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争论的时候也要适度,你的大哥已经让他够失望了,庚寅,不要再重蹈我的路。林仪,走。”
“是。”林仪看了看冯长辰,见他的视线仍然落在走远的大哥身上,便没说什么,赶了上去。
之后的路上冯元英直沉默着,落座后两人也不在起,林仪也再没听他说什么。
说实话,这种宴饮真是够无聊的,明明就是顿晚饭而已,非得做出许的规矩来,项项的完成。皇上入席时他们全部起身跪拜,江淮王来时又要起身行礼,宴饮开始后向皇上祝酒,向江淮王祝酒,再向皇上祝酒。皇上和江淮王互相敬酒时他们要全部起身作陪,凡此种种,折腾了有个时辰。林仪早就不耐烦了,等看到上面皇上离开,他便也立即起来,退出了宴饮的宫殿。只是现在回去又不太好,他便在宫殿前自己能去的范围内闲逛,等着和冯元英起回去。
刘深离席,刘济便注意到了,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由于父王还没走,大部分的大臣都还不敢起身,只有那个桀骜不驯的林仪也前后脚走掉了。刘济不紧不慢的又饮了几杯酒,将剩下的人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后,起身走到父王身后,低声道:“我去看看。”父王点点头,他便悄悄从侧门离开了。
出了门,早有太监在外面候着,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递上外面的衣裳。刘济边穿,边问:“在哪儿?”
太监弯着腰低声道:“还是去了前面偏殿。”
“又是那儿?”刘济皱眉思索了会儿,抬起头:“去看看。”
到了偏殿,看见跟着刘深的人都在台阶下,刘济立即沉下脸,走过去斥道:“糊涂东西,怎么都在这里?还不进去伺候着?”
“这……世子殿下……”领头的太监为难的回道:“皇上今日喝了几杯,性子又上来了,奴才们刚才都被皇上赶了出来,进去,皇上劈头盖脸就打,奴才们实在是……”
刘济抬头看看偏殿的窗户,里面黑黢黢的,他看着,眉头拧得紧。西前偏殿原本是堆放过往奏折批文副本的地方,供大臣们需要时查阅,逢这样的节日,自然是没人来的。他知道,每当刘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躲到这里来。他很在意,也无法不在意,这个地方对刘深来说很特殊,可却与他毫无关系。沉默着仰视了会儿,他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殿下,您可要小心了,这会儿皇上可……”
“你什么时候见他对我动过手?”刘济打断太监的话,走上台阶,在门口停了下,然后轻轻推开门。
外面看起来片黑暗的偏殿里,靠墙的桌上,只点着支细细的蜡烛。在蜡烛照亮的小小片光圈里,这个国家的君主正面朝着墙壁在桌边。
明明听见了动静,他仍然没有转过身,刘济走近,才看清楚了,他将额头抵在墙上,双手也按在墙上,像是拥着虚空中的某人般,动不动的着。
刘济缓缓走近他,烛光太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刘济屈膝下跪,低声道:“参见皇上。”
刘深没有看他,偏殿里安静了会儿,刘济仍然跪着,知道是刘深故意给他难堪,也不生气,等了许久,才听刘深道:“你来了?”
“是的,皇上。”
“既然江淮王世子殿下都亲自来了,能不能让外面那群烦人的苍蝇走远点儿?吵得要死,朕的头都要疼了。”
外面虽然着不少太监宫女侍卫,但全都噤若寒蝉,非要说吵,恐怕也只有刚才刘济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而已。刘济也不恼,起来,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句,然后重新走进来,跪下。“臣弟已经让他们全部退到了正殿前,皇上。”
刘深不再出声,显然不愿再和他交流。刘济等了会儿,还是自己了起来,看刘深仍然无动于衷,便开口搭话:“今日宴饮,皇上似乎没什么兴致。”
“……”
“就算不愿意和大臣们起过节,也该去后宫陪陪太后,听说皇后也在懿安宫侍奉呢。”
“……”
看他没有接话的打算,刘济又自己转移了话题。“皇上走,那个林仪也走了,他倒是点都不掩饰对我父王的不满。”
“……”
“皇上对这个人没有兴趣吗?”
刘深拧着眉毛转过身,满脸的烦躁,走到另个离刘济远些的角落,道:“朕为什么要感兴趣?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就是你或者弦皇叔新买的棋子罢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朕懒得去管。”
“这次皇上可真是冤枉臣弟和父王了。”刘济看着刘深,并没有追着他走过去,只是远远看着他,道:“原本只是不想让冯亚远将治水的功劳独揽,便刻意去嘉奖个平民,授他的官职,也只是父王时兴起罢了。倒是他的种种作为,让父王和臣弟、以及众臣都吃了惊。皇上呢?难道就点都不觉得惊讶吗?”
刘深又在角落里来回踱了几步,忿忿的低声道:“你真的很吵……”然后忽然蹲了下去,整个人影都被偏殿中间的桌子遮住,刘济走了过去,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地上。虽然喝了酒,身上应该是不冷,但这偏殿里如今并没有火盆和地龙,还是很冷的,刘济劝道:“皇上,冬天地凉,小心……”
“济兄弟,”刘深忽然仰头扬起脸,从低处看着刘济,视线直直的扎进刘济的眼里,那闪动着怒火的眼神却让刘济的心猛的跳,然后狠狠的揪了起来,“朕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认为这人是朕安排进来的,用来和你父子作对,用来给朕撑腰,是不是?真有趣,朕需要这种东西吗?不需要!朕真的不在乎他要干什么,也不在乎你和你父王要干什么,这个皇位,这座皇城,你们明天想要,明天就拿去好了!现在,能不能让朕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呆会儿?!”
刘济看着他,沉默了。刘深说完了,靠着墙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刘济停了会儿,也静静的靠过去,坐到他身边。坐下的时候刘深微微睁开眼瞥了他眼,虽然目光里还是有嫌烦的成分,但是没有再开口赶他。于是刘济就这样侧身靠着墙,凝视着刘深的侧脸。
记忆里的这个人,最喜欢出风头,小的时候穿衣服,只有他最喜欢红色,明明是该女子穿的颜色,经他穿,平白增添了气势和风度。可自从被软禁后,刘深就不太喜欢亮颜色的衣裳了,不论上朝,平时,还是祭礼,永远都是黑袍加身,阴郁得让看着的人都难受。回想起来,上次见他穿亮丽的颜色,还是去年大婚的时候。成礼时,刘深与皇后都是身大红,连头上的龙冠也特意换了红色的锦带,明明很好看,然而刘深脸空洞的表情,让那红色也无比的僵硬,像是瓷碟里搁了太久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