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狄仁杰同人)[狄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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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五万人?”敬辉回答时心里也感觉不甚有底气。

    骨咄录酋长带领着数万人,冲到了谷口,此处三面环山,向前的陡坡上只有些低矮的杂草,视野开阔,乱石丛生,利于抓索固定,只是马匹不像人一般,人可以借助抓索飞速登山,马儿却有轻重之别,长途奔袭之后,部分战马虽然力量大,速度快,易于登山,但耐力不够持久,所以还得休整一段时间。而其中一些矮小的马种,适于托运物资,却不善于登山。因此还得让战马休整一阵,骑兵们则下马准备攀登。

    酋长安排部分突厥兵士攀爬陡坡,安插抓索铁钎,周围的喊声开始震天响了起来。

    无数的大石,碎石块砸下,石油被从三面泼洒下山谷,几百只火把扔在谷中,沾染着石油的地方均是立刻着起大火来,很快就烧断了不少攀山的绳索,灼伤了兵士的衣袍。

    战马受惊或受伤后,难于控制,踩伤兵士引起了恐慌。

    趁着突厥人乱成一团,张柬之等人又分别指挥三面的兵士,将箭头上捆扎的麻布沾上石油,在火把上点燃后放箭射向山谷中。

    宁县城外山石里渗出的石油均是质量极好的原油,无需开采就已溢出,麻布沾上后一点即燃,兵士训练有序,放箭过后即退下换上第二排、第三排继续放箭。

    风向又变成了吹向山谷里的烈风,助燃了火势,突厥兵士伤亡不断扩大,但仍有悍勇之人,试图攀上山来,又不断被轻弩射中而跌落。

    尉迟真金将特鲁王子押上山来时,王子震惊了。

    “狄仁杰!你竟如此残忍!”

    “王子心痛你突厥的子民,我等又怎能不心痛我大唐的儿女?”狄仁杰对他言道:“战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对你的子民仁慈,岂不是对我宁州百姓残忍?”

    “父亲,快退兵!退兵!”特鲁王子用突厥语向骨咄录酋长呼喊,可惜山谷里杀声震天,根本不可能让山谷下方的酋长听到。狄仁杰问了旁边的通译人员,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王子心痛突厥兵士受伤人数甚重,惨状惊心,狄仁杰也颇为感慨,只是此时不是同情对手的时刻,看到王子哀痛而愿求和的表情,狄仁杰便示意属下人等停止攻击。

    他将特鲁王子押到山谷边,向骨咄录喊话:

    “王子在我手中,酋长若要王子平安返回,要手下兵士不再伤亡,便退出关外。”

    他知此时让对方投降已不可能,只能先劝对方收兵,再奏请皇帝和太后,释放劝降的诚意,因此只是以王子要挟对方退兵作罢。

    酋长见此时兵士和战马伤重,信心溃败,特鲁又在敌方手中,便只得号令退出关外,休整再来。

    狄仁杰领兵回到刺史行辕,已是五日之后。

    探子已回报,突厥人退至关外,战事暂时以唐军胜利而告结束。

    他奏请皇帝和太后,阐明突厥人因先前酋长被杀而心寒,此时应释放仁慈心意,让对方安定一段时日,以换取暂时安宁。

    特鲁王子则被软禁在一处秘密所在,重兵把守,本来狄仁杰想要自己动身上神都,将王子押送至皇帝面前,亲口换得皇帝对突厥的修好诚意,但因他伤口一直不见好,反复发作,痛痒难当,便无法前往神都,只得由侯云章将其押送回去。

    他更写了一封密奏,让侯云章私下奏请递交给太后,力陈裴炎劝高宗杀降臣不妥,导致突厥人心寒而造成反叛,于是太后便下令,安抚特鲁王子,将他送回突厥后,更送了不少牛羊、财帛和其他相应物资,与突厥部族修好,换得了几年的和平。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只是当时狄仁杰的伤口总是不好,反复敷药后仍有溃烂发炎,造成他时而有发烧症状,唇色干白,嘴角开裂,甚而有时腿痛得影响行动。

    尉迟真金几次翻看两本医书,也只是些针灸之法,没有治疗狼毒伤口的速效之药,无奈之下,也只有陪着狄仁杰一起熬着。

    “现在还能说啥,也就只能庆幸那头狼没把我中间这条腿怎么样了……”苦中作乐之话出口,把尉迟真金也逗笑了。

    “只有遍访宁州,找寻一些名医再给你看看了。”

    “其实我倒是想起沙陀忠了……我又……”说着狄仁杰自己也摇头笑了。

    他从不担心尉迟真金会对沙陀如何,也总觉得他与尉迟能在一起,是因志同道合,他又一向自信于自己的才干,并且沙陀也是光明磊落,不愿在他二人面前多掺合才离开。为何在这件事上有些疙瘩,想想又自省,难道是自己大男人心理作祟?

    “你说清楚,是不是因为我受伤那时候,沙陀看了我你才不高兴?”尉迟真金也看出他别扭,便走过来问他。

    “也不是,反正都是男人么……”

    “是啊,以前你没来大理寺时,我和老薄,小照,侯儿一起出去办案时,吃住睡洗澡都在一起,我们几个在澡堂子里相互都看过了的,你要不要去把他们几个找来都揍一顿?”

    “你再别气我了……他们知道咱俩这层,还不合起来把我揍一顿?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老薄和小照只怕是明白的,侯儿不好说,有时他是懵懂一些,只是你既然敢做,又不敢当?”尉迟真金笑他以后,又说:

    “罢了,我也不敢。只是你不提去请沙陀来给你治伤,你这伤要拖到何时?前几日就该让你自己上神都去,可以请王太医救治。”

    狄仁杰握着尉迟的手说:

    “确是没想到伤势反复,总是宁州这里不能没我坐镇,我也舍不得你……好了不提这个……我不想让你去请沙陀,也是不想他认为你我只是有事才找他,无事便把他丢开,这样不是君子之作为。”

    尉迟真金听他这一说倒是郑重起来,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伤势,也觉得沙陀定然会不计较而来救治,没想到你还是想得周全些。如此明天便派人寻访宁州的名医吧……”

    整个宁州的百姓,都赞颂狄仁杰将突厥人阻击在关外,避免了重大伤亡。后来渐次听说了刺史因截击突厥探子而受伤,一直未愈而寻访名医的事,除了一些大夫自发来给他治伤,说是分文不收之外,有向狄仁杰送药的,有为他到寺庙祈福的,还有些百姓竟然自发地为他立了功德碑,立了生祠。

    只是总是没见好转,尉迟真金觉得狄仁杰心里思虑的事情太多,说他要将繁琐的公事先放一放,有时还会跟他开个玩笑,说如今功德大了,翅膀硬了,便不服管束了,狄仁杰也知他心忧自己伤势,笑笑便罢。

    侯云章问他俩,自己愿意去天台山请沙陀忠来,为何不行,狄仁杰笑说:

    “这事终究是我不好,不提也罢。”

    一日正逢休沐,尉迟真金和侯云章在军医的指点下,为狄仁杰换药,仆役来回报,外面有一名大夫和一位白眉道长求见。

    侯云章出去迎接,却是兴高采烈地奔走回来的。

    原来是沙陀忠和曹道长不请自来了。

    沙陀忠见到尉迟真金高兴而又十分感慨地伸手来抱他,却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说,不了不了。尉迟便挽着他手把他拖进门来。

    尉迟真金笑着对狄仁杰说:

    “还是阿忠比你大气些。”

    “我来给我的贵人瞧瞧伤病,这宁州的百姓都说你好,可你救得了这么多百姓,也还得靠我救你不是?”他一边给狄仁杰治伤,一边打趣着他。

    “其实当年我的话说错了,沙陀你才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你,我出不了大理寺的牢狱,也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又让你救我一次,我又欠你情了。”

    过了七天之后,狄仁杰的伤势也就渐渐好了。

    再一日晚间,曹道长来访之后,因不愿与他们一起共同饮宴,狄仁杰也不再扰他,派人送曹道长回到自己住所,因第二日是休沐,他便要福生准备酒菜,请故人共饮。

    他说请沙陀共饮,对方也欣然答应。

    他与尉迟,沙陀,候云章四人,一起坐在院中,饮着桂花酒,怀想着多年前在神都时,共聚在大理寺的情景。时光飞逝,他们都说,当年哪里会想到,如今这般的光景,一切都彷如在昨天。

    尉迟真金坐在狄仁杰与沙陀中间,侯云章坐他对面。三人都盯着他的动作,先给沙陀斟了酒,又给狄仁杰斟上一杯,再给侯儿斟满,最后再给自己的杯子斟满,四人一起举杯,轻轻碰在一起。

    喝完后都不知道说什么,狄仁杰站起来为沙陀倒了一杯,向他致谢。沙陀也笑着站起来喝完这一杯。

    “大人们啊……瞒得我好苦。”侯云章看他们三人都有些沉默,也是微笑着说:

    “可算明白为什么先前狄大人说不许大人想着沙陀,又不愿找沙陀来瞧病了,原来是心病。”

    “侯儿你……”尉迟真金指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又自己斟酒喝了一杯。

    沙陀看了狄仁杰一眼,狄却指着酒壶,示意他给尉迟倒酒。他倒了酒之后说道:

    “曹道长听我说了以前在扶风县,我们几人初次遇到明大人时,明大人为我们看相的情景,我问他,究竟面相,命格是否真的灵验,曹道长说,命理虽然都有可循的规律,却也要靠后天的选择,可以规避祸害时,如若自己太过固执,便是将自己推向险境,可以抓住机遇时,也要适时抓住。”

    “你啥意思?”侯云章学着宁州的土话口音问沙陀忠。

    “就是曹道长说我的命格应该不会像明大人所说的那么惨,惨到他说都不愿意说,应是可以更改的。他观星发现西北方向有战事,将星危及,所指应是刺史,让我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尽力。”

    尉迟真金点头说道:

    “李淳风道长曾给我一个锦囊,提醒我在甲戌年务必当心名字中有两个火字之人,我虽自己置了软甲和挖掘地道,却没想到,竟然真是裴炎要害我。”

    沙陀忠接着又说:

    “我来到这里,只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突厥被阻击在外,宁州免遭生灵涂炭,大家都称颂刺史仁心善行,我觉得我必须承认,我输给狄仁杰,不丢人。”

    他摆手阻止狄仁杰说话,继续说道:

    “以前大人在大理寺时,也是先人后己,事事都想着大家,有什么刀剑砍来,都是自己挡在前面,为百姓伸冤翻案,获得百姓称颂,我常常在想,没人能与大人比肩。今天我看到宁州百姓称颂狄仁杰,我想,也就是他做到了,所以大人看得起他。”

    旁边三人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接着又说道:

    “我做个好大夫,也就是救治伤患,救的毕竟是少数,大人和狄仁杰,救的人是千千万万,我是战乱中捡回一条命的孤儿,我与常人一样,爱着这太平的日子。所以,狄仁杰你赢了。只是我这次来了宁州,我不想走,我就和曹道长待着,享受这宁州的安宁,也可以常常见着你们。”

    他眼眶中已经盈满泪水,抬头时眼睛花了,朦胧中看到面前三人均是感动不已,都激动得流泪,四人的手握在一起,感慨之余也是高兴万分。

    “行了,再别赞他了,他这两年,真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尉迟真金伸手拭掉眼中掉落的泪,让大家再好好多喝两杯。

    狄仁杰也感慨沙陀之言,又在心中提醒自己,务必时刻谦虚谨慎,不要被眼前的功德冲昏了头脑。

    这一晚,不止是狄仁杰开心,沙陀忠也一样开心,因为他比明崇俨幸运,可以说出,可以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