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经收住了眼泪,见刘深也哭了,又忍不住跟着抽泣起来。太子刘清叹了口气,道:“来人。去转告白妃娘娘,二皇子今日要被罚在思沉阁面壁日,午饭不许吃。另外,派人将世子送回王府。”
什么?刘济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连忙抬头看着刘清:“太子哥哥!怎么只罚深哥哥个人?花盆是我打碎的啊!”
刘清看着他挂着泪的脸蛋,叹息道:“你是皇叔的孩子,怎么罚你,可不是我说了算啊。我会命人转告你父王,怎么处理,由你父王决定。好了,送世子回王府。”
“我不要!”刘济退后了步,到刘深身后,而刘深在刘济和刘清中间,仍然低着头没说话。
“我要和深哥哥起受罚!”
刘清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还有主动要受罚的?世子,不要任性了。”
“我不!我就不!”
刘清拗不过这小孩子,也是不愿意和他较真,叹口气便道:“那好,那你在这里陪着二皇子吧,什么时候想走,让乳母带你回去就好。”
太子带着人走了。刘济和刘深在只剩下他二人的书斋里,他看看刘深,而刘深盯着自己的脚,动都不动,也不说话。
“深哥哥。”
刘深不理他。
“深哥哥?”
刘深还是不说话。刘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拽刘深的袖子,“深哥哥……”刘深愤愤的抽回自己的袖子。刘济愣了愣,这才发现,深哥哥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呆了会儿,低下头。过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啜泣起来。刘深起先还拧着脖子不想理他,最后被他哭得实在没有办法,转过来吼道;“哎呀行了行了!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呀!?”
“深哥哥……”刘济抽噎着,断断续续道:“对,对不起……”
“哎!……”刘深苦恼地叹了口气,道:“我说你真是个笨蛋。不是都说好了吗?就说是我个人进去的,花盆也是我个人打碎的,问你你就说跟你没关系,你没去,也没看见,怎么又都说出来了?”
“可是我,我不想看你挨打啊……”
“我都已经挨了六下了,再挨十四下就完了!这下好了,打也白挨了,还得饿肚子,还要在这儿半天。”刘深揉着自己至今通红的手掌,惆怅道:“而且这次皇兄生了大气了……都怪你,笨阿济。”
“太子哥哥看着不像很生气啊……”
“你知道什么!皇兄直都是这样,生气了也不说出来,但是我就是看出来了,他真的很生气。”
刘济只能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刘深看他眼,道:“算了。只要皇兄没说不许你再来宫里读书就好。”
昨日,刘济摔碎花盆后吓坏了,刘深却很冷静地带着他从陆太傅的房间跑了出来。两个小孩子偷偷商议,深哥哥怕他是世子,犯了这样的错会被罚不许进宫,便决定自己个人将错揽下来。结果没想到刘济居然在最后关头自己主动承认了,搞得前功尽弃。不过到这时两人才发现,事情好像没严重到刘济会被赶出去的程度,不由又轻松起来,虽是罚,两人你句我句说着话儿,倒也不难过。
……
“深哥哥,你是喜欢三皇子呢?还是喜欢阿济?”
“为什么要这么比?”
“不为什么啊,就是问问啊。”
“这也没法比,你是你,阿溯是阿溯,你们俩不样,但是谁也不能少。”
“那,深哥哥不会因为和三皇子玩儿,就不理我了吧?”
“嗯……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肯定不会不理你的。”
“我不会不听深哥哥的话的,而且绝对,绝对比三皇子听话!”
“我知道,阿济最乖了!”
……
明明是被罚,他却仍然觉得很开心。花盆的事情很快过去了,日子又如从前般过下去,好像永远都不会变样,而他,也是这么期待的。
然而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却在不久之后中断了。日清晨,很少管他的父王忽然来告诉他,以后他不能再去宫中进学了。
刘济急了:“为什么?我这几天没有犯错啊!”
“没有为什么!”父王冷冷的丢下这句便走了,留下惊慌不知所措的刘济。
让他没想到的是,几日后,他们全家忽然启程,要搬离京城,回江淮国去。父王虽然是江淮王,可刘济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京城,遥远的江淮国是想都没想过,虽然万分不想走,可是看着父王阴霾的脸色,他连撒娇说不想去都不敢。临行前,他想去和深哥哥告个别,求了父王少次,父王却直不理他。到最后,父王被缠得烦了,忽然大怒:“够了!我们都被他们赶出去了,你还想着去见他们干什么!”
他们?赶出去?被深哥哥吗?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也不明白。
直到两年后再次回京,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年,皇太子自春日起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治了许久,却直不见好。太医们都说,是太子身体过于孱弱的缘故。然而春天还没有过去,就在刘济打碎花盆那件事后不久,有天,太子在陪同皇上上朝时突然昏倒,惊动了皇上,太医彻查时无意中才发现,太子每日进的汤药中,居然被人下了慢性的□□。下毒的,是太子身边的宫人,而将□□偷偷带进宫里的,是江淮王世子刘济身边的乳母。
虽然发现了病因,可太子的身体却已经损伤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年后,皇太子刘清终于因身体太过虚弱,五脏衰竭而亡。亲弟弟下毒害死了亲子,皇上心中之惨痛自不必说,不久,皇太子的母亲蔡皇后因伤心过度而薨逝,再后来,圣上也因心疾龙驭殡天。新太子刘深在朝臣的协助之下,顶着江淮王党人的压力即位,年仅十二岁。
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京城两年了。两年后他再次见到刘深,便是新帝即位后的首次朝见。跪在密密麻麻的朝臣亲王之中,刘济的眼睛眨不眨的盯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却始终没看到他把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他天天去仁政殿求见,终于又见到了刘深。他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跪下道:“江淮王世子刘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刘济起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刘深,时竟不知能说什么。别两年,刘深又比以前长高了许,他从小生得白净,肤色发色都浅,明明是个清秀的人,然而目光流转之间眼神锋利,端的让人心中生出些惧意。
而刘深的目光在刘济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才笑道:“世子从江淮国远道而来,此番舟车劳顿,辛苦了。”
世子?刘济听着这个陌生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