰本来就心情不佳,输得是满肚子窝火,又输了局后,左贤王哈哈大笑着道:“大乌依,我就不客气啦!”然后命手下人将赌注从台子上取走,狄兰黑着脸没有说话,右鹿蠡王见他脸色难看,想了想,问:“大乌依那里不是还有那个狂得很的汉人么?要不让他来试试?”
狄兰看着右鹿蠡王,愣了愣。自从师兄当着他的面捏碎青玉牌后,他就没去见过师兄,经他这么提,这才想了起来。师兄?是了,师兄是很强。他小的时候,师兄也不过才十岁,可别说是阿爹,狄兰从没见任何人在师兄手中能占到便宜。他犹豫了许久,实在是很想赢局,所以亲自去牢笼那边,将林仪放了出来。
这个时候,林仪已在牢笼中窝了将近个月。那牢笼窄小低仄,人坐在里面腰都不能完全直起来,坐久了实在难受。甫落地,林仪舒展舒展腰腿,狄兰在边看着,道:“来人,给他肉和酒。”
林仪看着递过来的风干肉条和酒囊,又看了狄兰眼,显然不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这个月确实是点儿肉星儿都没见,又饥顿饱顿的,真是有些馋得慌。想了想,也不管狄兰是不是要算计他了,接了过来,咬口肉,喝口酒,阵狼吞虎咽。吃完后,狄兰道:“师兄,你成天这么呆着,也很无聊吧?”
林仪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狄兰笑了起来,眼中看不到点恶意。
“我给你找点乐子啊。”
斗场中央新竖起了根足有女人的腰那么粗的柱子。虽然准备用师兄来打赌,但是他有逃跑的前例,狄兰不得不防。他命人将锁着林仪的链子另头锁到柱子上,林仪沉默地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没有问任何问题。
“大乌依今天还要赌?”左贤王坐在狄兰下方,看了看在斗场中央的林仪,问道:“这不是那次闯入王帐的那个汉人吗?大乌依居然还没有了结了他?”
狄兰笑得悠闲:“了结了他,我今天拿什么和你赌呢?”
左贤王看着狄兰,满脸不相信:“大乌依想用这个汉人打赢我的俘虏?”
虽然那天他亲眼目睹这个汉人闯入王帐中将马刀比在了大乌依的脖子上,但那毕竟只是趁他们不备才得逞的,左贤王根本不相信,个汉人能有大能耐。贵族中见识过师兄厉害的,只有左鹿蠡王阿布都,但他看见了狄兰威胁的眼神,没敢说话。
“这恐怕不太可能哪。要不换个人吧?大乌依再这么输下去,我都不好意思收赌注了哪。”
狄兰瞟都没瞟左贤王眼,只看着伫立在斗场中央的林仪,“你放心好了,这次我定会赢的。”
“哦?老鹰遇到强大的敌人都不会示弱,大乌依还真是愈挫愈勇!”左贤王哈哈大笑着,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开始吧!”
从场地的形式以及围观的人群来看,林仪大概猜出了狄兰的意图。高处王座上的人和底下个四十岁的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不会儿,林仪看见那个四十岁的人挥了挥手,周围的人们立即安静下来。人群中让开条小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穿过人群走上前来,盯着林仪,眼神像饿了许天的野狼。虽然衣衫褴褛,但这人身体壮实,个子足比林仪高了个头。是让我和这人打斗么?林仪心里念头才刚闪过,那人已经扑了上来,水钵大的拳头照着林仪面门打来。林仪闪了拳,抓住那人的手,问道:“你是哪里的人?这么打对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停手吧!”
那人没有应声,又拳挥了过来,林仪皱眉,连连后退,边退边道:“你打不过我的!”
那人瞪着眼,大吼着说了几句什么,林仪听不懂。这个人不是汉人,他们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下林仪心里拿定主意,那人再次冲过来时,他忽然直了身躯,看着那人,没有后退也没有闪躲。那人发觉不对,想避开时却为时已晚,肚子上立即狠狠挨了下,顿时摔倒在地。
此人是左贤王今年手中的王牌,百战百胜,从未失手,没想到这个汉人先前直躲躲闪闪,出手,居然拳就放倒了他。不仅左贤王十分惊讶,周围的人群也不由发出了惊叫,紧接着,又爆发出连成片的叫好声。
林仪对周围的反应没大兴趣,他看着那人,见他居然又爬了起来,不由也有些震惊。他刚才打到对方腹上那拳不轻,寻常人没个半天恐怕爬都爬不起来,他居然就这样了起来。那人显然也疼得不轻,他弯着腰按着胸腹,看了看远处的左贤王,忽然怒吼声,又扑了上来。
明明受了伤,攻势却比刚才还要凶猛。林仪绕着圈闪躲,可他脖子上戴着那该死的项圈,绕着柱子转了几圈,铁链缠在了柱子上,拘束着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林仪看了看那柱子,分心,居然被那人抓住了双手,只听他又大吼声,竟推着林仪向后退去,直将林仪按到了柱子上。
如此激烈的打斗,看得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兴奋,震天的喊叫声中,那人屈起膝盖顶向林仪的裆部,林仪抬腿挡住,他又不依不饶地去撞林仪的小腹。林仪忍无可忍,轻喝声,被那人按在胸前的双臂交叉着向前震,使上了七成的力道,那人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林仪就要冲上去再补下,没想到铁链子缠在柱子上,他居然够不到那人了。那人趁机爬了起来,摆好架势,半天不敢冲进林仪的攻击范围。林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