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左宇看了四周一眼,紧紧的皱眉,这里是遭了劫还是怎么样的?怎么弄成这样?莫非…….
周左宇一身冷汗,少爷,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陈叔见他出了小院,便快步迎上来:“公子,皇上给了密令。”
洛清随面色冷了下来,密令,又是密令。
他伸出手,陈叔将密令交到他手上,恭敬的退后两步。
洛清随展开那张纸,面色更白了几分,却仍旧面无表情:“陈叔,将后院整理一下吧。”
“是。”陈叔低头应声。
洛清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天。
天空莹蓝,纯净而澄澈。
隐隐听见后院先前那寻阮笑尘之人道:“少爷,夫人很担心你,跟我回府吧。”
没有听见阮笑尘的回答。
脑海中响起清随那清冽的声音来,他总是拖长了声音喊“清随啊——。”
清随啊……
自己还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念的这样好听过,就像阮笑尘腰间的那只玉玲儿。
“清随,想什么呢?”
被周左宇揪出来的阮笑尘有点奄气,却仍旧笑的灿烂。
洛清随不温不火的答:“想你何时赔我的房间,还有蹭吃蹭喝的钱。”
“要钱没有!”阮笑尘一副大义鼎然的仰着头:“本少爷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赔给你?”他突然笑的邪魅而不怀好意:“不过本少爷倒是可以把自己赔给你,怎么样?”
洛清随身子一僵,淡然的脸上微微一红,细眉皱起。
周左宇看的清楚,在心里做出评价:少爷,您真是不知死活!
沉默了一阵,洛清随笑的清雅,淡淡道:“清随可不敢要阮少爷,况且,你又卖不到几个钱。”
“谁说的?本少爷可是认定了清随的,此生除了我阮笑尘,试问还有谁人能配我的清随?”
这话,暧昧也自负!
周左宇心里一惊,少爷莫不是认真的?他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作假,更不像是开玩笑。
洛清随没有反应,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微微低着头,安静的听着阮笑尘说着,但阮笑尘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矛盾,冷漠与温柔的矛盾,他轻笑一声,大笑着跑开。
洛清随静静的站着,直到他没了人影,才缓缓转过身,瞅着一下子冷清下来的小院,沉默。
阮笑尘,洛清随后悔认识你了怎么办?
若是没有认识你,洛清随就还是那个从不在乎自己生死,不在乎别人性命,冷清如霜的览月公子。
不过才半个月,洛清随却因为你这无赖,便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是自己了。
洛清随再次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问瞳儿,瞳儿摇头:“公子从不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
问阿暖,阿暖在青山林撑着下巴叹气:“不知道,公子那天离开后就没回来。”
阮笑尘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一颗心,沉若千斤石。
宫内不断传来北越与东荷大战的消息,阮笑尘每日只做两件事:打探战况与去晟王府。
阮笑尘之父阮诉景乃此战元帅,长英将军,两军目前交战与环城,环城乃北越境地,北越军能退至环城,看来战况不是很好。
他母亲担心的整日睡不着,阮笑尘也稍稍收了喜欢乱跑的性子,做起了孝子。
一连九日,洛清随半点消息不露,就像是无端于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十日,傍晚,阮笑尘再次来到晟王府。
少了洛清随的晟王府,显得更加的萧条,连那仅存的一点春风般的温柔都不见了。
天上有月升的高了,清冷光辉倾了满地。
从后院墙上翻进去,清随住的楼上一片漆黑,不见一丝灯光,但阮笑尘却眼尖的在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很是细瘦,很是单薄的身影。
阮笑尘眯起眼,很快的推门而入。
“谁?”那人轻声问,同时手中动作,阮笑尘飞快伸手,一根银针!这是一根银针!
“清随?”他试探的开口,两只眼睛灿若星辰。
那独自坐在角落的洛清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声音淡淡的,却一掩饰不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阮笑尘,你这喜欢翻墙的毛病还是没改。”
“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阮笑尘苦笑,想点燃灯,抬起了手,最终又缓缓放下。
他走过去,冷不防拉起清随抱在怀里。
“喂,你去要饭来着吗?怎么又瘦了一圈?”此语极其欠扁。
然而,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没有挣扎,洛清随静静的任他抱着,轻轻合起双眸:“阮笑尘,我累了。”
一语出,却连洛清随自己也愣住,他何时对旁人说过自己的感觉?可这句话就是出来的那么自然而然。
阮笑尘破天荒没有跟他抬杠,笑的极是灿烂的点头:“睡吧。”
洛清随坐起来定定的看着他。
阮笑尘也回看着他。
两人谁也不动。
洛清随有些无奈的问:“你不走吗?”
“不走!”阮笑尘回答的异常迅速:“你放心睡你的,本少爷可是正人君子,绝不会乘人之危的!”依旧一脸无赖表情,衬着月光却极是好看。
洛清随微微冷声纠正:“我是男人!”
“男人又如何?”阮笑尘双手环胸:“本少爷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希望清随有朝一日能以身相许。”
幸好没有点灯,不然,阮笑尘定能看见洛清随的脸上,一片红晕延伸至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阮家少爷,你是三生有幸了!
第 5 章
他深深几个呼吸,站起来走至窗前通了口气,回到床上翻身就睡,故意将阮笑尘忽略了个干净。
阮笑尘坐在椅子上,之前好不容易维持的笑脸垮了下来,他的手上,一片猩红,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冷然的光芒,却仍旧红的刺眼。
他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手上那大片的血迹。
这只手,刚才是抓着清随的左肩的。
清随啊清随,不愿点灯,不愿惊动晟王府任何人,只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你受了伤?
就像那句‘阮笑尘,我累了’一样,不愿让人看见你所有的无奈,脆弱,伤痛以及那属于一个孩子的迷茫?
阮笑尘今生是何其有幸,能得你真心相对,听你说一句‘我累了’呢?
阮笑尘是在后半夜走的,走时很安静很小心翼翼的抚了洛清随熟睡的脸,他不愿让人见到他的脆弱,那他就悄悄离开,然后,就当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明日依旧来晟王府瞎闹腾。
阮笑尘是无赖本性,但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心细如斯,虽然不甚清楚这是否只针对了洛清随而言。
两人谁也不提洛清随那夜的伤,阮笑尘也没问他失踪十天是去了哪里,他只知,洛清随喜欢笑了很多,他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也不再如第一次见面那样的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