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意外
编辑部里,严小姐昨日去医院采访星儿事件里的严明就一直没回来。
“小严是不是不想干了?电话也不接?”责编老张等着她今天交稿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谁知道了?反正她这篇稿子也不一定会用上的,写的不都是别人写过的,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新鲜劲,还不如报道我家那边违章多建的两栋楼,我看着都觉得随时要倒了,8楼直接多往上垒了5层楼,你说危不危险?这些只要钱不要命的房东,真是的。”编辑泽宇靠在茶水间的冰箱上,端着咖啡和老张闲聊。
老张打开冰箱,“这的确值得报道,要不你明后天——”
“说啊,老张,要我去采访吗?这事儿还是交给小严的好吧。”泽宇拍了下半蹲在冰箱前的老张。
“啊————————”老张吓得坐到了地上。
“老张,老张?你怎么了?”泽宇扶住发抖的老张,只见他口齿不清,喊着小严的名字,指着冰箱。
“什么小严啊?”泽宇转头,冰箱冷藏室里,有两三层都空了,一个椭圆形的物体沾着红黑色的液体从冰箱上层一点点往下流,滴落在茶水间上的灰色地摊上,冰箱里,小严睁着眼睛,满脸血迹,只剩下一个头颅。
刘警官在警局边上随便吃了点什么,刚好赶上女儿放学,就来接女儿放学回家。
“爸,你不用查案了吗?怎么今天这么难得来接我?”女儿系上安全带,好奇道。
星儿的案件,地牢里总共救出的12个少女,2个少年,14个受害者,只有3个少女愿意说出事实的真相,决定将自己的父母告上法庭,而就这三个少女就算赢了官司,她们日后的生活也成了问题,没有失去了家中的主要经济来源,只有两名少女的母亲有工作,而且收入微薄,不仅要赡养两名少女,还有家中的老人跟其他孩子,加上社会舆论和孩子父亲那边亲戚的指责,日子并不好过。之前募集的社会捐款,也只能解决这一两年的困境,之后怎么办,三个家庭和刘警官都不清楚。媒体已经对这样的新闻失去了兴趣,3个多月了,公众们也淡忘了这件事,青少年保护机构针对未成年人这方面的保护和司法的改进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正如英孚所说的,想通过社会的力量帮助这些孩子,并不容易。
“爸爸,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案子查的不顺利?”
刘警官摇头,“还好,爸爸只是忽然觉得承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是,以后啊,你可不要随便答应别人什么事情,万一做不到,这心里啊,特别不好受。”
女儿点点头,似懂非懂。刘警官送完女儿后,又回到了警局,这才得知报社的严记者被杀的消息。
“死法和之前星儿案件里的情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才把你找来。”光头警官召开的紧急会议里,也有刘警官。
“什么相似的地方?”刘警官刚刚还在纳闷自己手头上光是星儿案件的处理就够忙的了,光头警官为什么还要拉自己到会议室里参与讨论,瞥见白板上的照片,恍然大悟。
“受害者也是被砍掉头颅,放在冰箱了吗?”
“没错,而且头颅以下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找到。”
“可英孚已经被抓了啊?而且——”
光头警官知道刘警官要说什么,“初步调查,严记者是没有孩子的,但她有没有对自己亲戚的孩子做过什么暂时还不清楚。”
“这案子应该不会是星儿和英孚犯下的吧?”刘警官内心是不希望星儿和英孚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而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谁都不清楚。”
“会不会是有人模仿英孚之前的做法?”毕竟这件事几个月前闹得挺大的,有犯人仿造也不是不可能。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光头警官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忘了,英孚的两个左右手不是还没抓到吗?”
自称李警官和张警官的两人,作为英孚手下最得力的两名干将,至今还未有下落,光头警官说的没错。
“那,要把英孚重新列为嫌疑犯吗?”
“你去问问,看能不能从英孚那里得到什么消息,目前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是猜测。”三个多月都风平浪静,突然出现冰箱死人头事件,这和英孚之前的案件有没有联系还不好说,偏偏死的是记者,光头警官只怕是媒体又要铺天盖地的大肆报道,他把案件交给刘警官,让他先把星儿案件里遗留下来还未解决的青少年案件先缓一缓,重点跟进严记者的案子。
“可是,星儿案件——”
“刘警官,你的小组已经加班三个多月了,能做的你们都做了,暂时先缓一缓吧。”光头警官顶着上头对破案率的要求也很有压力。三个月多月,刘警官一个小组10多个人,都耗在了星儿的案件上,没有太多的进展,他不能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了,“那些孩子和家长不配合,你们也做不了什么。”
“那就这样把受伤害的孩子又放回虎穴吗?”刘警官大喊了一声。
“你冷静一点,”这种无奈,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光头警官以为刘警官和自己一样早就习惯了,他还以为刘警官在精神病院前激动的发言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想到他保留了当年的那一点赤子之心。
“受害者自己选择沉默,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们,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刘警官明白光头警官的意思,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我先和青少年保护机构那边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孩子暂时放在他们。”
说完,刘警官赶去了精神病院,找英孚谈话。
“所以,你对那些受害的孩子,一点帮助也没有?”刘警官只问了一句关于严记者的事,英孚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地牢里的受害者们。
刘警官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忽然觉得有些累,累的他不想开口说话,只点了点头。
“哼,屁话!”英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引得旁边的探视的亲人,病人和看护的守卫一阵注意。
“这就是你承诺吗?只有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我无话可说,不过,你放心,只是暂时没有进展,我不会放弃的,还会继续寻找其他办法。”刘警官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实话告诉英孚,不是他不想帮助那些孩子,而是那些孩子自己不愿不帮助。
“你想清楚了,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受到帮助,还是害怕你们的帮助。”英孚甩下这句话,便从座位上起身。
“哎,等等——”刘警官拉住英孚,“你两个逃走的手下,在哪里?严记者的事,有可能是他们干的吗?”
英孚推开刘警官,冷漠道,“别碰我。”
“对不起,我一时心急了。”英孚不喜欢被人触碰,刘警官着急拉住他,忘了这点。
“他们在哪里,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有你,你和严明都答应过我什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英孚微微皱起眉头,看了刘警官一眼,转身离开。
傍晚,留在学校写作业的刘欣没有等到父亲刘警官来接她,便背起书包,走到中学门口,刚好遇见准备回家的班主任陈老师。
“这么晚还不回去啊?”
“我现在就回去,陈老师!”
“早点回去吧,别在外面玩,免得家里人担心。”陈老师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在学校一向教学风格成熟,和蔼可亲著称,深得老师和学生们的喜爱,走在路上,学生们多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从不避讳。
车库里,停着鲜少的几辆车,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陈老师一个人的身影。以往他还有些害怕,习惯了后,听着唯一的自己被放大的脚步声,回荡在车库里,陈老师反而还有些心安。
他打开车门,插上钥匙,打了两下火,车子引擎咚咚两下,有熄灭了。
“奇怪了?”陈老师取下钥匙,重新又插上,还没转动钥匙,发现屁股上一阵冰凉。
“什么啊这是?”陈老师伸手摸了下屁股,手上好像沾了什么黏黏的东西,他戴上老花眼镜,打开车顶的照明灯,手里好像沾上了红色还是黑色的什么东西,还有点血腥味。
血腥味不只是从手上闻到的,陈老师用力嗅了嗅,转过身,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人,穿着连帽衫和短裙。
“谁?你是谁?”陈老师往后靠在车窗边,身体被安全带扯着,再不能往后退,摸着胸口的位置,心脏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
“小姐,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车上?你是怎么进来的?”陈老师担心是什么抢劫犯,悄悄松开安全带,背后小心拉下车门把手,随时准备逃跑。
连帽衫女子并没有回话,等了好几分钟,陈老师提着胆子,轻拍了下女子的肩膀。
什么圆圆的东西掉了下来,连帽衫上的帽子掉了下来,没有头,脖子以上空空的。
陈老师大叫着从往后倒下,从车门边摔了下去,一颗足球从车里弹出,某个位置,沾满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