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长安一片月gl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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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一怔,半蹲下身子,“那你弱冠之时,娶我可好?”

    男孩皱起眉来,少女自己也笑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数年后他成人,她怕是早已经失了颜色,哪有一个男人,愿意娶无颜女。

    男孩却很郑重,思量良久,“姐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少女玩笑道。

    “即便是我和姐姐一样是女子,姐姐也不反悔?”男孩挺胸昂首,仿佛此刻自己已经是大人,正在盟订一生的协约。

    少女的脸色变得不自然,忙把男孩拽近,小声说;“什么意思?”

    男孩坦荡荡道;“我和姐姐一样。”

    门外的家丁前来催促快行,少女深锁着眉头,最后回望男孩一眼。

    哒哒的马蹄声,带走了岁月的静好温柔。

    我从睡梦中,依靠在床上,无须去回味,一幕幕就萦绕在心上。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故事,却是在我的身上发生,那种怅然和悲伤,无法言说。

    贺兰定是那个羁绊我几世的人了,这样不伦而又短暂的感情,于厚重的青史无足轻重,铁铮铮的史书自然不肯温柔来记述。

    也不知那男孩天真懵懂时的一句表白,给少女带来了多大的负担,只有数年坚守的秘密,只有再度相逢时不顾一切的关怀,这不是我的故事,我却融在故事里,难分难解。也许这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我闭上眼,静静的休息,也许下一秒,我就在本该属于我的地方继续着我平凡的生活,时光的轨道怎么会一错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姐姐死了。。。她的死,一个大的转折。

    当然要谨慎,勾搭走了作者,更文就更慢了。

    蒙曼教授讲的的确很好,我当初因为上学错过了她讲太平公主,后来看的书补上。女人讲女人,才见细腻和懂得。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生命有多无足轻重,这一刻我才有了深深的体会,五天期限已到,我又该去参加朝会,贺兰的死除了成为宫女太监闲暇时的谈资外,再无其他。我甚至能感觉得到,有些大臣在庆幸,武氏兄弟死了,外戚又少了两个,武后可用的人又少了。口口声声是为国为民,连最小的生命单位也不加尊重,这真的是仁义吗?

    朝会上高宗缺席,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李贤也称病未到。朝政照常运转,紫幕后的武后,有条不紊的应对着一切,我疲倦的等待着结束,在散朝之后从他人口中得知,李贤去为贺兰守灵,所以告假。我第一次对这个跋扈的男人有了亲切感。

    “殿下无须去。”我回寝殿后,将贺兰的尸体停在丰德寺的消息告知弥霜,她却很平静。

    “我想再见见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切从寺庙开始,就该在那里彻底结束吧。

    弥霜手上仍然在做着针线活,“马上就是殿下大婚,不要沾了晦气才好。”

    走出清晖阁,果然如弥霜所言,这里没有人有功夫去悲伤,见我的宫女,都笑盈盈的向我问安,更有大胆者,口中所道已经是贺婚之词。

    第七日下葬之时,弥霜不肯同去,我到了丰德寺,超度还没有完成,李贤如鹰锐利的眸子深深的陷了下去,在他身旁,跪着一个妖魅的男子。

    李贤抬头看到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他身边的男子,让开了地方,我换上事先备好的素缟,跪在一旁。

    我虔诚的合十双手闭目,我不会诵经,只能一幕幕翻起往事。李贤亲自抬起棺木的一面,送着最后一程,我也将手搭在棺盖上,就像触住那个妖冶如火的女人。

    柴木架成一堆,贺兰敏月就安详的躺在木板上,被从棺木里抬出架在柴火上,按理说,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会火葬?

    李贤拿过侍从手里的火把,迟疑片刻,轻轻的点燃柴火中的茅草,整个柴木堆很快就被引燃,我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正对上李贤,他自语道;“姐姐生前曾戏言说,他日形归黄土,一定不让骨肉腐朽在泥土里,不如化作灰烬,看似是残缺,实际是最完美的留存。没想到,她真的将最美的容颜永远留存了。”

    大火还在窜动,听见干柴叭叭的爆裂声,我的心更被紧紧的揪住。灼热传递给我,寒暖交加,在脏腑之间冲撞。

    我站在一旁,静默的注视大火燃尽之后,李贤亲自收起遗骨,贺兰已是灰烬,躲进厚土的怀抱中,一切都了结了。

    我发现咸和大师也在不远处,走上前去,他合十双手一拜。

    “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一直没有人束缚殿下的自由。”他答。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我回头看看正在填墓的地方。

    “殿下的神和形一样自由时,现在和未来,就像殿下从那儿走到这儿一样容易。”老和尚再次一拜,口中呢喃一句阿弥陀佛,便丢下悠然的离开。这相当于许下一个无期限的预测。

    我开始思考,一切事物都有它固有的发展轨道,我来这里的一举一动,不是让过去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天道有常,难道真会因为一个的爱恨而变化?不,我想世界上没有人拥有这样的特权,那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轮回鬼神,我怎么可以相信这些东西?也许一场奇特的自然变化,我恰巧卷入了其中,而老和尚,又是通过什么猜测了这么一个结果,来证明他所信仰的神明是真实存在且有伟大力量的。

    我越想越害怕,一场以改变过去为目的的时空旅行,这可能吗?那回去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还不走吗?”李贤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我点点头,跟随在他身后。他第一次很认真的看我,一番打量后,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路思量,恐慌一点点吞噬着我的希望。我像陷在一个无底洞里,光滑的四壁,不见天光的高度,都可以将我永久的留在里面,也许只剩下等。

    刚到清晖阁,外面已经有人等着。“上官姑娘在里面等着殿下。”自从上官婉儿去了武后那,我身边的人就变了称呼,不再直呼其名。

    即便是来,也是受武后命而来吧。我心里如是想,脚下还是加快了速度。

    见我进来,她欠身施礼,道;“婉儿奉命为殿下送来喜服,请殿下试试是否合身。”

    刚脱下丧服,就换上喜服,这未免太残忍。我没有理睬旁边宫女捧过来的衣服,径直走到卧榻边,从下面取出手帕,“压平整了,还给你。”

    上官婉儿接过手帕,走到我身侧,双臂环住我腰间,整个人贴在我身上,我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她转瞬离开,只留给我余香回味,我明白这是只是安慰,胜过言语的安慰。

    她转身对身后的宫女道;“捧回去叫他们再改小些。”事后我才知道,大婚的一切都是武后在筹办,而武后身边的人,就是分管各个方面。

    “你不生我的气了?”我问她。

    “殿下那日送来的东西,真好吃。”她的笑容让我错觉一切都为发生,我和她还是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依偎。她态度的忽然转变,似乎真的给了我安慰。

    要是我不能回家,也许这里的人就是我新的生命陪伴。“能不能留下来和我待一会?”我自知可能性不大,但我想找个人,陪我度过这时候的迷茫。

    “婉儿要回去复命。”她如我所料拒绝,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转念一想,若我真老耗在这里,还怕缺见谁的机会吗?只是我的家人,你们过得会好吗?

    我等上官婉儿离开,她却不急着走,问我说;“婉儿稍后要去查点礼器,殿下要不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果然是上官婉儿,我自叹不如。“好。”我答应道。

    “那婉儿先告辞,一会差人来请殿下。”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起常在穿越里看到的这句话,可但凡有血有肉,长了心的人,怎么能放下亲人朋友而安呢?可不安又能怎么样?不一样也是要留下。我的心纠结到了极点,曾经一直幻想着了情就可以回家,可今天却给我感觉一切都是假的。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是疼在脸上,而是揪心的绝望。不是梦,不是幻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女主,婉儿的戏份实在有点欠缺,我都过意不去了。

    看见留言里大家的支持,真的很感动,这是我第一次写文,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但你们给了我包容和鼓励。

    这章也许是国庆期间的最后一更,如果作者能提前写完作业,也许还能更,但作业真的好多。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过了约一个时辰,来了人告诉我婉儿已经先去。

    “殿下来了。”我到之后,上官婉儿略带惊讶的说,随即又欣喜的向我行礼。

    我刚想问不是你叫我这时候来的吗,发现上官婉儿身边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苟言笑的向我行礼。衣着和其它宫女不同,我也严肃回道;“来看看准备的如何。”

    这里的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来来往往的让人头晕眼花。女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我之后显得有点不悦,板的更紧。这时候我来,就是给她们添乱吧。

    她不便陪我,也不能显得怠慢,思量了一下,“婉儿,你陪殿下四处看看。”

    和上官婉儿一起,她故意指指或停驻目光在这些礼器上,远远看去,我们俩像是真的在谈论这些东西。“贺兰姐姐,她知道…….?”后面的东西,她犹豫后还是没说出来。

    “什么?”我再一想,“你说我是…..”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对着她也不能坦然的再说我是女人。

    她忙点点头。

    “知道,几年前她就知道。”也许那不止是梦。

    上官婉儿沉默了,停下步子,在原地站定很久。“贺兰姐姐她….。”也许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吧,我等了等,这句话没了后文。

    “你和她?”我觉得婉儿和贺兰似乎亲密不少。

    “,几天前,曾和她小坐一番。”类似的经历,共同的敌人,她们俩之间,的确会有更深的理解。

    “她告诉了你很多?”起码我感觉到,婉儿知道‘我’和贺兰的往事。

    “嗯,除了…贺兰姐姐提了很多,殿下小的时候,和现在一样善良。”上官婉儿回忆着,转过头对着我微笑一下,“我以为,贺兰姐姐是不知道殿下是女子的。”

    “所以你也没要告诉她你知道了?”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滋味,惺惺相惜的心事诉说,也都守着我的秘密。

    “女子之间也可以相爱吗?”她问我,没等我回答,又改口“该是女子也可以爱上另一个女子。”这好像不需要我再回答。

    对于一个一千年前的人,她的表现还是让我出乎意料,即便是现代,不少人也‘毫不吝啬’的给予同性恋者最恶毒的咒骂。也许眼未见,情未至,就不会理解,和时代有关,有时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