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头看着他,勉强地笑了一下,“哥……”她唤他,声音虚惘得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之后她的尾音破碎在空气中……
夏藜的手机一阵振动,她马上打开一看,莫柠来的短信:“我今晚不回去了”。
没有标点。
她抓着手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夏藜被夏彧送回家时李婶已经睡了。她没有换鞋,拖着身子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窗外的月亮明亮冷清,穿过窗户散落了一地,地面因此看上去像一片凛冽的湖,水面平静。
茶几也反着幽幽的光,桌角冷漠坚硬。
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像匍匐着残忍的幽灵。
这一切夏藜毫无察觉,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她抱紧胳膊瑟缩成一团,寒冷是在黑暗中迅速生长的黑色植物,伸出藤蔓捆住她的咽喉,她无法呼吸。
黑暗肆意地张牙舞爪,露出狰狞的面容,嘶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气,像谁的心破碎成了粉末,飘在四周,一切都是红的、都是红的。
小柠,小柠……
一个夜晚久得像一个梦。
李婶早晨起来,见到夏藜蜷缩在沙发上,惊叫:“天!小姐,你在这坐了一晚上?!”突然她又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你和莫小姐……又吵架了?”
夏藜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却是涣散的,眼睛红得充血,“小柠……”她喃喃地说,“小柠她……我……”
李婶这才反应过来,冲回自己的房子拿了一条毯子又冲到夏藜身边用毯子裹着她,夏藜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那冰凉的温度让她不禁打了个颤。
夏藜对她摇头,说:“李婶,我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李婶心疼又无奈地说。她裹紧夏藜,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捧在手里。夜晚本就寒重,再加上礼服清凉,幸亏现在是夏天,她平时又给夏藜调理得好,要不然现在直接送医院了。李婶又去厨房给夏藜煮姜汤。
夏藜被毯子裹着,又觉得热,扔了毯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经过一晚的时间,她现在冷静了许多。
首先要打电话对小柠解释清楚,昨天一愣什么反应都忘了,要不然她误会这事自己之前就知道,瞒着她;但是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三叔在那种正式场合宣布的订婚消息,解除婚约的可能性很小,怎么办?得找一个对爷爷来说比许景利更有利用价值的人形婚,而且还要有价值得多才行。要在婚礼前找到。婚礼是什么时候来着?昨天在夏即宣布订婚后什么都没听进去。等给小柠打完电话就去问哥哥,然后和哥哥再商量一下。
对,说做就做。
她拿出手机给莫柠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夏藜咬着下唇又拨陈彰的手机,没人接。又打,没人接。第六次还没人接的时候,她放弃了,给夏彧打去,关机。
她心里一紧,又长出一口气,才觉得好了一点。李婶这时给她端来姜汤,她喝下后又被李婶拉到餐厅。李婶进厨房做饭,留她在餐厅等待。
厨房关了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餐厅静静的,整间房也静静的,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又开始发愣。
寂静的房里突然响起小声的开锁的声音,夏藜马上回过神来,跑向大门,那声音由于距离的拉近而变大,在夏藜听起来有如天籁。她拉开门,莫柠就愣在门外,手还保持着开锁的姿势。她的脸色苍白,衣服已经换成了平常的衣服。
夏藜心里一痛。急切地开口:““小柠你听我说,我昨天不知道会有那么一折子……”
“我知道。”莫柠疲惫地笑笑打断她,她当时也看了夏藜的反应,知道夏藜也是措手不及。
夏藜看着她,也不知道改怎么办了。
她走进门,夏藜跟在她后面。她上楼,夏藜跟在她两阶梯的后面。
二十六层的阶梯,她走到二十四层的时候停下来,转过身,俯视着夏藜。
夏藜与她错了两阶梯,只能仰头看着她,她知道莫柠要些什么,她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莫柠捏了捏鼻梁,轻轻地说:“夏,你要结婚了,”她看着夏藜,嘴唇在颤抖,睫毛也在颤抖,声音确却是缓的,“我们——还是分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下周我会施法做一场雷阵狗血雨,大家请及早想好应对措施、做好防洪准备。
那,周一见(^o^)/。
60
60、第60章 为什么【倒V】 ...
夏藜觉得以前就她一个梦,即使莫柠的洗漱用品还留在家里,她也觉得那就像一个梦。和莫柠分开已经半个月,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没有消息。大概孙明瑾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敢去问。莫柠都不相信她们,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努力去争取。
偶尔与孙明瑾碰见,她会用那种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她,她想逃;周围的人的祝福让她觉得讽刺;芳联系她,没有祝福没有询问,只有一些鼓励;蒙期期在看到报道后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一些苍白的安慰让她觉得心暖;夏彧,夏彧无力.告诉她,婚礼在一个月后,现在只有半个月了,快得像是去赶死。
她想再做一个梦,梦里还会有她亲爱的小柠,会在每天早晨给她一个早安吻,混着清晨干燥温柔的阳光的味道。就算那是一个梦,她也不在意,现在能给她一个梦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可是她现在做不了梦,安定片让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厉声看着她小姐一天失魂落魄,心疼也没办法,夫人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个小角落里,完全联系不上,应该连自己女儿订婚的消息都不知道。
她清晰地记得莫小姐搬走的那天小姐站在客厅的样子,面无表情,可全身像是散发着莫大的悲恸,而莫小姐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走过,出门关门。一切都安静下来,可她分明听见了来自小姐心里悲恸的呜咽,像一只垂死的野兽的低吼。
没有见到莫小姐已经半个月了,厉声以为小姐会像上次一样和莫柠分开一周后就回到之前一个人的状态,,可是很明显没有。莫柠才离开两天的时候,小姐叫着莫柠的名字惊醒的次数都不下两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青着眼圈,红着眼睛,浑浑噩噩,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从第三天开始,她开始吃安定,每天睡得很好,精神状态却更不佳。
莫柠以前天快亮的时候回来,厉声也没见她的小姐惊醒过。可是她知道,小姐之所以睡得安稳,是因为知道无论怎样,莫柠都会回来;之所以睡得不安稳,是因为她知道怎么样,莫柠都不会回来了。她试着给莫柠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
厉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小姐,当年是她的小姐放弃她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成了莫柠。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却给小姐带来了难以愈合的伤。这是谁造的孽,谁犯的罪?
夏藜觉得很吵。
中式的酒席上许景利的父母说来说去就是表达自己对她这个儿媳妇比较满意,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和她比较配。说来也可笑,已经都订婚了,今天才见家长。
许景利因为被难缠的客户拖住还没到。他们家的收入都是来自许景利,许景利也算是个孝子,把父母都供得好好的。他父母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他们儿子更优秀的人了,眼高于顶。这其中父母对对儿子的爱占了一部分,从来没见过大世面见识短浅也有一部分。许景利从普通的工薪家庭出来,事业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确实了不得。可是夏藜不在意。
夏彧勉强应付着老夫妻。夏藜知道夏彧不愿意,她也不愿意,但他们都没有办法。
许景深利还没有来,他们过一会儿道一下歉,却只是意思一下,没多少歉意。
他们的动作在夏藜面前一晃一晃,他们的嘴在夏藜视线里一动一动,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灵魂仿佛飘出了躯体,就飘在上方,看着她的麻木,看着她的浑浑噩噩,死了一般。
把夏藜的灵魂拉回来的是她电话的铃声,拿出电话一看,孙明瑾的名字一闪一闪。在孙明瑾调去销售部后就没再和她联席过,这突然的电话让她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抱歉,我接个电话。”她说,出了包间。
“喂。”她的声音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夏总。”孙明瑾顿了顿,却又没说话。
感觉到孙明瑾的犹豫,夏藜说:“有什么事你说。”
孙明瑾踌躇一下,又下定了决心,她对莫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希望自己这次做的事是对的。“小柠出事了,现在在市医院。”
夏藜一愣,“你等一下。”她挂了电话冲回房间,直直地对着夏彧,理都没理许家夫妇,说:“哥你车钥匙给我!”她过来是夏彧送的她,自己没开车。
许景利的父母还没反应过来。
看夏藜着急的样子,夏彧一边掏钥匙一边问::“怎么了?”
“小柠出事了,在医院。”
夏彧把钥匙递给她:“那你路上小心,有事联系。”他还得留下来给许景利的父母交代一下,看夏藜的样子是等不急了。
夏藜接过钥匙就往外冲,许景利的父母才反应过来,大喊:“咿——你这个女娃咋这么没礼貌,咋这就跑了?”
夏藜一边拨孙明瑾的电话一边往停车场跑,还没打通就突然被人拉住,“你去哪?”
她一看,刚到的许景利,抬脚一踹,扭头又跑。
“喂?小柠出了什么事?”夏藜到了停车场,上车戴蓝牙插钥匙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