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堪堪推了廖青君把,才勉强避开了要害。如此非常时刻,自己受伤的消息容易紊乱人心,所以刘深才会下令,命所有知情者不得将这件事说出去,伤口也只是略微包扎了下,原本以为过几日也就好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用了毒。
“那现在呢?朕何时才能彻底痊愈?”
白诚连忙又跪下,道:“臣等无能,至今尚未找到解毒之法……”
刘深扭头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朕会死?”
“皇上!”白太后连忙按住他的嘴,“皇上怎可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
“朕只是想知道事实而已……也罢。”如果真的命不久矣,也该把要做的事情先做完,免得死了都心里耿耿于怀,他命:“蔡辛,把乔海昌和顾思义叫来,朕要定夺林仪案。”
中书门下平章事蔡辛看了白太后眼,居然沉默了。刘深确实有些累了,也没注意到诸人的反常,他歇了口气,才道:“还不快去?”
蔡辛低头道:“回皇上,顾思义……可能暂时不能来,可否只召乔大人来,或者将吏部尚书周大人也并召来?”
“为什么?”刘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蔡辛怎么直呼顾承念的假名而不是官名?“顾思义为什么来不了?”
蔡辛支支吾吾不说话,刘深心里沉,他难道走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起得太猛阵头晕眼花,靠着刘潇扶住才没倒下去。他强忍着不适,道:“朕问你话呢!”
蔡辛低着头仍然唯唯诺诺,白太后忽然开口了:“皇上不必逼问蔡大人了,那个顾思义,是哀家下令处置了。”
什么?刘深缓缓转头看着他的母后,眼睛里的恐慌,是白太后从没见过的。刘深伸手抓住她的手,白太后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母后说处置了……是什么意思?”
白太后不想回答,她抽回自己的手,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碗,道:“皇上昏迷了整整天,定饿了吧?来,……”她话还没说完,刘深又把抓住了她拿着碗的手,憔悴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母后,回答儿子的话,顾思义在哪儿?”
白太后也看着他,道:“皇上叫他顾思义?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哀家是见过的,他不就是顾承念吗?他不是早就死了吗?皇上当年下诏说顾承念已死,原来是为他改了名?”
“他现在在哪儿?!”刘深摇晃着母后的胳膊,提高了声音厉声问道。除了很久以前,为了救出顾承念那次,他大概还从来没有和母后这样声色俱厉的说过话……两次居然都是为了同个人!白太后也生气了,道:“皇上不要太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管那种人做什么?”
刘深不再说,直接翻身要下床,白太后和刘潇连忙拉住他,白太后又开始哭泣,边拭泪,边道:“皇上也不小了,也该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个顾承念实在是该死!明明是男子之身,却媚惑得皇上不知爱惜圣体,罪不可恕!”
刘深立即反驳:“他从前不是愿意的,是朕逼着他,他才不得不听话的!现在他留在这里,也朕是要他帮忙做事的!”
“事到如今皇上还不肯承认吗?哀家已经问过姜总管了,他自从做了大理寺卿正以来,经常借职务之便进宫面圣,动辄在勤政殿逗留两个时辰!皇上这次毒发,恐怕与他不无关系!”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若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皇上又怎会被迷得失了本心,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
刘深不愿再争论这个问题,直接问:“他到底在哪儿?”
白太后见劝解无用,干脆转过头不再说话。刘深咬着牙,在刘潇的搀扶下挣扎下床,扶着白太后的膝盖跪了下去,慌得殿内的太监宫女们也连忙跟着下跪。白太后转过头来,看刘深这般,气得直叹气:“皇上这是干什么?!”
刘深身体底子毕竟虚了,又着了急,脸颊立即泛起了病态的嫣红,他仰头看着白太后:“听母后的口气,还没有对他下杀手吧?快告诉儿子,他……”
他眼前又是阵发黑,几乎要头栽倒,白太后连忙在宫女的帮助下搀住他。她叹了口气,终于作出了让步:“你听话,吃点东西,把药喝了,母后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第75章 七十五论计施谋
大理寺地牢内,顾承念趴在地铺上闭目假寐。
两日前还是大理寺卿正,倏然被打入大理寺大牢,这般大起大落,在那些对自己有成见的人看来,定是十分趁愿吧。说来也怪,两年前谏官们曾经在永安门外罢朝请求皇上将自己交由大理寺处置,皇上说什么也不肯,两年后,自己却还是到了这个地方,顾承念忽然觉得,冥冥之中,大概切均有定数,该来的总是会来。
昨日,皇上骤然昏迷,他让姜密速去请梁王刘潇来主持局面,却不想刘潇正在白太后处请安,白太后知道后大惊失色,同刘潇起赶到勤政殿,正好看到了在殿外等待消息的顾承念。
白太后瞪着眼前本早该已经死了的人,震惊得连儿子的病情都忘了,片刻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凛,“啪”巴掌甩到顾承念脸上。
刘潇还没搞清楚状况,白太后已经急匆匆进了正殿。刘潇看了看眼前低头捂着脸的人,没说什么,转身进去了。
不久,白太后从姜密处得知皇上昏迷时只有他人在场,在正殿再次召见顾承念。
“皇上为何会忽然晕倒?”
他心乱如麻,也只能答出句:“微臣不知……”
白太后气得蛾眉倒竖:“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害得皇上遍体鳞伤就不肯罢休是吗?来人!将这个人剥去官服,打入大理寺大牢!”
皇上昏迷不醒,这种紧急情况下,太后确实有权力做出这个决策。于是他当场被剥去官服,送去了大理寺。到了大理寺,典狱官见本寺首判居然被下狱,也是吓了跳,却也只能按照规矩行事。百杀威棒打下来,顾承念没等受完就晕了过去,之后又被疼醒来。醒来时,人已经在牢房。
地牢没有窗户,三面是墙,靠走廊是排木栅栏。靠后墙有草席铺就的地铺,旁边就放着便桶,整个牢房都弥漫着股骚臭的气味。顾承念也顾不上嫌这些了,自被扔进这牢房,他就直伏在地铺上没有动过,动,身上就疼得厉害,心里还要牵挂着某个人,两下里煎熬,就算那日亲眼看见皇上与刘济亲热时,他也没觉得如此难过过。皇上到底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醒过来?病得有么严重?自己都无从知晓。有些人,不见就罢了,见,就要万劫不复。当日他以为自己帮过皇上以后能够全身而退,当真是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