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喊声和见到他之后那明显的失落让他印象深刻,他在期待什么?他以为那曲子会是出自谁口?
顾思义不肯告诉他的这首曲子的原作者,究竟是谁?
翻来覆去的想,他直没能睡好,所以半夜有人潜入院子的时候,他第时间就感觉到了。
第52章 五十二 故人与旧事
林仪抓起随身放着的短匕,从床上翻身下来,连衣裳都没披,迅速贴到窗下。来人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到,落入院子后,先是蹿到了林仪住的正屋窗边,林仪听到窗户纸被轻轻戳破,抬头,便看见个小小的竹管伸了进来,管口冒出细细的烟雾。是迷药。林仪屏住呼吸朝正屋的另侧移动,同时听到外面的人也在移动,那人已经到了院中进门倒座的排屋子前,江淮王送给林仪的仆人们都住在那里。林仪戳破窗户纸,看见个身黑衣的人蹲在倒座屋子的窗下。这天是月晦,那人做了什么看不分明,想来也是往屋里送了迷药。
接下来,那人又走向顾思义住的厢房,林仪终于皱起了眉,故意大喇喇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人的反应比林仪想得要敏捷,听到了动静,在他推门这小段视线空白的时间里,那人已经踩着窗台攀上了柱子,躲在了廊檐下的阴影里。不过时间毕竟太短,林仪能推测出他大体藏身的范围,他想了想,不准备拖太长的时间对峙,于是直接冲了过去。那人也猜到了他的意图,在林仪冲到廊下的瞬间也同时翻身下来,凌空出手,柄短剑在夜色中亮得耀眼。这下林仪看清楚了,来人不仅身黑衣,还带着黑色的面罩,只有双眼睛露在外面,精光闪烁。两人交手不过两招,心中都吃了惊。林仪以退为进,向后翻身重新跃进了院子中,那人则贴着窗台半蹲着,朝他虎视眈眈。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像是有默契般又同时冲向对方,短匕和短剑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的清脆,十几招后,林仪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闪身撤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后,开口道:“敢问阁下师从何人?”
明明已经发现二人的武学均是出自家,那人仍然不肯就这样承认,只冷冷哼了声,没有开口。林仪想了想,继续道:“我师祖张寻曾经提起过,收了个年纪很小的半徒,似乎只教授了几年。看来就是阁下了?”
此人用的,绝对是他师祖那路的剑法。师祖明明是个云游世外的道人,却不喜欢轻灵飘逸的长剑,反而偏爱贴身战,所以代代传承下来,包括林仪用得最顺手的,也是匕首之类的短兵器。那人的短剑,估计也不只是为了便携。然而连张寻的名字都说出来了,那人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摆着防御的姿势向墙边退了几步,显然准备遁走,林仪正想着要不要追,忽然听到身后的房间里有人轻声道:“叶将军?”
来人明显愣了下,看向林仪的身后。吱呀声,厢房的门开了,顾思义走了出来。他直走到在院中的林仪身边,看着来人,来人的目光闪烁了下,终于第次开口。
“我穿成这样,亏你居然也能认出来。”
顾思义道:“只是觉得身形有点像,便试着叫了声。”
被称作“叶将军”的人不以为然地笑了声,林仪问:“叶将军?”
“神天军统领,神天将军叶希夷。”顾思义低声道,“神天军是皇上手建立的秘密部队,潜伏于京城各处,在叶希夷的指挥下便宜行事。叶将军还在的话,说明神天军也还在,看来,皇上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叶希夷冷冷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叶将军心里也有定论吧。”
“哼……你还有脸说?他现在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究竟是为了谁?自从你走,不仅神天军他不管了,所有关心他的人,为他奔命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了!他为什么这么自暴自弃?局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什么?林仪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张开嘴转头看向顾思义,而顾思义低下了头,夜色下他脸上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林仪看不见,而叶希夷还在说话。
“现在你又回来干什么?看笑话?”
顾思义沉默着,林仪看看他,再看看叶希夷,因为太过震惊,也说不出话来。叶希夷,顿了顿,又道:“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个人,完全不同你表现出来的那样迟钝,你脑子转得快得很。我见到你的那几天,你不该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么?居然连我的身材都能记得这么清楚,眼就认得出来。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
“我警告你,皇上就算再欠你什么,他受的罪,做的牺牲也够了,不欠你什么了。你最好好自为之,这次回来,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他林仪就算本事再大,护得了你时,也护不了世!”
然后他看了看林仪,道:“我师父确实是叫张寻。既然师出同门,我也不妨劝你句。”他指了指顾思义的脸,“你们乖乖的倒也罢了,要是敢跟着他做出妨害皇上的事来,不要怪我叶希夷不客气!”
说完,他又瞪了顾思义眼,然后转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这里是不为人知的地狱。
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到处都潮湿得能滴下水来,过道里总有四处蹿动的老鼠、蟑螂,夏天的时候甚至会有蛇。不过在这儿呆久了,反而会忍不住羡慕这些动物,就算是只蟑螂,至少也还是自由的。
某个辨不出方向的地方,时不时会传出惨叫声来,总有人因为各种理由被施与酷刑,那哀嚎听得人心都在战栗,害怕得要命,怕那些刑具下刻便会用到自己身上来。精神上的折磨久了,有时明明没被用过任何的刑罚,人却已经疯了,整天痴痴傻傻,要么哭哭啼啼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要么尖锐的笑着叫骂什么奸邪当道。
唉,有时候心态真的很重要,不然等到有人能来救你出去的那天,却发现你已经成了个完全没有价值的废人,这可怎么是好。
陈习边这么想着,边认真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着自己身上的虱子。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哀哭声,于他来说不过是每天都听习惯了的伴奏,他在这伴奏声中认真的继续着手头的活。他大概已经有年没有离开过这牢房了,身上臭得厉害,有时候虱子咬得他睡都睡不着,可恨的是他现在胡子有寸把长,连胡子里都生了虱子,这些该死的东西甚至会在他眼皮子上爬来爬去,真是可恨。
每抓到只虱子,他就会用指甲将虱子掐死。刚被下狱时,江淮王想从他口中套出皇上的秘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