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虚鸾假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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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怀春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论力气连盛远不如他,两人扭打在一处没一会便将人钳制。

    “混蛋!我原先当你只是骄横蛮纵些,没想到居然这般可恶!”

    连盛被他制住却并不服气,哼笑一声吼道:“我是可恶!你们更该死!谁都不准碰他!你该死!你该死!!!”

    看着连盛歇斯底里的样子,不仅苏怀春,四周一众围观的人皆心惊不已,平日里连二少是骄纵了些跋扈了些,可何曾见他如此这般。

    “你……你这个疯子!”

    苏怀春骂过,就狠狠一把将他推开,正好撞上要上前扶他的连容受伤的肩膀,连容顿时闷哼一声,冷汗直流,而这一声却立马撼动了连盛仅存的一丝理智,也顾不得找苏怀春的麻烦,赶紧回头拉着连容查看。

    “你怎么样?!啊?我看看!”

    连容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疼的叫出声,抓住连盛的手,只觉一阵冰冷,抬头看向他,见他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冲他摇了摇头,连容努力站直身子,忽视肩膀传来的痛楚,拉着他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去。那耍把式的眼见没人找自己麻烦了,心有余悸的拎着那猴子低声教训,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苏怀玉扶着他哥,见连容拉着连盛看也没看她一眼,眼泪掉得更凶,上前一步。

    “连大哥……”使劲拉住欲挡在他身前的连盛,连容看了看苏怀玉,低声说:“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们,是我二弟鲁莽了,改日我再登门道歉”说完,就拉着一脸怒气的连盛走了,苏怀春见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皱的死紧,再见妹子哭的梨花带雨,更加心烦气躁,瞪了一眼还围在四周的众人,骂道:“看个屁啊!没见过打架么!”

    骂完,拉着哭哭啼啼的苏怀玉朝另一边走了。烈日当头,众人只觉一阵热风从面前扫过,卷起万千微尘。

    连容忍着肩膀剧痛拉着连盛一路往回走,今日本打算带着连盛出来解闷,没想到才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连盛被他拉着走了一路,怒气已消了大半,一思及他肩上的伤便怎么也放心不下,眼见快要到连家大门口了,脚步一顿,拉着他一起闪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你没事……”话没问完,连盛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连容,只见连容眉头紧皱,一向温柔带笑的脸此刻隐隐显出怒意,看着他的眼神并不冰冷,却令他心头猛的一颤,顿时慌了神。

    “你……”连容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半垂下眼睫,不言不语。他这般沉默比让连盛挨顿打都还觉得难受,连盛红着眼一把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搂住,连容挣扎了一下,就在连盛以为他要挣脱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动了,半晌,连盛感觉一双手将自己轻轻搂住,耳边响起连容低沉的声音。

    “疼不疼?”

    连盛一怔,抬头看他,四目相对,连盛清楚的看到他眼底藏着的怒意,不由的心里一惊,而连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把探向他腹部。

    “啊!”

    肚子上刚才被苏怀春揍了一拳,刚才他满脑子都是连容,也忽略了身上的疼,这下被连容轻轻一按立马疼的抽搐了一下,不禁弯下腰。头顶传来连容咂嘴的声音,接着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连容打横抱出了巷子。

    “喂!你……”“闭嘴!”

    他惊讶不已,不过还惦记着连容肩上有伤,但连容一声呵斥,他便不敢再多说什么。此刻连容脸上有明显的不悦,强忍着肩处伤痛抱着连盛快步走向连府大门。

    第五十章

    看门的小厮见连容寒着脸把连盛抱回来,吓了一跳,心说怎么了这是,俩少爷出去也就才一会功夫啊,怎么就折回来了呢,还这幅样子。连容咬牙抱着人片刻不停的往连盛的院子去,当他终于将连盛放到床上时,早已冷汗浃背,右肩更是疼痛难忍。连盛坐在床沿见他脸色发白,脑门上都爆出了青筋,一颗心紧紧揪着,眼泪唰唰往下掉,两手发抖的伸在半空就是不敢碰他,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你…我我去叫大夫来!”

    连盛突然站起来就要跑去叫大夫,连容现在哪还敢让他乱跑,用没伤着的左手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等等等”

    谁知他一开口,连盛竟哇哇的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回身将他紧紧抱住,语无伦次的乱嚷嚷一气。连容见他这般激动,刚才盘踞在胸中的怒气悄悄散了些,嘶嘶的抽着凉气任他搂着。其实肩上的伤原本并不算很重,只是他一路抱着连盛走回来实在够呛,这会儿估计已经肿起来了。

    等终于安抚好连盛的情绪,他吩咐下人不要惊动连威,才叫人去请大夫,大夫很快就来了,是连家一贯请得老大夫,那大夫听了伤处让他把衣衫解开,褪到肩处一看,果然乌青一片,肿的厉害。老大夫皱眉啧啧了几下,伸手摸摸骨。

    “啊”

    这大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下手没个轻重,连容一下没忍住叫了出来,冷汗直冒,可把一旁看着的连盛心疼坏了,一把拽开老大夫的手。

    “你这个庸医!会不会看啊”

    大夫在连容肩膀摸了几下,发现并未伤到骨头,正想说呢,谁知连二少突然发难,还骂他庸医!老大夫活了一把年纪,医术高明,不敢说华佗在世,也救人无数了,今儿居然被人骂作庸医,这口气可憋不了,当下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瞪着眼就要教训连盛。连盛哪是能吃亏的主儿,见老大夫还敢瞪他,气焰更是嚣张,指着大夫鼻子骂:

    “瞪什么瞪!你个老东西,我哥身子矜贵着呢,你要是再敢把他弄疼了我宰了你!”

    “二弟!住口!”

    连容眼见老大夫脸都气绿了,抖着手指着连盛“你”了半天硬是你不出来,生怕他一口气憋不上来,连忙出声制止了连盛的出言不逊。连盛虽然住了口,态度却仍然恶劣。老大夫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哼了一声不跟他一般见识,心里却早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原先就知道这连二少骄纵跋扈,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可理喻。连容瞧着大夫脸色,赔上笑脸道歉。

    “宋大夫,实在对不住,我二弟也是担心我的伤势才会对您多有不敬,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今儿这诊金付您双倍不,三倍,您且消消气”

    说着就叫丫鬟给老大夫递茶水,连盛见他跟给人道歉心里不服气,要不是他拦着估计又闹上了。大夫上了年纪,禁不起气,这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对连容的为人处事的本领暗自赞叹,听他这样说,便摆摆手,只说了一句。

    “连大少爷,连家幸而有您这样的主人”

    说完,便着手写了个方子交给一旁的连家下人,收拾药箱子就要走人,见连容要起身相送连忙摆手示意不用。老大夫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连容,缓缓问道:

    “连少爷,老朽瞧您这面色,怕是有些不妥啊,不知您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闻言,连容一怔,不由得想起这些天时不时的异样,心里也有些骇然,别是得了什么病吧,但瞥见一旁连盛的神情,要出口的话硬憋了回去,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说没什么不适,老大夫也没再多问,只提醒了一句别讳疾忌医,就提着药箱离去了。

    大夫走了,连容心里却有些耿耿于怀,连盛帮他把衣服穿好,见他似乎心事重重,就有些心慌意乱了,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抬头看他,问:

    “你怎么了?有什么别瞒我,是不是…”

    “没什么,只是在想回头怎么跟人道歉”

    连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要跟苏家那两兄妹道歉,顿时不乐意了,虎着脸嚷嚷。

    “凭什么跟他们道歉,不许道歉!”

    连容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揉揉他脑袋,似笑非笑的说:

    “霸道”

    “哼,反正就是不许你去道歉,他们不配!”

    闻言,连容摇摇头也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是真心想去道歉,只是两家毕竟世交,怎么也不能落人话柄,今天确实是连盛先不对,稍后他这个当大哥的登门跟人道歉,说出去谁也不会说他个不好,不过这事他自然不会跟连盛多说。正想着,他瞧见连盛脸色突然变了变,猛的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哎呀了一声,道:

    “你瞧你瞧,刚刚你一顿折腾,忘记让大夫给你看看了,起来,给我瞧瞧”

    连盛肚子上挨的那下并不怎么严重,就是偶尔一抽一抽的疼,但见连容担心,不由欣喜,便打蛇上棍蹭到了他怀里,拉着他的没伤的左手往自己肚子上搁,还煞有其事的哼哼歪歪。

    “你揉揉,你给我揉揉,好疼啊,真的好疼”

    连容哪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无奈的笑了笑,真给他揉起来,连盛被他揉的舒服,心情转好,笑的一脸甜蜜。门口站了个丫鬟,抬眼偷偷瞅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点脸红心跳,心说这二少爷还有这样的时候啊,准是这段时间被大少爷照顾的不错,两兄弟感情突飞猛进啊,搁以前二少爷不找大少爷麻烦就不错了,哪能像小猫似的还跟大少爷撒娇呢。

    没过多久,之前跟大夫回去抓药的下人回来了,拿回了几贴膏药和几幅内服的药,连容贴了一剂膏药,让人把内服的药拿下去煎,便遣走了所有人,自己在屋里陪着连盛。现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太敢让人在身边伺候,连盛有些神神叨叨的,性子时好时坏,他才刚取得连威的一些信任,正慢慢的接管那些生意,他可不想在这时候让连威听些风言风语,自古兄弟阋墙的事情不是没有过,连盛现在又越来越黏自己,真保不齐哪天被人瞧出什么。

    现在连盛仿佛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对于秦丽华的死自下葬后便绝口不提。连容猜不透他的心思曾经试探过几次,但他却全无反应,无关痛痒一般,连容也就不再试探,总之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接管连家大权,到时候……

    当晚,连容让人熬了一副安神药给连盛,待连盛熟睡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床铺下拿出一个纸包,犹豫了下,又多拿了一个。夜已经深了,整个连府静悄悄的,他溜到厨房,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又小心合上,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走到一个大灶台前面,打开锅盖,里面果然放着一盅炖好的补汤,这是准备明天早上给连威喝的。厨子头一天夜里炖好,第二天早上再温火煨个把时辰,可谓大补。连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开汤盅,将纸包里面的粉末倒了进去,再小心将盅盖及锅盖盖上,动作娴熟,显然这事不是头一回干了。一切做好,他又迅速溜回了房间,将两个纸包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它们一点点烧成灰烬,心里不由得涌起阵阵快意,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眼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狠戾。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快结束了……”

    直到后半夜月亮才拨开云雾露出脸,院子里虫鸣阵阵,连容护着右肩,带笑睡去。

    第二天一早,连容还没走出院子就被匆匆跑来的连盛迎面抱了个满怀,就听他带着哭腔在自己怀里嚷嚷“我睁开眼没看见你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连容抬头看见远远有几个下人往这边赶来,估计是被连盛惊动的,心下无奈,拍了拍他的背,好声哄了一阵。几个下人到跟前的时候见连盛已无异样,也都松了口气,但心里更信了几分二少疯癫的传言,刚才他们瞧着连盛又哭又叫的样子着实被吓了,现在还有点没缓过神来,直觉世事无常,谁能料到那个不可一世的二少爷竟变的这般半疯不癫。连容看着几人脸色,多少猜出来几分他们心中所想,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道:

    “都去做事吧”

    几人隐约感到连容眼中的寒意,但又不太确定,毕竟这位大少爷平日里和气的很,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点头道了声“是”便离去。等几人走远,连容看了看怀里的连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轻轻的笑了笑,说:

    “看你,又这样跑出来,被爹知道又该骂你了”

    连盛一睁开眼没见到连容就发起癫来,衣裳鞋子都没穿,着身亵衣就跑出来找他了,这会儿被他一说,也没觉得怎样,哼哼了两声拉着人不放。连容摇摇头,正想叫他回房洗漱,就听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小成子,身后还跟着凤九,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已经让凤九搬进来了。两人小跑到跟前,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连盛,心思各异,小成子那日看到连盛在连容房里,回去仔细琢磨了一番,本着对连容的忠心,暗自决定以后不再对连盛有偏见,始终是少爷的弟弟,都是他主子,只是现在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连容见他们打量连盛,吭吭两声引来他们的注意力,问:

    “找我有事?”

    小成子连忙哦哦两声,说:

    “苏小姐来了!在前院等着呢”

    连容一愣,片刻就明白了,苏怀玉这会儿估计是来探望他的,昨日临走是见她哭哭啼啼的,回去定是胡思乱想了一通,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大早的就找上门来了,比他倒是快了一步。连盛自然也听见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想也没想就对小成子说:

    “跟她说大少爷不见客,赶她走!”

    小成子一听,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为难的看连容,心说二少爷怎么这样啊,过门是客哪有撵人家走的,而且人还是个大姑娘。连容也有些哭笑不得,示意小成子和凤九先去招呼,他随后就到,等两人走开,他轻轻捏了捏连盛腮帮子,在他耳边说:

    “别这样,那怎么说,也都是一起长大的么,你想想,苏伯父苏伯母平时对咱们如何,你怎好再为难人家”

    连盛满心不乐意,但听连容这好声好气的,也挺受用,最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

    “成,不赶她走可以,但你不能单独见她”

    连容笑,就知道他得这么说,领着他回房穿戴洗漱了一番就相携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两人就见到苏怀玉正坐在厅房里头品着茶点,看到他来了,连忙放下茶杯,毫不掩饰欣喜的叫了声“连大哥”。连盛在一旁看的恶心,翻她白眼。苏怀玉见连盛也来了,虽还为昨天的事气愤,但当着连容的面,只得放下芥蒂跟他打招呼,可连盛心眼就针尖儿那么点大,讨厌你就是讨厌你,毫不留情的撂脸子给她看,这可够气人的,也亏苏怀玉好教养才没骂他句娘。连容闻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只觉脑仁儿疼,暗中捏了捏连盛手心,便招呼起苏怀玉。

    虽然苏怀玉一黄花大闺女这么堂而皇之的登门造访于礼数有些不合,但以两家的交情而论也没什么,连容跟她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听她担忧的问道:

    “昨日我哥误伤了连大哥,不知伤势如何?”

    连容轻笑,只道无大碍,又说了些体面话,又问及苏怀春,见她面色有些犹豫,便猜到那人现在可能还在生气,只觉难得。连盛见苏怀玉看着连容满目春情,欲语还休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火气,越看她越不顺眼,一双漂漂亮亮的丹凤眼硬是瞪得跟牛眼似的,好不骇人。苏怀玉起先无视他,可老被他那么瞪着是个人都坐不住了,忍不住腹诽,心说连盛你有病!神经病!

    正在气氛愈演愈诡异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有些中气不足的笑声,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就见连威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似乎心情很好。苏怀玉赶紧站起来作揖叫了声“连世伯”,连容和连盛也站起来叫了声爹。连威先对苏怀玉点了点头,视线移到连盛身上,几日没见,见他似乎又憔悴了些,不由心疼,看了一眼,视线重新移到苏怀玉身上,打量了一番,笑着说:

    “都说女大十八变,一点不假,瞧瞧,这都长成大姑娘了,一日比一日出落的水灵”

    苏怀玉被他夸的面色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