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谎言
交警周密正准备朝对讲机上说话，严明肩膀上的力气忽然没了。
这样折腾下去，免不了要去警局走一趟，英孚索性放开了严明，双手高高举起，让交警别麻烦了，直接送他们去旁边的警察局就好了。
英孚的主动让严明颇感意外的，去了警局，明明就是对严明有利，英孚根本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严明在去警局的路上一直没想明白英孚的用意是什么，直到见到了王警官。
君雅通报说严明带着星儿，和一名精神病院的负责人来警局，王警官就奇怪了，被强制关在精神病院治疗的星儿怎么会跑了出来，还来到了警局。
还没等王警官开口问话，严明就坦白了。
“是我，我脑子一时糊涂，把星儿偷拐了出来。”这本不该是严明预想中的台词。
英孚站在大头的身边，眼睛轻轻眯上，鞋子里的脚趾头活动了两下，悠闲的看着前方说谎的严明。
按英孚的指示，就说是出来找星儿的工作人员，简单的几句话，和录口供的警官说完后，大头也就没事了。
可怜严明，打好的如意算盘，在英孚的几句威逼利诱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告诉警察真相，我就告诉警察星儿的真相。”走进警局之前，英孚只在严明耳边悄悄说了这么一句话，整个局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里咯噔了一下的严明，平复自己的心情，对英孚说，“你不会。”
“对我来说，被关进精神病的那天就跟死了没差别，”英孚放慢了脚步和严明并排走，“换做是 你，会选择漫长的等死，还是一枪来个痛快？”
若是严明告发了英孚，大头，小兰和王凡，把整个精神病院给端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把星儿关到对她治疗有帮助的真正的精神病院，要是治好了病，那么英孚很大的可能会从星儿的身体里消失。人格都消失了，人便也不在了，等同与等死。严明没有站在英孚的角度想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认为作为共生体的星儿和英孚不会有生死矛盾。
人心的脆弱和犹豫，英孚看的很清楚，他很明白的告诉严明，“要是想让星儿活命就跟警察说是你把星儿拐骗出来的。”
讨厌被人用命令的语气告诉自己该怎么做的严明，在英孚的话语面前，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反驳和叛逆，完全按照英孚说的去做。
从精神病院回来后不就，王警官就从张心和李咏那里得到消息，说精神病院里有人很晚了还开车出去，跟了十几公里就跟丢了，王警官正愁着是不是又要反正什么事情了，听说严明来了，立马从会议室里跑了出来。
向来爱干净，总是穿浅色衬衣和t恤的严明看上去有些憔悴和落魄。淡粉色的圆领t恤衫上沾染了好几块黑团，皱皱巴巴的，好像跟谁打了一架似的。
“怎么了？还带着星儿来了？”还在找突破口的王警官还以为严明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听了他的两句只觉得荒唐。
“这都什么时候呢？你有没有搞错？”王警官两道剑眉像短剑一般往上翘起，边缘处又直又尖，生气道。
用实在是想念星儿，所以把星儿从精神病院里偷了出来，这样的理由，严明知道，任谁听上去都会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可除了这么说，他又能说什么呢?被隐藏的真相还是无法说实话的事实？就好像他不能眼真真的看着星儿去自首，他也不能不去组织英孚的自爆。
“我，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这事是不好意思就能解决的吗？”
王警官粗着嗓子，头一回这么大声的冲严明说话。
“嗯，真是，真是对不起了。”
“乱来，儿戏，我说你啊，都——”向来情绪稳定的王警官，来回踱步，手指着严明，几近咆哮道，“你是大人了，又不是傻子！做事要负责任，你知道吗？像个男人的模样吗？”
冰箱连续杀人事件还有警察局遇袭的事情闹得满城风云，刘警官承受的压力早就转嫁到了王警官身上，换做平时，君雅知道王警官不可能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时不时拉扯一下严明的袖子，让他别说话，由着王警官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
严明无所谓王警官的火气是针对他个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明确，只可惜，辜负了君雅替他操心。
“星儿，是这样的吗？”和严明确认过事情的发展经过后，王警官特地问了下星儿。
“是的，严明说的没错。”英孚只跟严密提了大方向，严明就自己瞎诌出来，他前一天晚上又喝多了，半夜起来实在是太想见星儿一面，偷偷破坏精神病院的电网，爬过栏杆，趁着夜色把星儿打晕，从三楼背了出来。倒也是有模有样，看的出来，他还是挺在乎星儿的，英孚不免为星儿感到幸运，起码在有生之年，有过这么一个男人如此喜欢他，英孚分的很清楚，对严明的赞赏是一回事，杀掉他，帮助组织最终完成目标，才是他存在的意义。
“你他，妈妈的，”严明越是斩钉截铁的回答，王警官越是生气，连骂了几句脏话。
“上次，你没说完的话，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跟今天这事有关？”王警官特意把严明带进单独的会议室，只留下了君雅。
会议室的门关上前一秒，严明透过间隙，看见英孚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抱着肩膀，靠在桌子上，悠闲的看着自己。
严明只说没什么好说的，不记得了，便不想在提其他。
“严明，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真的，我们是没办法了才会向你求助。”君雅那日去医院看完严明后，刚回到家就后悔了，不该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对严明那么凶，特意用上从没用过的细细的女中音和严明说话。
君雅在医院对自己发过火的事，严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君雅口中的“求助”两个字令严明很是触动，他也想求助，可他又能求助谁呢？一只腿还有点瘸的严明，在昨晚上的折腾里，全然忘记了自己一条腿的伤还没好，这下子一想到，就痛的不行，低下身子，一只手按着大腿和小腿的肌肉。
“怎么了你？”王警官本想说让严明别想装病，用什么苦肉计来蒙混过关，才想起他现在本该在医院躺着的。
“没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明好像就习惯了孤军奋战的感觉，习惯了说谎，“伤还没好全。”
“没好全你瞎折腾什么？”王警官仍在追问，严明昨晚是不是和星儿在一起，是做了什么吗？还是严明知道了什么特别的秘密？
“面包刚从烤箱里拿出来，一定不能趁热吃。”
“啊？”王警官和君雅被严明莫名的一句话弄得不知该怎么接下话柄。
“热面包里面有二氧化碳，这是烤箱烘焙的知识书籍里写的。”严明委屈道，“不是让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吗？”
王警官朝严明肩上打了一拳，君雅伸出去一半的拳头又缩了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君雅也有点生气了。
“哈哈，这玩笑你们都不笑，太失败了。”总是绷着一根弦，严明想让他们三个人都松弛一下。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关于那个精神病，关于星儿，英孚，还有你今天的荒唐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以你这一次说的为准，之前不管你说过什么，我都可以当做没听到过，外面的笔录，我也会给你改掉。”王警官还想再在严明身上努力一把。
严明背靠在椅子说，摊开双手，无力的晃动了两下，摇头说没有要改的口供了。
王警官从会议室里最后一个走出来，眼皮耷拉下去，显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看到这儿，英孚也就放心了。
大头刚做笔供没注意，转过身才发现了向英孚走去的王警官，慌忙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
“你是星儿，还是英孚？”
英孚没有停顿，亲昵的喊着王警官三个字，丝毫不像个难处的男人。
“星儿，别再理严明这个神经病了。”王警官和英孚核对了严明口供里的几个细节，结束后，特意提醒星儿，眼神不停往严明的方向瞟去。
“有一个人，我跟你咨询一下。”王警官话锋一转，提到了精神病院里似乎和星儿，英孚关系很好的一个病人。
“你了解他吗？那个叫大头的人，他是不是认识英孚者你很久了？”
蹲在地上的大头听见头顶上的对话，始终不敢抬头。
“喂，你干什么呢？”给大头录完口供的一名警察见大头半天不起身，觉得有点蹊跷。
王警官的注意力被吸引，伸着脖子往下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