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还孑然身的天子,皇上……”
“从未有过又怎么样?”刘深毫不在乎的反驳道:“十八很大么?像陆大人的关门学生,那个什么顾承念,如今都二十四岁了,不也照样没有成亲吗?”
“皇上怎么和他比起来?”
刘深自觉失言,怎么话题扯到顾承念身上了?他低下头摸摸鼻子,遮掩道:“只是想起了,就顺便说说。”
“哦……”陆敬业倒也没觉得什么,道:“皇上有所不知,顾承念尚未成亲,并不是因为他还可以等,而是因为他父亲心只想着让他鸣惊人,于此事上并未上心,才会耽搁至此。放眼过去,这般大年纪还未成婚的,怕也只有他个。”
“……”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老臣是他的老师,可以为他作主。老臣已经为他说定了门亲事,今年年内,便可以迎进门了。”
——什么?
刘深缓缓抬头看着陆敬业。
老爷子刚才说的,是顾承念?莫不是朕听错了?
陆敬业没有发现刘深的情绪变化,他以为自己的学生是个好例子,想以此劝解皇上,便道:“老臣这么大年纪了,才得遇这样个能传承衣钵的人,心里不得不感念,大约也是先皇在天有灵,可怜这把老骨头。老臣也着实爱惜他,怎能看着他这么大年纪还孤身人?于是便替他拿了主意。”
刘深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老爷子要让他娶谁家的小姐?”
陆敬业笑着,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冯老将军的小女儿如今待字闺中,他心想给女儿觅个贤婿,家世、贫富概不论,只要人端正。老臣做了这媒,冯将军也赏识顾承念为人,过几日便要邀他去家中作客,细看他举止为人。依老夫看,这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啊,是了,怪不得他要上奏,原来他想着让朕婚娶了,他便可以自由了,是这样的吧?
顾承念……你把朕当什么了?
陆敬业踏出大门,刘深便起身冲进了暖阁。顾承念就在集锦格后,看见他进来不由就后退了步。看他表情,方才外面二人的对话他是都听见了。刘深咬紧牙关,言不发的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拽倒,然后扯着他把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混蛋!!”
刘深捏住顾承念的下巴,不是像往日那般调情似的捏法,而是虎口抵着他的下颚,拇指和食指分别捏着他两边的脸颊。刘深盯着他的眼睛,怒道:“你居然想要娶亲?!”
顾承念看着刘深,没敢说话。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老师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恐怕这只是他的个想法,说出来,只是为了告诉皇上,人人都是要成家的吧?
然而刘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捏着顾承念的下巴,越捏越紧,顾承念被捏得不得不半张开嘴。他恨恨道:“怪不得啊,怪不得你和冯长辰走得那么近,原来是想入赘做乘龙快婿啊!居然让陆敬业做媒?这件事你谋划了久?”
“……”
“别给朕装聋作哑,说话!!”
顾承念没有装聋作哑,事实上皇上的手捏得太紧,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刘深见他仍然沉默,发狠,将他的脑袋在床上使劲磕。就算床上铺着厚软的褥子,这下仍然很痛,顾承念不由闭上眼睛,疼痛过去后,他睁开眼睛,便看见刘深的视线直直射入自己眼里,声音就在耳边回响。
“你究竟有没有……身为朕的人的自觉?!”
顾承念闻言抖,看着刘深。他的眼神和平日不太样了,刘深不禁愣住了,松了手,便听见顾承念轻轻的开口了。
“皇上……于皇上而言,微臣是什么?”
事到如今,居然还问这种问题?“朕当你是什么?!当然是……”
……是爱人,是不愿轻易示人的宝物,可这种话,刘深说不出口。他卡了卡壳,道:“朕当你是什么,你难道不明白么?”
顾承念又看了看刘深,垂下了眼。
“微臣其实明白。”
“……”
“明白了,却还是不甘心,所以才会斗胆来问皇上。”
“……不甘心?”
“皇上,微臣四岁识字,八岁通读四书五经,十六岁童试,十九岁乡试,二十岁会试,十数载寒窗,总以为苦读诗书,是为了有朝日克己复礼,修治齐平,是为了能够继文守业,继体守成。可如今……”
顾承念抬眼看着刘深,他几乎从来没有直视过刘深的眼睛,忽然这么近距离的看进他眼底,刘深忽然觉得有瞬间的心慌。
“如今的微臣,算是什么?”
甚少谈及自己想法的人,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天子的眼睛,静静道:“即便是女子,要成就夫妻人伦,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茶小礼,三媒六证,方可共居室,肌肤相亲。而微臣身为男子,没有任何可以确立的名分,却与皇上行此逆伦之事,罔顾礼仪伦常,皇上可曾想过,这样是否妥当?”
刘深说不出话来。原来顾承念直所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吗?
“微臣不明白,微臣年努力,难道到头来,为的就是承欢于圣上卧榻,做个人人不齿,被后世唾骂的娈宠?那微臣从小到大,头悬梁锥刺骨,囊萤映雪又有何意义?”
“……”
“也许皇上觉得,做娈宠,做佞幸都无所谓,可微臣心里,却无时不刻不因此而愧疚,仰愧于天,俯愧对地……就算皇上针对的不是微臣人,可为何这个罪名,却偏偏是微臣背负呢?”
顾承念的眼里有眼泪,他看着刘深,低声问:“为什么,偏偏就是微臣呢?”
第33章 三十三汤镬在前
顾承念平日话很少,刘深为了逗他说两句话,经常要花很大功夫,然而没想到,当他真的与自己说了很很话时,自己却没有点点开心的感觉。脑内乱作团,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顾承念的切,却忘了去了解,顾承念想要的,是怎样的人生。
其实就算现在,顾承念也没有强烈的挣扎。是的,他从不敢反抗自己,如果自己就这样亲吻他,压倒他,他也样会屈服,可实在的占有感也只会让自己感到空虚。
怎么会这样呢?每日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人,因此而痛苦,因此而怀疑人生的价值,那就算自己可以占有,又有什么意义?
顾承念走后,刘深人呆呆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怎么办,顾承念不愿意啊,他根本就不想与自己纠缠,从头到尾,都是他刘深强迫他屈服,都是他刘深人厢情愿啊。
不知为什么,刘深又想起了去年春天,在畅春园的时候,顾承念把他拽进了水里。在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