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积攒
究竟还要死多少人，这场游戏才会有停止的那一刻？王凡停在君雅站立过的出站口，被某个急匆匆的男人擦过肩，听到了一声对不起。
他会不会死？死在地铁上，王凡脑子里蹦出这样的疑问。
只怕时间拖的越久，任务无法完成的危险就会增大，他开始害怕哪一天开始，他会执行不了任务，成了废人一个。
精神病院里大头守在还在睡着的英孚，王凡还没有执行任务，比预订的计划晚了两天，英孚交代他如果超过五天，就要联系王凡者李杨，查看发生了什么，耽误了任务。大头倒是不担心王凡，王凡和他不同，办事向来干脆利落，不会像大头这样，受情感牵绊，想太多。关于如何暗杀严明，他答应英孚，今天必须给他一个方案。
梅雨季节的到来，让阳台上晾着的病号服，粘粘糊糊的，一直干不了。阴沉的天空下，乌云带着忧郁的灰色，遮蔽了阳光。
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的人，上下眼皮一点点拉开，醒了。
“这一觉，您睡的可真久。”
星儿躺在床上迟钝的转过脑袋，看着床边的坐着的大头，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我睡了多久了？”星儿问。
“能有一天半了吧，30多个小时。”要是再这么睡下去，大头可能要送他去医院了，当然这里也是医院，他也找过那些半吊子的医生看过，说没事，大头还是不放心。
刚睡醒的星儿音调还有些低，和英孚的声音很像，大头并没有发现差异。
“严明的事情，我想过了，警察最近盯他盯点紧，咱们要杀他，不是很容易。”
严明两个字，令刚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星儿顿时有了精神。
“他没事吧！”星儿一着急就暴露了本性，转而想到这是正常的大头，他交代的对象应该是英孚，而不是自己。
“啊？他没事啊？”
意识到自己音调还有点尖的星儿，模仿起印象中的英孚的低沉声音。
“嗯哼嗯哼，”星儿半坐起来，缓了两口气，“那你怎么想的？”
原本没注意音调的问题的大头，在星儿刻意转变音调后，起了疑心。
“苦恼了几天，”大头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他听说严明正常上班了，打算安排李杨伪装病人，推着轮椅进去，在把严明打晕用轮椅从医院带出去。
“然后，就带到别墅里，那样杀他就容易多了。”按道理，既然能在医院把严明弄晕，那么干脆点，直接在办公室里杀了他不是更方便了？大头早就做好准备用分尸，要与冰箱里死人头的主题契合，免得让警方怀疑。实际上，大头只是在拖延时间，没有那么快死，严明生还的机会就大一点。
星儿并不知道大头的良苦用心，只被严明即将要死这个事实死死的定住，她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助严明？为什么英孚始终都不肯放过严明。上次她还和严明去警察局的路上，怎么突然就脑袋一片空白，醒来就在医院了？
“今天几号？”
“17号。”
睡了一个礼拜？星儿意识到这一觉，比以往都长了许多，有几次她明明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身子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脑袋也重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你……”
“嗯？”大头等着英孚的指令，怕被英孚否决自己杀严明的行动提议，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星儿怕自己露馅，不敢说太多，借口自己头疼，要再躺一会儿，让大头先出去，待会儿在再说。
“好，遵命，那您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大头乖乖把门带上，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星儿一人，曾经和她一个房间病友都不见了，床上的白色被子和床单被叠的整整齐齐，一点褶皱也没有，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星儿走到窗户边，发现精神病院门口的几个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往医院里张望，偶尔对着小公园的几个病人照相，在本子上纪录着什么。
冰箱杀人事件早已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民众都把矛头指向了精神病院 前段时间，农民房爆炸案发生后，还有不少死者家属守在医院门口摇旗呐喊，声讨星儿，消防官兵和警察出动才把这场闹剧平息 否则真不晓得激动的家属会冲进医院里做什么。
这些事，星儿全然不知，她隐约的意识到英孚又在干什么坏事，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她什么也感知不到，没有记忆片段，也没有猛，她就好像睡了很久，醒来，又睡了，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对英孚做了什么一无所知，仿佛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存在的不是同一个身体。
为什么，英孚要对严明这样穷追不舍？为什么一定要沙了他，难道英孚对星儿没有任何情感，宁愿看到自己难过痛苦，也在所不惜？
以往星儿还能尝试和英孚沟通，能听到感知英孚，现在不行了，什么都没有，和两个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没有区别。
而又是为什么，英孚要策划这么多起杀人事件和爆炸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死去？星儿能做什么？除了救严明外，她还能救其他人吗？
星儿靠在玻璃窗前，那个位置曾经是将严明推下窗户的犯罪现场，星儿并不知道，她的记忆里只有严明前来寻找她的美好，而她，现在连能不能救下严明都是未知数。
跟踪君雅的警官的报告令王警官和刘警官十分意外。
“君雅从医院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察局找王凡？”刘警官又确认了一遍。
下巴耷拉着碎胡须的警察老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君雅一天，“确实是的。”
“也许是和王凡讨论她听到的内容？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挺不错的。”王警官从另一个角度解释这个问题，也是合理的，君雅去找王凡并不是特别可疑的地方。
“她的情绪怎么样？”
“看上去有点低落，和王凡的交谈也不多。”老朱回答刘警官。
假若君雅不是奸细，那么她听到有奸细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找王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王警官所说的，把得知的消息同王凡交流，缓和内心的不安，另一种可能就是对王凡起了怀疑，在听到内奸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王凡了，刘警官很快就把逻辑理顺了。
刘警官同意王警官的推测，又问了下君雅在家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和其他人联络，也没有外出。”老朱跟了一天，后面每天都会换人跟，以免让君雅察觉出什么，他除了第一天亲自跟踪过君雅，后面的消息都是其他同事汇报给他的。
刘警官隐约觉得在君雅和王凡两人中间有点什么问题，这个时候下结论还太早，原以为最为可信的君雅，没想到第一个被挑出来排查内奸的人，就出现了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君雅和王凡都有问题，当然，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可事实是怎么样的，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警察局里，王凡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扯了君雅两根头发，故意逗她，却没有得到日常的反应。
“怎么，远方亲戚还赖着不走？”王凡嬉笑道，笑起来，一口大白牙，闪着光亮，要不是制服捆绑着，容易叫人误会是17，8岁的少年。
君雅撑起手上的档案卷，说了声忙就没再搭理王凡了。这几天，她在家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王凡很不对劲，为了避免被王凡发现什么，在警察局里，她都是尽量避免和王凡接触，午饭，晚饭也和平常不一样，特意一个人到外面吃，没跟王凡，者其他同事一起。
“忙什么，忙的连我的脸都没时间看？我有那么丑吗？””王凡明显感到君雅的冷漠，和不自然，却找不到原因。
眼球和档案上的文字平行，却并没有在看的君雅，沉默着等着王凡自己走开。
没有从君雅那里得到任何回应王凡，瞧见她拿倒的档案，也没再说什么，灰溜溜的回到座位，只等要下班的时候，才从君雅身边穿过，说了声走了，便消失了。
估摸着王凡该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君雅才合上档案卷，拿起包包跟了出去。
“赶着上哪儿去？待会儿还有会要开了。”
“有点急事，我先走了。”和表面上对王凡不闻不问不同，君雅下班后会悄悄跟在王凡的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向来警惕的王凡不知道是不是太过集中思考君雅为什么不理会他，而忽略了盯着他的一双眼睛。站在会展中心地铁口，他停顿了一下，旁边两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从他身边快速走过，然后是一对老夫妇，推着婴儿推车的少妇，四五个背包的中学生。
就是今天了，王凡对自己说，他能拖延的时间差不多到头了，原以为杀的人越多就会越麻木，恰恰相反，他变得比以前犹豫多了，不是对组织的厌烦，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怜悯。他已经安排李扬昨晚安装上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8点37分，距离爆炸的时间还有3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