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觉得有趣,玩心大起,伸长着脖子四处看,山风拦不住,只好帮她拉着马,眼睛跟着她的身影,就怕她跑丢了。走在凌非身边的中元忽然说,“萧大哥,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么?”
凌非看他一眼,恍然顿悟。
“不错,今天是我生辰。”中元看着一处面具摊,“买个面具给我好么,就当是礼物。”
凌非摸摸他的头,对山风说,“山风兄弟,这里今夜这么热闹,不如留一夜再走吧。”
“好啊好啊。”木容开心地赞成。
山风看着她,无奈答应,与凌非找了家客栈,将马安置好,四人就一起上了街。
凌非带着中元到一处卖面具的摊上,那摊主脸上戴了个面具,两个脸颊画成红扑扑的,还有一颗媒婆痣,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中元挑了一个画了一张白脸,笑得眉眼弯弯的面具给自己,又挑了一个黑脸笑得狰狞的面具给凌非。凌非付了钱戴起来,中元扑哧一声笑出来,自己也把面具戴上。
听说镇的中心有祭典,两人就相伴着向那走去,镇上人人都爱热闹,大都都往那里拥,路上很挤,山风和木容早不知道上哪去了,凌非只好护着中元,免得他走丢。
远远地,看见祭典上冲天的火光,凌非拉着中元,正要加快脚步,心却一沉。他察觉,当他要加快的时候,在他周围那些看似戴着面具的镇民也同时加快。那些人,衣着各异,行走速度或紧或快,却刚刚好把凌非和中元包围在中间。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周围的镇民都换成了这些脚步极轻,呼吸沉稳的习武之人?
“中元。”他压低声音,“等等我一出手,你就跑,越远越好,明白么?”
“好。”中元点头。
凌非掉转身形,右手一下抽出腰间长剑,左手欲推开中元让他趁乱逃走,左腕却在使力的一刹蓦地一麻。
他回头,却什么也再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中元名字的由来:定大纲的时候,我想,是叫元儿好,还是叫小元好,然后想起上次石头展在中元大酒店吃的刺生不错,于是此少年就叫中元了。然后写文的时候查资料才知道,原来七月十五叫中元节。。。。。真巧。。。
☆、江夜
凌非觉得很热,好像全身都被大火烤着一般,就像他梦里这漫天大火,到处都是带着面具的人。他们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苍白的面具上没有表情和图案,他感觉到有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在人群中看着自己。
是谁呢?
他揭开一张张面具,看见一张张面目模糊的脸,都不是。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在人群的某处,静静地看着自己,但是他找不到,他突然觉得好累,却不能停下来——
凌非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头顶那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晦暗的纱帐,然后他看见中元正在脱着他的衣服。
他真的很热,那难耐的热度犹如快要暴发的岩浆,在他身体里四处流窜。他明白原因是什么,X药,曾受过以色诱敌训练的他,对X药不可能会陌生。
中元那张秀美的小脸在阴暗里带着一丝妖艳,见凌非醒了,他微笑,“你刚刚在叫谁的名字?”
凌非强压住体内的邪火,“这里是哪里?”
“船。”中元耐心地解答,“将要北上双城的船。”
“你果然是。”凌非苦笑。
中元依旧微笑,“你早知道,又为什么要手软呢?”
“因为我在等你对我说实话。”凌非叹气,他早就知道中元的来历不简单,只是他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以往的自己。他想,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人对他手软,放过他,不要逼他,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性子,“我在赌你会不会手软。”
“我不会。”中元坚决地说,他继续去扯凌非的内衫,唇就压下来。“但只要你乖乖合我的意,我可以保你不死。”
凌非按住他的手,用内力压制住春药的药力,强行推开他,“放开我!”
中元被他推得向后一个趔趄撞在床沿,他有些恼恨地瞪着凌非,“为什么,你不肯碰我?”
“我说过,我有爱人了。”
“可是你对我好,甚至明知我可能会杀了你,你还是放我一马。”中元不解地问,“在小镇上,你甚至不顾自己要让我逃跑!这说明你是在意我,喜欢我的!”
凌非有些无力地笑,“我可以舍命救你,但是为了他,我可以不需要理由地放弃生命。”
就像落霞山庄那一箭,他要他死,他笑着放弃挣扎。
中元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萧天河,只要你现在说爱我,愿意一生都与我在一起,我就放你走。”
凌非不说话,淡淡看着他。
中元站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地说,“你和他都一样,假装对我温柔,心却爱着别人。不,你更狠,他至少还愿意骗我。”
“来人!”
他喊声刚起,就有几人推门进来,中元用下巴一指床上的凌非,“将他绑起来,带回双城,城主说要活的,他要好,好,审问他那十箱黄金的下落。”
说完,他甩手就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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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被绑住手脚,关押在阴暗潮湿的船里,体内的X药让他全身难受,偏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满身大汗,用力吸气,甚至觉得自己意识都有些模糊,不然他怎么老看着面前的阴影里像有一个人。
那人终于笑出声来,“你不听劝,现在落到这般下场。”
黑翼,他就像影子一样无所不在,可是你想找他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见。偏偏你不想见他的时候,他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凌非知道自己现在衣衫凌乱,欲火焚身的样子肯定狼狈到极点,在自己敌手面前这副样子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原来你和他是一起的。”
黑翼摇头,“我说过,我从未见过他,不过双城里,我没见过的人多了。”
“那你又怎么那么巧地在这船上?”凌非冷笑,“难道你是来救我的不成?”
黑翼走到他面前,蹲□子看他,漆黑的双眼里都是调笑,“我为什么要救你?你这家伙就应该吃点苦头才会学乖。”
凌非气结,干脆垂下眼睛不理他。
黑翼看着凌非那满身的汗水,和有些迷离的眼神,笑,“我不救你,不过可以帮你一个忙。”
凌非正要问是什么,黑翼的动作作了问答,他脱掉左手的手套,握住了凌非的欲望。凌非低叫出声,又立刻咬住下唇。
黑翼却一动了一下就停住,“求我。”
凌非咬着牙不说话,他现在手脚被缚,他知道,若是时间一长,他脸上的汗水出了太多,那么人皮面具可能会脱落,或是被人看出异常。可要他求一个他不喜欢的男人,用手帮他,他又实在难以开口。
看出他的犹豫,黑翼惩罚似地重重捏了他一下,凌非忍不住呻吟,身子弓起,斜躺在地上喘着气。
黑翼笑得很开心,“我说了,求我,我就帮你。”
凌非咬咬牙,狠狠地瞪他一眼,终于还是说,“求你。”
“求我什么?”
“帮我把它弄出来……”
“乖。”黑翼俯身用隔着面具的唇吻了吻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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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得到释放后,凌非脱力地靠在墙上,黑翼已经走了。
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和黑翼眼中的笑意,凌非就恨不得咬牙自尽。
他的手脚仍被绑着,不过黑翼好心地替他把衣物穿好,让他不至于太尴尬。凌非闷头想着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后找黑翼算帐。中元很聪明,选了水路,江水茫茫,根本无路可逃,而他体内似乎除了X药外,还被下了别的药,丝毫聚不起一丝真气。
仓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一个娇小的人影溜了进来,木容穿一身紧身水靠对凌非竖指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就轻手轻脚地帮凌非解开绳子。
“你怎么会?”凌非惊讶看着头发水靠全湿的水容,“你不会是游过来的吧?”
“答对了。”木容笑,“记着啊,你欠我一次。”
她和山风在小镇上发现凌非被擒就立刻藏了起来,一路跟到关押凌非的船边,来不及在开船前把凌非救出,只好驾了小船尾随到此,小船力薄,眼看就快追不上大船,于是赶在今晚来救人。
木容扶着无力的凌非出了船仓,一路潜行至船尾,夜色里隐隐看见一艘小船尾随在后,船头一人似是山风。凌非问,“为什么他让你一个人来?”
木容得意地说,“小船靠太近会被发现,他的水性没我好,等会儿你只要记着闭气,我包你死不了。”
说完也不打声招呼,就拽着凌非跳下涂江。
冰冷的江水一下让凌非迷离的大脑清醒许多,他跟着木容一起浮出水面,向着双城的大船看了一眼,就见船尾一人静静地看着他,像是黑翼,却又一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