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刚说完,连威已经走过来扬起手中的藤条狠狠的在他身上抽了一下,连容没躲,这一下结结实实抽在他胳膊上,闷哼了一声便不吱声了。连威最看不得他这样,又接连抽了几下,边抽边骂。
“我让你不要脸!成天跟着苏家那个败家子在外面鬼混,我养着你有什么用!我打死你!我让你丢人现眼!”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受住,脸上紧绷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小成子已经趴在门边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
“爹!这一上午你吵吵的烦不烦啊,我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吵坏了!”
闻言,连威停下动作,转头见一个俊美秀丽的男子走进来,男子身上穿了件宽松的艳红丝袍,墨发披散,眼角微挑,一脸傲慢娇蛮的神色,腰间环佩的饰物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叮呤当啷清脆的响声。
“盛儿,你怎么过来了,你娘不是让你陪她一块去银楼吗”
“我才不陪她去,她挑个首饰都要挑上半天,哼,我跟着岂不无聊死了”
放下藤条,连威拉着他的手连忙哄道:
“好好好,不去不去,盛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成子心中气愤,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他儿子,待遇却是天壤之别。连容半垂眼,表情十分平静。连盛挣开他爹的手,秀气的眉尖一挑,狭长的凤眼瞥向一旁的连容,脸上尽是傲慢的神情,说:
“你…跟我去书房陪我读书”
连威一听,颇欣慰的道:
“读书好!读书好!”
说完,又转向连容,心中余怒未消,口气自然冲。
“混账东西,今天就饶了你,要是再敢去外面惹是生非,我就打断你的腿!还不赶紧陪盛儿去书房!”
褪去眼中的寒意,连容微笑着抬眼看向面前姿容艳丽的男子,轻声回了句是就不再吱声。连盛哼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连威像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
“盛儿,下个月就是你十七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跟爹说”
连盛甩着宽大的袖子,头也没回的回了句“随便”就消失在门口。连威笑着摇摇头,对身后的连忠道:
“去让厨房准备些补品,等会给盛儿送去,难得他有心学习,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别惹他不高兴,知道吗!”
走出门槛的连容紧紧捏紧拳头,听见连忠连声应承。
第四章
一跨进书房的门迎面就飞来一本书,连容眼神一凌歪头躲开,书页从他耳边堪堪擦过,他保持着歪头的姿势看向连盛,那张艳丽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漂亮的丹凤眼显得几分刻薄。他微微眯起眼,忍住了一口气,转身要去拾那本书。
“站住!”
脚还没来得及抬起,背后就狠狠的挨了一记,他闷哼一声,低头看到掉在脚边的东西,是一个玉雕笔搁,他记得这是他爹上个月从玉宝斋买回来送给连盛的,这么个小玩意竟然值三百两。他站着不动,缓缓弯下腰将东西捡起来,玉质的摸起来感觉有点凉,他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居然丝毫未损。
啪!
一个巴掌甩过来,他猝不及防手上一吃痛,刚还捏在手里的东西再次掉落,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滚到门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对已经来到身前的连盛说:
“不是要读书吗,书都扔了还怎么读”
说完他就跨出门槛去捡那本被扔出去的书,连盛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走出去又走进来,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连盛再也无法容忍的狠狠推了他一把,令他当即摔倒在地。胳膊肘撞到地上,连容倒抽口凉气,就听砰的一声门响,他抬头,见踢上门的连盛咬牙切齿的扑过来,骑到他身上就劈头盖脸的打起来。
“为什么要去妓院?!为什么要去妓院!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好好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些贱女人有什么好?今天能跟你睡明儿照样能跟别人睡!你还真当人家能看上你不成?!”
他一边骂一边捶打,连容咬着牙护住头脸,连吭都没吭一声,没一会儿感觉到他的手劲越来越小,落下的最后一拳几乎无力,才缓缓放下挡住脸的胳膊。连盛骑在他的身上,衣衫早已凌乱,半个胸膛都裸/露在空气中,他冷冷的看着那乳晕周围昨夜自己留下的斑斑痕迹,只觉得恶心反胃。
“打够了没有”
他冷淡的声音响起,连盛脸上一僵,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抬手就想再给他一巴掌,可是掌心即将贴上他脸颊的时候突然停下,瞪着他眼眶渐渐泛红。连容看了他一眼就半阖上眼睑,既不催促他起身也不再说别的什么。连盛最恼的就是他这样子,不求饶不反抗,好像一切都逆来顺受,可自己就是受不了他这种态度!
深吸一口气,连盛将衣服整好,从他身上起来,拾起摊开在他身边的那本书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下。连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感觉鼻子里痒痒的,他伸手一摸,居然是血!刚才他一直有护住头脸,不明白怎么会流鼻血,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用袖子蹭了蹭,这时,门外丫鬟小薇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来。
“盛少爷,厨房刚熬好的鸡汤,老爷让我给您送来”
“滚!”
小薇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门外踌躇着。连盛性格乖僻,连老爷连夫人又极其宠溺他,连府的下人们在他面前无不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丁点不快而招责难。昨日才挨了连盛一顿教训,小薇现在还心有余悸,就在她决定转身走开的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连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给我吧”
小薇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对他露出甜美笑容,要问连府里她最喜欢的是谁,那一定非这位大少爷莫属,虽然他在府里没什么地位,可好歹是个大少爷,既没有架子为人又很和善,而且他相貌清俊,气质儒雅,让人一眼就产生好感。
“谢谢大少爷”
将手里的托盘递到他手上,小薇脸红红的踩着莲步走开了,而在她转身的同时连容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将鸡汤放到书桌上,他就默默的站在旁边,连盛手里虽捧着书却是一页未翻,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平静的有些诡异,良久,连盛将书往桌上一拍,冷冷的说:
“你也滚出去”
他话音刚落连容抬脚就走,出门的时候还小心的把门带上,在门阖上的瞬间连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物体落地的杂响,随即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他嘴角微微勾起一边,轻轻哼笑了一下,心里直可惜那碗鸡汤。连盛的脾气坏到极点,尤其这几年变本加厉,有时候简直跟疯子无异,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他以前是会反抗的,但是……突然有一天,连盛在打过他之后晚上爬上了他的床,那晚,是他第一次尝到云雨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蛋疼的JJ小贱受!!!简直快崩溃了,什么都要河蟹……好吧,果断不蛋腚了
第五章
身上的伤不重,回屋后小成子红着眼圈给他擦了点药,他就和衣躺在床上研究起那本演算书,看了半晌还是没琢磨明白,索性也就将书撂到桌上不看了。吃午饭的时候是小成子给他送来的,接下来的一下午他也没有出门。他住的地方在连府最深处,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平日除了来打扫的下人,鲜少有人会来,他也乐得清静,闲暇的时候在院子里栽几株花草,偶尔给它们浇浇水松松土也别是一番乐趣。
晚上吃过饭,等小成子把碗碟收走后他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窗户半掩,烛火本来有点摇摇曳曳的,最后剧烈晃了几下居然灭了。他拢了拢衣襟,感觉有些凉意,外面起风了,听动静风劲儿还不小,夜里多半得变天。他趿拉着鞋子下床把窗户关上,这时,他听到一阵叮呤当啷的响声,没一会儿房门就被人小心推开,来人进屋后又轻轻的把门掩上。他没有回头,在桌上摸索到火摺子把蜡烛点上,火苗由小变旺,转眼室内又是一片昏黄。
连盛站在他身后,看他只披着外衫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脸色倒是平静,只是眼中的神色极其复杂。连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屁股刚沾到床,就见连盛走过来,他下意识的往下看连盛的右脚,果然有点跛。小时候连盛的右脚伤过,虽然后来养好了却留下了点病根,平时看不出异常,但是每每阴天的时候就会有点跛,因此连威和秦丽华总觉是心有亏欠,也更加宠着他惯着他,以至于养成他现在这种性格。
等他走到跟前,连容抬头看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一大半都隐在阴影中,只是那轮廓依然秀丽,如果忽视他阴阳怪气的性格这人倒也十分赏心悦目。正想着,连盛已经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他一怔,沉默的任连盛挑开他的衣领,手沿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滑。突然,他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低头就见连盛的手抓在他腿间,手劲儿不小。他微微皱眉,听见连盛在他耳边问道:
“那些女人有让你舒服吗?”
他抬头古怪的看了一眼,没有回答,刚想拨开连盛的手就感觉胯下猛的一痛,当下叫了一声。连盛慢条斯理的松开手,将他往床上一推,俯身就压了下来。这时连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胯下痛了一阵后也慢慢缓解,他心中气闷,狠狠瞪向身上的连盛。
“你又发什么疯?!”
连盛不怒反笑,伸手在他胸前胡乱摸索,语气轻快的说:
“你不会喜欢那些人的对不对?那种残花败柳,随便什么人花点银子就能睡一睡,脏死了”
说完,他手便往下探,摸到刚刚被他狠抓了一把的地方,轻轻揉起来,边揉边在连容腮帮子上啄几口。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也别跟苏怀春往来,最好你就哪也别去,就在这小院子里”
连容见他一脸迷醉的表情,缓缓将视线移开对上头顶的床帐,沉默不语。连盛也不再说话,只是行为更加惹火,没一会儿便将两人衣衫褪去,放下纱帐。连容最后看了一眼那跳动的火苗,使劲一个翻转,把他压在身下。
第二天去找苏怀春,得知他被苏老爷禁足在家半月不许他出门,连容心中了然,知道刘满果然来闹过。离开苏家,他揣着书在街上闲逛,正想着昨天苏怀春是不是在花满楼那姑娘的床上被抓回去的,一抬头就见刘满抖着一身肥肉迎面走来,隔老远就听见他咋咋呼呼的声音,连容见他就觉得恶心,微皱着眉准备低头绕过去。谁知刘满眼尖,老远看见他就盯上了,见他低头,嚷嚷道:
“嘿!这不是连少爷么,一大早的好悠闲啊,怎么没看到苏怀春啊,你俩不是整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么”
连容心说你还能说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也怪难得的。知道是躲不过去,他眼珠子一转,眼睛一眯,微微笑道:
“真是巧,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府上给刘公子陪个不是,就在这碰上了”
刘满眉毛一挑,瞥了他一眼。
“哦?”
连容摸摸鼻子,嘿嘿笑了笑,往前凑了凑,说:
“唉,昨天其实也是有些误会,怀春也是糊涂,这不遭报应了么,被他爹关家里半月不许出门,我可冤枉啊,活活被他牵连了一顿,真是交友不慎啊”
说完,他还一脸愤恨的哼了一声,刘满见他如此不由得在他脸上打量,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平时这连容跟苏怀春好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今儿怎么在背后编排起他了。不过没等他想明白,连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说:
“刘兄,小弟我可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啊,我最敬佩你为人豁达,今晚去花满楼,小弟安排,算我对刘兄的一点诚意,刘兄一定得赏脸啊”
刘满愣愣的恩啊了两声,随即脸上就笑开了,心说原来你连容也就是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才给你这么点教训就来巴结我了。抽回手,刘满摸摸油乎乎的肚子,脸昂的老高,拿鼻孔对着连容,傲慢的恩了一声,说:
“看你小子还有点意思,既然你有诚意,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晚上见吧”
说完就拍着肚子迈着八字步走了,连容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掏出手帕在刚刚握过刘满的手上狠狠擦了几下,然后嫌恶的将帕子扔在了一边的角落里。他这人有点洁癖,最受不了身上沾点什么脏东西。想到晚上,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段,在一个巷子口拐了进去。
来到城东的赌坊永乐坊门口,连容皱着眉听里面传来的吵杂声音,想了想,他还是掀帘子进去了,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庄家在那吆喝着下注,他视线扫了一圈,突然听到一声喝骂,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将视线定在柱子旁的一桌,走了过去。
一走近,就见一个半大小人混在一群大人中间手舞足蹈的险些就蹦到赌桌上去了,嘴里不停骂娘,旁边的人都有点嫌他,但似乎都习惯了也不跟他计较。连容伸头一看,原来这桌在赌牌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没反应,让又稍微用力拍了拍,那人显然因为刚才输了一局正在气头上,不耐烦的一挥手,转脸就骂。
“谁他娘的不长眼?没看老子正赌钱么!”
当他看清连容的脸后,眼睛突地瞪大,随即抬手就在嘴上啪啪拍了几巴掌。连容看着好笑,说
“凤九,脾气见长了啊”
辛凤九眼皮子一跳,连忙嬉皮笑脸的赔不是,也顾不得身后的牌九桌,拉着他就往外走。两人走到了赌坊对面的巷子里,辛凤九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挠挠后脑勺,支吾的说:
“那什么…我现在其实不怎么赌了,也就也就偶尔来一次,您也知道,这要让我戒掉哪那么容易啊,得慢慢来不是,而且我最近手头比较紧,所以就想来碰碰运气,谁知…唉,真他娘邪门!”
越往后说他语气越没了正经,连容翻了个白眼,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两锭银子递给他,嗤笑着说:
“就你还碰运气,没输的去当裤子就该偷笑了”
接过银子,凤九谄媚的对着连容哈腰拍马屁,连容叹气摇头,心说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能做点人事呢。拍掉他在肩膀上按捏的爪子,连容往巷外看了看,低声跟他说了几句。一听,凤九来劲儿了,俩乌溜溜的黑眼珠忽闪忽闪的发亮,笑的那叫一个贱。一拍胸脯,豪气万丈的对连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