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困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这是刘警官一贯秉承的原则。
王警官和老朱竟也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剩下的就是证据了。”刘警官让老朱再拨一批人，小心跟踪王凡，“这小子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要不然也不可能瞒了我们这么久。”
要不是这次刘警官使了这么一招引蛇出洞，许被王凡瞒了一辈子都不晓得。由此可见，对王凡的跟踪和调查，必须要付出比以往更加细致的努力。
“不要盯得太紧，远距离观察，绝对不能被他发现。”刘警官很清楚，一旦王凡发现自己被怀疑了，顺藤摸瓜的机会就没了，好不容易揪出了一个线头，若是就这么被掐断，他可不知下次要从哪里找线索了。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王警官担心的是这个，a计划后的b计划怎么执行。
“逮捕，”刘警官坐在病床上，向后支着两手，清楚的说道，“审讯。”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真正确认的时候，王警官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审讯自己视为徒弟的王凡，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准备。可一想到，他参与了那么的血案，内心涌动的气愤和悲悯又令他难受。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真是不错。他从来，真的一分一秒，一丝一毫都没有考虑过君雅和王凡会是刘警官口中的奸细。刘警官提出这个猜测的那一刻，他甚至都不相信整个警局会有这样的人，事实却是残酷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王凡参与了冰箱组织策划的案子，会被判什么刑啊。”
刘警官抬起头看着王警官，沉重又悲伤，“你应该很清楚，还问我做什么？”
接了那么多年的案子，王警官当然很清楚什么样的罪判什么样的刑，偏偏这个时候，他怀疑起了自己多年的经验，不敢想象在公堂上被宣布死刑的王凡。
午休时间在严明发了会儿呆后，毫无知觉的就过去了。
“呼，”严明往椅子后一靠，脖子搭在木头上，根本没有从午休的两个钟头里得到片刻的轻松，满脑子想的都是星儿。
午后，门诊忙碌的三个钟头过后，严明终于迎来了交班的时间。
“你就要走了吗，严医生？”护士走进来，发现严明脱下了白大褂。
“有事吗？”
“一位女士说有急事，刚走开了一会儿，让我跟你说下，等她一下。”
“病人？”
护士点头，那位女子穿着运动套装带着墨镜和口罩，急匆匆的在服务台留下口信就跑开了，本想拒绝的护士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跟严明说。
“一下是多久？”
“不清楚。”护士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只能实话实说。
严明低头想了一会儿，“抱歉，我今天有点事儿，不能等她了，你让她挂其他医生的号就好了。”
“可她说是你的老病人，一定要等你的。”
精神科的病人不太一样，确诊后，一般都习惯看同一个医生，一是熟悉的医生更了解病人的情况，而是病人多数对熟悉的医生更容易接受，少发病，换做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结果往往很不一样。
“要是平时还好说，今天，是真的不行，不好意思了。”严明把白大褂放入衣柜，径直走了出去，这天对他来说，不是普通的一天。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护士也没办法，带着些许愧疚，等着消失的女士再次出现。
严明走后不到两分钟，戴口罩，墨镜，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的女生经过服务台。
“哎，女士，我们严医生下班了，可能不能给您——”
戴口罩，墨镜的女生毫不在意的从精神科走了出去，留下茫然的护士，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精神病科室的病人有时候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情况出现，护士琢磨着也许病人是犯病了还是得了妄想症，什么症的，忘了这事？等到下班了，那名女士也没再出现，护士也就没再在意了。
大热天的，不是短衣短袖，而是灰色的长衫和长裤套装，戴上墨镜和口罩，快把李杨热死。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李杨为了拖时间，特意找了个借口，让护士小姐帮忙把严明留下，拖一拖，不知道是护士小姐不尽职，还是严明不够热爱自己的工作，总之，没有成功。她只好按原计划的先跟着严明，后面的事，时候到了，自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带着一点点忐忑，严明打了辆车，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回忆起那日在精神病院里星儿在他手上划下的时间和地点的手法，画着。
“19号，18:30分。”这是星儿传递给他的时间，“兴华路77栋22号1407室，”这是地点，他没有写下来，怕被警察发现，默默记在了心中，每天默念好几遍，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只像个机器一样，恪守时间，以防万一还提早了半个小时出发。
医院里严明刚走没一会儿，紧接着李杨，又一个女生出现询问严明的去向。
“走了多久？”
“有十来分钟吧，请问——”护士一脸木讷的看着在过道上奔跑的长发女子，“哎，小姐，请不要在过道上奔跑。”
星儿管不了那么多，从大头那里得知了要在医院杀害严明的消息后，不会开车的她只能以英孚的身份命令大头想办法把她带出去，而不被门口的张心李咏发现。
“你慢点，肯定在这附近，不会跑远的。”又把自己陷入明知道是谎言却不拆穿的境地里，对于这点，跟在星儿后面的大头除了摇头也没有别的发泄途径。
“万一死了怎么办？”星儿打开车上，坐在驾驶座上才想起自己不会开车，声音时尖时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英孚和自己的声音里来回切断，也丝毫不在意是否引起了大头的怀疑。
“不会那么快的。”大头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及时交给李杨和王凡，他们怎么可能在医院杀了严明，没有精神病院里的计划，他们两个人一般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严明不见了，这是事实。”星儿催促着大头在周边四处寻找严明的踪迹。
十分钟的距离，加上他们快跑上车，就算严明开车离开也就几公里的距离，并不会走的太远，还是有机会赶上的。
星儿心里没底，和严明逃到天涯海角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行，严明就危在旦夕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未来。电视里，紧接着警察局爆炸案，农民楼爆炸案，又多了地铁爆炸案，因为英孚而死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就越来越愧疚，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终止所有的这些事？不要再有杀戮和死亡，她和严明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无怨无悔的聊点花朵，阳光，天气的日常。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想要回到之前什么也不清楚的时候，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就好了，和景阳她们上班，夜里也就忍一忍那些脑子里的奇怪画面，不去刨根究底不就好了？何必要把事情搞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当初她不去警察局报案，不去找刘医生看病，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严明也不会陷入危机当中？她不明白，同一个身体，同一张面孔的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会和她有这么大的反差，两个人在严明出现后，逐渐失去了联系，星儿想要找英孚说话，都没有机会了，也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心声，倒是他身边的大头给了不少提示，才让星儿能把事情的进展猜个十之八九。
精神病院只是个托儿，根本就没有病人，全院都是冰箱组织的人，由受害者发展而来，表面上和其他精神病院没有差别，接收了各种类型的病人，实际都只是演员，白天演给警察看，晚上内部讨论和学习，心理创伤严重的，会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和分享会，帮助他们从阴影里走出来。
这些都是好事，星儿并不反对，只是以暴制暴，利用无辜人员的性命制造焦点和舆论，好让社会关注受害人群，以鲜血作为代价，这样的策略，想想都觉得可怕，又怎么能真正执行了？经过五一大道，两名行人在马路中横穿而过，差点被速度较快的大众汽车撞倒，星儿忧心的想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那么一个偶然的瞬间就要死掉了，她问过大头，他也不清楚，这么大的命令都是直接由英孚传递的，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像现在无头苍蝇一般寻觅严明，能不能保护他周全，还是个未知数。
是非轻重，大头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的，出于好心什么可以告诉星儿，什么不行，他自始至终都把握着那个度，对于严明的这场生死追逐战，大头多少是有点倦了，来医院的路上，他甚至想过，要不就让严明这么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后，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看到李杨的黑色越野车的时候，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没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