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龙权

分卷阅读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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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惟朝道:“先生曾经说过,人生如棋,步步都须谨慎小心,一步不慎,满盘皆输。”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索檀道:“小王却不以为然。人生这盘棋要下一辈子,谁也不能保证步步都走妙招,偶尔一步下错也不必放在心上。多数时候,之所以满盘皆输,只是因为心里一直对走错的一步耿耿于怀,无法放下心结。”

    索檀声音干涩:“你以为我事隔多年之后,再亲眼看到自己犯的罪,就能够放下心结?”

    王惟朝道:“看不看都取决于你,我把它带来,是希望你能够做个决定。”

    索檀沉默良久,颤抖的手探了出去,慢慢地开启了那只仿佛藏着诅咒的盒子。赫然入目的,是一具白森森的骸骨。腐臭的气味迎面扑来,索檀手忍不住颤抖,那盒子随着跌落在桌上,撞翻了灯。

    索檀手忙脚乱地扑灭火苗,一片黑暗当中,他只觉得背后一片刺骨的寒冷。

    王惟朝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他慌乱的模样。

    “很难有人能够平白想到用竹筒藏蛇这种法子杀人,我一直都不想怀疑你,可你让我不得不起疑心。如果我猜得不错,十几年前,你几乎用同样的手法杀了与你同门学医的师兄——为什么?”

    索檀站在黑暗当中,桌上散落的蛇骨带了磷光,碧幽幽地闪着光。

    他摘下玳瑁眼镜,露出一双永远蒙着一层迷雾的眼睛,看着王惟朝,却又像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的声音像是慢慢冻结的河水,生硬冰冷。

    “因为我恨他入骨。你知不知道,我这双眼睛就是被他毒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是百年不遇的学医奇才,师父事事处处都宠着他,任他为所欲为。甚至任凭他毫无人性地折磨我拿我试药。我被他折磨的忍无可忍,最终用了这个法子将他杀死。直到今天,我都不认为我错了。”

    王惟朝沉默着,索檀毫无生气的脸庞苍白的仿佛幽灵。无论外表有多么无动于衷,内心却在徘徊。

    索檀寒声道:“你听说过我为皇上的妃子文花绣之事,可知皇上为何放心让我与他的后妃单独相处一室?”

    王惟朝霍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你是说,你……”

    索檀自嘲地笑道:“因为我是天阉之人。不,这么说也不完全对。这一切都拜我那个已故的师兄所赐,多亏他多年来对我的玩弄折磨,让我变成了个全然没用的人。任是玉环西子投怀送报我也全无感觉,活的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我比起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直勾勾地盯着王惟朝,冷笑起来。

    “怎么,王爷不说话了?觉得我毫无感觉心如蛇蝎,让你作呕了?这些年生不如死,醒着了无生趣,睡着却又梦见他的日子我过够了。你既然开棺找到我当年杀人的证据,何不将我就地正法?还是要把我交给吴鸾处置?”

    王惟朝心里颇不是滋味,轻声道:“你相信我,让你看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放下过去。”

    他的声音温柔的让人委屈。

    “我相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

    索檀颓然沉默,单薄的削肩垮下去,整个人颓然的让人揪心。

    王惟朝转身,把桌上的碎骨收回盒中。

    “我把这些东西烧了。”

    索檀一把抓住王惟朝的手腕,仓皇中带着颤抖,整个人不知所措。往昔的伤痛被解开之后,昏暗的空间中弥漫着挣扎和颓然的气氛。

    王惟朝注视着他,低沉的气息摩擦过他的耳畔。

    “真的没感觉?”

    索檀摇了摇头,像是个孩子,眼瞳死水一般波澜不兴。

    王惟朝转身放下窗子,落下门闩。闩门声响在耳边,仿佛震在心尖上。

    索檀垂着眼,他感觉得到王惟朝接近的气息,目光却不知该落在何处。

    轻轻的吻触落在他的耳根,脖颈上,他不知所措,僵硬的身体像要退缩。吐息般的声音溶在他耳畔。

    “别怕。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感觉不好,我立刻停下。”

    索檀身为医者,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明知道再努力也是徒劳,却也因心里早已有了他,不忍拂了他的意。茫然间,他像是被人牵着线的傀儡,轻轻点头。

    一片朦胧视线中,他看到王惟朝温柔的神情。身子忽地一轻,被打横抱起来。索檀闭上眼,心跳随着他落在自己脸庞的气息,微微地急促起来。

    他身上有六月熏风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清香,暖意融融。

    索檀并未饮酒,却感觉微醺。他从未曾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不知道原来温柔也像好酒,不知不觉就使人酩酊。

    他的衣襟被分开,苍白瘦削的身体暴露出来,他想蜷缩起来,却逃不脱他的桎梏。

    王惟朝惯经花丛,自以为可以轻易挑起他的□,却没想无论如何逗弄,索檀都没有反应,就连呼吸都没有乱了半分。

    他的肉体就像死去了一般,几乎没有温度,更不要说欲望。

    王惟朝看着他缓缓起伏的胸膛,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有生气。

    或许这具身体只是陷入了沉睡,只等着人来唤醒。

    他舔吻着他的胸口,得到的是无动于衷的反应,他恶作剧地掐了他的□一把。

    “还是没感觉?”

    索檀倒抽一口气,胸膛猛地弹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却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王惟朝蹙眉道:“你喜欢疼?”

    索檀无地自容,起身推开他,慌乱地去抓衣物。

    王惟朝自身后搂住他,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索檀失声喘息,捉在手里的衣服也掉落在地。

    低笑轻轻传来,他温柔地撩起索檀凌乱的发丝,靠近了看他迷茫的眼睛。

    “没什么,这不是很敏感么,再来试试。”

    他这回的动作带了些不容拒绝的强制,不等索檀拒绝,已经捉着他的手腕拉过头顶,欺身将他按在床上。

    索檀开始慌乱地挣扎,王惟朝的回答则是细碎的啃咬,从肩膀到小腹,轻微的疼痛刺激着索檀的神经,把他的身体从沉睡中唤醒。

    他的呼吸开始凌乱,皮肤染上潮红,修长的手指蜷缩着颤抖,纠紧了床单攥的指节发白。

    王惟朝掰开他的手指,让他环住自己的肩膀,轻声耳语。

    “疼就抓我,放松自己,别抗拒。”

    索檀被久违的欲望折磨得几乎迷乱,搂紧了他的肩膀,垂下的眼帘微微颤抖,目光迷离。

    王惟朝预感他会很好地接受自己,对其他人来说难以忍受的疼痛,对于他却是恰到好处的催情剂,这其实是一具习惯被拥抱的身体,只有他自己茫然不知。

    进入的时候,索檀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抠着他的背,将他拥的极紧。

    他感受着最痛苦却又最甜蜜的折磨,却无处发泄身体里涌动着的感觉,那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喧嚣着、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他觉得自己几乎发狂。

    他紧咬住对他身体肆虐的人,只有感受痛苦和施与痛苦才能宣泄出心里的沸腾,他感到对方因为因为疼痛而绷紧的肌肉,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不留情的冲击,温柔与肆虐的双重折磨。

    那一番荒唐不知何时结束,索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王惟朝早已不在房中。

    昨夜种种恍恍惚惚又在眼前重现,身体的酸疼提醒自己那一切不是梦境。他怔怔地躺在床上,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比起这些,他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王惟朝。

    隔天王惟朝叫人送了些补养身子的东西给索檀,他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王惟朝心知他多半还放不下那个疙瘩。他这便暂时不去扰索檀,给他些时间让他慢慢想明白。

    这天王惟朝巡查海防回来,往锦袖房里去了。他进屋脱了外袍,穿着中衣往床上躺。锦袖关了窗户,替他把外衣挂好,转身又来解他中衣系带。

    “都这么热的天了,睡觉还穿这么多。”

    王惟朝按住他的手道:“最近有点反凉,我穿着睡就好。”

    他还没说完,锦袖却抿嘴一笑,恶作剧地把他的衣带抽开。衣襟顿时松开,露出里面的肌肤。

    锦袖睁大了眼,半晌拧起眉头,竟有些恼了。

    “你这是又去找谁了,怎么弄成这样?浑身的伤,再怎么嬉闹这样也太过了些罢!”

    王惟朝一时无语,挑了挑眉,自己拢起衣襟。

    锦袖却硬是要看个明白,一把拉开他的衣襟,古铜色的肌肤上,从肩膀到侧腹,布满了咬伤和抓痕,有好几处还结了血痂,看了叫人心疼。

    王惟朝任他看了片刻,翻身下床,慢吞吞地系起衣带。披上外袍,转身往外走。

    “我去书房。”

    锦袖的声音气的打颤:“是不是凌启羽?”

    王惟朝十分坦然:“不是。”

    “那是吴鸾?”

    王惟朝眼角抽搐:“……别乱说话。”

    锦袖难得发了脾气:“那就是外头的人了?你要在外头花我不该管,可是你不能这么出格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你有没有照镜子看过你那一身伤,跟被猫抓狗咬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