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七五同人)鼠猫之朝野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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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谢,应该的。”江离挥手道,“我听说你在渭河派吃了亏觉得很新奇,就半夜去拜访了肖仁一下,用了点小手段问他干过什么亏心事,还真挺多的。其中比较沾边的有两件,一是他奉符华之命构陷幽云教,符华许诺围剿幽云教所得财产分他四成;二是他为换取符华信任,抓了自家二堂主甄明送给符华,让符华派来的人易容成甄明待在他身边。”

    包拯和公孙策听着不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同一个意思:白玉堂交朋友什么水平啊?一个个的太能干了!用了点什么小手段?管它什么呢没听到!

    这下通顺了,甄明正是李逸所扮,杀人的、伤白玉堂的、伤盼儿的,都是李逸一人。之所以选择易容成甄明,大概是因为他在渭河派身份不高不低正合适,年龄也和李逸相仿,又孑然一身不引人注目。

    “真正的甄明呢?还活着么?”展昭问道,心中感叹此人孤独半世艰难讨生活,好容易安定下来却横遭背叛,实在命苦。

    “符华留他是留着祸根,可能性不大。”江离摇着头缓缓说。“反正我觉得肖仁听起来很适合符华的猪圈,连狗窝都配不上。”

    说话间,王朝马汉又冲进来报道:“陷空岛的门人来报,渭河派二堂主甄明振臂一呼,以掌门肖仁被劫为名召集江湖人奔赴幽云教围剿,这会儿已率领七八个门派已率众出城了。符华却下令关闭城门,没来及出城的江湖人正在城门口闹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结交的好朋友该是什么样的人?

    ☆、各路人马

    白玉堂刚才从李逸手底下救走了殷鸿盼儿,殷鸿又暗中劫走了肖仁,看来李逸意识到他的身份可能暴露了。他动作确实很快,立即利用掌门失踪的变故撺掇众门派向幽云教发起了总攻,反正那些江湖人酝酿了那么久都是一点就着。

    符华阻扰围剿又是何意?他不是早就和渭河派狼狈为奸吗?

    “确实,肖仁也就适合猪圈,符华养的狗都比他聪明。”白玉堂略一思索冷声道,“肖仁这帮江湖人被一张画饼骗得团团转,白忙活半天却连符华欢心都没讨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展昭却突然了悟:“我们最初是因青城派号召围剿幽云教而来,便陷入了误区,以为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其实这些人互相坑骗,窝里打架呢。”

    展昭之前就有些奇怪,符华如果真是无忧散生意的幕后老板,他应该更需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幽云邪教存在着,掩护他大发无忧散之财,又何必剿灭呢?对他而言栽赃幽云教是长久之计,真正剿灭幽云教却是自找麻烦。

    看来是符华自作聪明地将李逸安插在渭河派掌门肖仁身边,反而亲身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推断为是李逸耍了花招的结果。

    肖仁劳心费力地散播谣言又拉拢江湖门派,自以为履行的是符华的命令,其实八成是受了李逸的撺掇,不知不觉就把事情做过了。青城派等江湖门派以侠义为名聚集围剿幽云教,大约也是被肖仁用什么好处哄骗来的。这些傻乎乎乱哄哄的江湖人对李逸来说太好利用了,对符华来说却是超出了控制。

    至于李逸为何杀人又为何如此针对幽云教,众人还疑惑未解。但此刻众多江湖人已奔赴幽云教,事态紧急不容缓动,展昭白玉堂等人不得不赶往望山。城门已关,估计又得一路轻功过去了。

    “诶大人,你的钦差卫队是不是也被关在城外了?”正要动身,展昭忽然想起来。

    “对啊,”包拯也反应过来,“钦差信物都在我这儿,张龙赵虎他们被关在外头也没辙。”

    “那你也别跟这儿等死了,跟我们走一趟吧。”白玉堂懒洋洋道,“符华反正也在你面前暴露了,你猜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

    “是啊大人,等展少侠白少侠他们一走,符华说不定铤而走险,以假冒钦差之罪置你于死地,上报个钦差大臣中途遇害下落不明,甚至反说是你暗害了钦差偷盗印信。反正天高皇帝远,谁还能奈何他?”公孙策似乎特别擅长有理有据地危言耸听,可能患有某种称作“包拯被害妄想”的病症。

    包拯直嘀咕:“你能设想出一万种我被人弄死的情形。”但还是应允了。

    众人策马到了城门,包拯奉出印信大摆官威,喝令守城官开了城门,与城外张龙赵虎带领的卫队汇合,一同奔望山幽云教而去,另派了王朝马汉带了百余人跟着江离和韩彰去查抄符府、提走肖仁。那些涌出城门的江湖人见与钦差队伍同行,都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后面有个官员带兵追来,见包拯已换了钦差服色,被众多侍卫和展昭白玉堂等人围在中间,也不敢造次,掉头欲走。

    展昭早看见了,一瞥白玉堂:“抓不抓?”白玉堂一挑眉:“抓呗,送上来不抓留着放回去毁证据啊?”于是展昭飞身将人提溜了过来,一问也是熟名字:通判王通,王霸那个纨绔公子的倒霉爹。

    包拯痛心疾首:“通判是干嘛的?监察知州的!你俩倒是哥俩好生意做的挺红火。”白玉堂笑道:“当爹的不做这生意,儿子哪能那么乐呵呢?一块走吧,你儿子正好在幽云教等你呢。”

    展昭与白玉堂并辔当先,不多时抵达望山脚下,见各门派聚集了千余之众。看来经过白玉堂几次三番搅局,李逸能召集的江湖之力也颇有限。

    率领几位长老和百余教众在山门处与众门派对峙的银袍男子,应该就是白锦堂。他约莫二十四五年纪,眉眼与白玉堂有几分相像,但棱角更为冷峻分明,此时满面狠戾不耐之色。

    两人腾身而起,在山门处落下,展昭运起内力道:“诸位不行侠义,却要助纣为虐吗?我们已查明真相,无忧散是知州符华的生意,人命案皆系参军李逸所为,诸位莫受蒙骗做了别人的刀。”

    “当初萍水派赌局,在场者允诺在查明真相之前不会妄动,怎么如今各位‘义士’之中夹杂了许多背信违约的小人呢?只怕有些人口称侠义却是为利而来吧?”白玉堂也高声道,声线冷厉逼人。

    一言如石落水,荡起层层涟漪。江湖人中心怀不轨而来的挺多,但被忽悠过来替天行道的也不在少数,闻言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被耍了。

    “幽云教复立以来,我家教主废除邪功,收容孤苦边民,白某经营边贸生意,从未沾染污淖之事。”白锦堂厉声道,“各位若是存心容不下幽云教,白某不惜死战。若是诬陷幽云教于不义,白某却不能不自证清白。”

    展昭觉得这位白护法虽然冷傲,但也挺配合的样子并没有一言不合就死磕,却见白玉堂看他哥的眼神有点诧异。

    这时钦差队伍也赶过来了,约两百个侍卫排布开,江湖人虽然人多势众也不敢轻易与官兵咋呼。

    “展昭,江湖事江湖了,你既说是官府所为又引来官兵是何意图?”有江湖人不欲招惹白玉堂,向展昭发难。“难道幽云教有官府庇护吗?”

    “本府无意庇护任何一方,是专程来诛杀宵小、捍卫正道的!”包拯关键时刻声如洪钟,一身凛然正气颇具威慑,“待本府当场审明真相,如何行事便交给诸位自行决定。”

    形势比人强,江湖人不想听也得听了。通判王通和刘莽、王霸两个纨绔被提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将跟随符华入股无忧散生意的事供认不讳,还为减罪攀扯出其他十数个涉事官员和大贾。展昭提防着假甄明出手灭口,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事态发展。

    不多时江离策马赶来,马后捆着个大口袋。他一抓口袋飞落在众人面前,狠命一抖将一个鼻青脸肿浑身臭烘烘的人甩在地上,细看正是渭河派掌门肖仁。江离拍拍衣襟嫌弃地跟白玉堂说:“泽琰我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让我去提人,就把他塞在干净一点的地方了。”

    渭河派众人炸了锅,被白玉堂眼神一凛秋水刀一颤给吓住了。肖仁虽被江离整怕了,但更怕当场被这些江湖人撕了,瑟缩着不敢开口。

    展昭遂向假甄明朗声道:“李逸李参军,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说着飞身直取他而去,巨阙却并未出鞘。李逸早有防备立即沉着应对,两人便战在了一处。李逸掌风极为狠厉,奈何展昭身体轻灵、步法奇快,只因存了生擒之念,辗转腾挪间一时制他不住。不多时李逸不敌,急急闪避展昭擒拿,却昏了头似的飞身向着山门处人多地方躲去。展昭追赶上前,见他丢出一枚飞镖,却不是向自己而是直取白锦堂身后的一位幽云教长老,修缘道人。

    这一击出乎众人所料,但毒镖未到修缘道人身前已哐啷落地。是白玉堂吃过他偷袭的亏,自展昭出手就一直小心提防着他出暗器。而李逸气力一泄早被白锦堂提手擒住,一脚狠狠揣在当胸,倒地吐出一口血。

    展昭上前揭了他假面皮,露出甄明面容下那张饱经沧桑的沉郁面庞。曾几何时,这张脸是俊逸神飞满含着少年意气的。

    渭河派几个长老堂主显出大势已去的颓然,其余徒众一片哗然。肖仁已全无意志,将符华的命令和李逸的排布倒了个干净,只把自己摘成万般无奈被人摆布的样子。但在场众门派多是由他撺掇来的,被这个涕泗横流的软弱小人耍了,哪有不恨他的。

    公孙策当众公布了验尸结果,包拯喝问李逸是否承认杀人罪行,李逸沉默不答。

    这时修缘道人近前细细端详了李逸的面容,了然一声长叹。李逸眼中射出滔天恨意,但有展昭白玉堂等人在侧保护,况且他已无力出手。

    众人静默,只听到修缘道人说:“我当年只是幽云观中一个小道士,不忍见红尘有情儿女各受相思煎熬,才为姚公子和端阳郡主送信传情。之后种种,实非我所料。”

    “你不是相党的奸细,故意诱引他二人?”李逸含恨问道。

    “这样想会让你好过一些吗?”修缘道人叹道,“那时姚公子和端阳郡主已然相知相恋,就算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也终究逃不过这段孽缘。”

    “即便如此,你仍与文默的死脱不了干系。他含恨病逝,是你们所有人的手笔。”李逸目眦欲裂。

    “我明白你会恨我,哪怕知道我是无辜的。你不能恨姚公子,就恨每一个参与了此事的人。”修缘道人缓缓道,“我若早点想到你的恨有这么深,或许能少死几个人。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不能淡忘呢?”

    “淡忘?我若像文默一样尘归尘土归土,自然一了百了。可我不能像他那样狠心,我操持他的丧事,送走老父供养老母,替他嫁掉琴歌妹子,甚至为全孝道而纳了小烛生了默儿。我苦苦挣扎,以为总能活出个样子的,但王党相党都无我容身之所,我愈是挣扎,就愈是不合时宜,连小烛和默儿都没能守住。”

    李逸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惨然笑道:“罢了,都是我杀的。他们每个人都罪不至死,但我恨,我非得看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不可。身不由己了半辈子,我只想在死前懂得操纵和报复的感觉。”

    ☆、情孽

    往事休提。若提时,像是轻轻巧巧揭开一面轻纱,又好似鲜血淋淋撕开一层皮肉。

    三十多年前,李逸和姚文默到望山幽云观游玩问道时,遇到秦王赵廷美之女端阳郡主在此清修。有的缘,过后看确实是孽,在那一瞬却是电光火石、不可阻挡。但他想,就算那短暂的光华如此绮丽浓烈,文默若预知结果,一定情愿从未与郡主相见。

    当年文默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直至相党安插的李侍卫和王侍卫亮明身份与他们接洽才如梦初醒,察觉遭了人家的利用。相党早已罗织了王党许多罪状,又指望擒贼先擒王,用郡主的私情丑闻迎面给秦王赵廷美一记重拳。

    若要保全郡主唯有向王爷投诚,可是且不说逃不过秦王的责难,他二人的父亲都是赵相门生,背叛相党的代价也不是他们能担待起的。在他二人一筹莫展之际,却不知郡主机缘巧合听到了密谈,自知铸成大错,一封密信向王爷和盘托出。

    不多日,王府的人马从天而降将郡主接走。他和文默这才意识到东窗事发,急惶惶回了家,随即便听说了消息,秦王的爱女端阳郡主在望山修道时染了重病被接回京,途中竟遭了歹人毒手,玉殒之地正是老相爷赵普保举的新任知州辖下。自此王党和相党公开决裂,多少官员纷纷倒台。

    文默得知郡主死讯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姚李两家一连串变故让他痛得麻木。他知道文默为何而病,可他眼睁睁看着他迅速衰败,却无法可解。心病不可解,文默信毒了是自己亲手葬送了郡主,也亲手葬送了姚李两家的前程。最沉重的一击,是他知道郡主到死都会以为他是受了赵相一党的指使。

    郡主不知道,那时两党争斗早已是你死我活,在此关头,岂容相党先下手为强?秦王以她的死扭转劣势,王党全面出击,意图将老相爷的势力连根拔起。但郡主白白丧命,王党终究失败了,秦王赵廷美被降为县公,不久抑郁而终。而相党虽损失巨大,但赵相不几年又官复原职。

    如今秦王和赵相都逝世已久,朝野静水流深,无人留意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李逸在漫长岁月中艰难跋涉,在千山万水间滋养着恨意。

    “这次幽云教不动刀兵而顺利解围,实在仰仗包大人秉公执法和各位兄弟仗义相助。”白锦堂说道。此时幽云教洗清嫌疑,江湖众人面对真相无话可说,在幽云教、陷空岛和钦差卫队的多方压力下怏怏散去。包拯令人将李逸、肖仁、王通父子、刘莽等人押送回城,待与符华一同开衙定罪。“之前若不是展兄弟提醒提防李逸,我们也不会将死者与他当年旧事联系起来。”

    幽云教这些日子也曾探查死者身份,发现东柳村李老员外和许庄村茶摊老王头是当年揭穿相党意图、逼迫姚文默背叛郡主的那两个相党侍卫,刺史赵承训是秦王赵廷美的孙子,平王县新任县令是老相爷赵普的外孙,其余死者也都与当年旧事有关。

    至于伪装成万蛛掌意图嫁祸幽云教,乃是因为一来李逸没报完仇不愿轻易暴露自己,二来幽云教有他深恨的人:修缘道人三十多年前就在望山幽云观修行,当年同情姚文默和端阳郡主相爱而不敢言,曾为其传信牵线。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展昭叹道,“李逸年少得志却突遭连番变故,大半生受尽官场倾轧之苦。可他凭着一己之怨杀人报复,不过是图个快意而已,所杀之人多系无辜。”

    “对了哥,你这次竟然能跟那帮江湖人交涉,还查找线索自证清白,难得这么好性子啊。”白玉堂诧异了老半天,忍不住说。

    “要不是塞云有了身子不愿打打杀杀,哪个乐意跟那帮蠢货废话?”白锦堂冷哼着一挑眉的样子与白玉堂像足了□□分,这会儿眼中却溢出温柔喜色。

    白玉堂也喜出望外:“嫂嫂有身子了?怎么不早说啊哥,我要有小侄子了?”

    一行人上山稍事休整,见望山巍峨而连绵,幽云教的屋舍宅院就建在半山腰云雾缭绕之处,使得阔朗大气的楼阁平添几分幽闲。与幽云教众人相互厮见后,教主萧塞云爽爽利利向包拯展昭他们致谢。众人见她风姿绰约中透着英气,姣美面容颇有些异域风情,身子尚未显怀,眉眼间却已流露出几分即将为人母的柔情,与白锦堂站在一处当真天造地设。

    叙谈间萧塞云问展昭道:“敢问展兄弟师承何处?”

    “小弟师承法华寺无尘师父门下。”展昭温言答道。

    “无尘大师呀。”萧塞云不知为何噙笑瞄向白玉堂,“无尘大师与家师是老朋友呢。锦堂与我是师姐弟,都师承了世道人门下。”

    展昭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如此。了世道人是白玉堂的师父了尘道人的同胞兄长,两人并称“一僧二道三游侠”中的“二道”,不过了尘的功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