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腿都有伤，纪席怕弄疼他，只脱了外套，把他放进被窝里。
舒夏睡觉的时候喜欢缩着，就算和他一起睡也是背对着，纪席摸摸他的头，叹口气，出去收拾一堆碗筷。
这个年五味杂陈。
他收拾完，忍着油腻把碗也给洗了。
新年的祝福很多，唐晶的，他爸妈的，老赖的，还有一些同学，网友，亲戚……
连他那个“弟弟”唐浩然也给他发了祝福语，嘁，他嗤笑一声，不想管这别扭的与他只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人。
他给唐晶打了个电话。
唐晶在电话里兴奋的喊：“霸霸，新年快乐！”
纪席轻笑一声，这会儿感受到一丝落寞，他已经快一年没回过家了。
纪席：“新年快乐！在干嘛？”
唐晶：“刚吃完饭，和亲戚家小孩儿玩儿。”
纪席：“你还真闲，叔叔他们还好吗？”
唐晶：“挺好的，你怎么了？寂寞了？”
纪席：“没，就随便问问。”
唐晶：“我还以为你想家了，阿姨和叔叔还问起你，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毕竟过年嘛。”
纪席：“嗯。”
唐晶：“你今天怎么过的？”
纪席：“哦，和舒夏过呗，还能和谁啊？”
唐晶：“我去，老子没问和谁，秀个恩爱秀到这地步，他没回家啊？陪你这个流浪儿童？”
纪席：“嗯，我们是情侣啊！自然得一块儿了。”
唐晶：“滚蛋，只知道虐我，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纪席：“噗……好吧，不说了，得跟我爸妈说两句。”
唐晶：“嗯，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较高下。”
纪席给他妈打了电话，很久很久没有打过的电话，久到连他妈的声音都快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
听到他妈一声“喂”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那么熟悉，不变的干练。
“妈，是我。”纪席轻声说。
“哦，干嘛？自己一个人过年？”蔡静懿十分平淡，好似他们只是普通的商务关系。
“嗯，你怎么样？”纪席问。
“你唐叔叔做饭，我就等着吃，吃完接着上班，就那样呗！”蔡静懿说得淡然而冷静。
“妈，别这么忙碌了，找个能包容你的人不容易，别像我爸似的受不了了，你该休息了。”大半辈子全拿去工作，家庭都抛一边了。
蔡静懿沉默了一会儿。
“知道了，啰哩巴嗦的，你还不回来？打算浪迹到什么时候？”她问。
“不知道。”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算了，那是你的事，你长大了，我懒得管你。”她淡淡的说。
“嗯，新年快乐！”纪席说了句。
“有什么好快乐的？我给你打了钱，不够就说，我忙起来顾不上你。”她顿了一会儿，又说：“新年快乐。”
“哦，那你忙吧。”
说挂就挂，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干脆利落，不说一句废话，不浪费一点时间。
纪席叹口气，感觉和舒夏同病相怜，都是可怜虫。
他没给他老爹打，反正说词都一样，结果都是“我给你打了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你妈忙起来顾不上你。”
说起来，他连自己那个“妹妹”叫什么都不清楚，连长相都没看过，纪席翻了翻朋友圈，把他爸妈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没什么内容，他俩就是工作机器，除了工作眼里没其他事。
倒是一堆晒饭的。
他退出去，找了条看着寓意挺好的新年贺词复制粘贴，群发。
进去的时候舒夏已经睡得死沉，纪席坐在床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缩在被子里跟只刺猬似的，脸蛋搓红，一股酒味弥漫在空气里。
纪席低下头，含着他的唇珠，轻轻的咬，慢慢的亲吻。
酒香味儿混着舒夏的气息，让人着迷，纪席吻得意乱情迷，撬开他的嘴巴，舌头刮过他的假虎牙。
舒夏迷迷糊糊的回应，伸手搂着纪席，挣开迷蒙的双眼，看不清人，知道是纪席。
“纪席……”他低低叫了声。
“嗯，醒了？”纪席轻问。
“嗯，困。”舒夏嘟囔着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头痛，我是不是醉了？”
“嗯，醉了。”纪席爬上床，舒夏下意识的挪位置。
“这就是醉了？没力气，头痛，下次不喝了，不舒服。”感受到纪席爬上来，他往他怀里缩，忘记了自己受伤的手和腿。
“腿好痛，手也痛。”他皱起眉头，黏黏腻腻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你别动了，我抱着你睡。”纪席握住他受伤的手腕，轻轻的挪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
“纪席，我没家了。”他嘟囔着。
“我也没家，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纪席说，拍拍他的背。
“我建个家给你，好不好？”舒夏说。
“嗯，你说了就要当真，我会要求一一兑现的。”纪席亲亲他的额头。
“当真，建个家给你……”他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纪席轻笑一声，他怎么会怀疑舒夏呢？长久的环境造就了他习惯照顾人而已，看吧，建个家也是靠自己，都没说和他一起建。
照顾就照顾吧，他也可以照顾他。
纪席心情豁然开朗，抱着他闭上眼睛，这次不会再多想了。
……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一觉醒来就到了大半夜，舒夏揉揉酸痛的脑袋，醉酒的感觉太糟糕，左手被纪席抱着，可能是怕他睡觉不老实压到二次受伤。
不过，舒夏轻笑一声，睡觉最不老实的就是他，一晚上得从床这边翻到床那边，睡姿五花八门，还得带着他一起翻，翻不动的时候就老实的抱着他。
他轻轻挪了挪，把左腿放上面侧着睡，看着纪席的脸，睡得跟猪似的，打雷也打不醒那种。
手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只能静静的躺着，纪席的手臂枕在他下面，也不知道麻不麻。
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全脸，舒夏凑过去亲了一下，亲到鼻尖。
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嘣一声，闪着光，一声接着一声，一道接着一道。
到午夜十二点了？
舒夏爬起来，没找到自己的拖鞋，可能是纪席抱他进来的，他穿了纪席的，轻手轻脚的出去。
打开灯，客厅干干净净的，他记得喝醉了没收拾来着，难道是纪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