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卫国战争同人)断章

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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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可夫《回忆与思考》节选:

    我们所有参加9月保卫列宁格勒战斗的人,都经历了许多艰难的日子。但我们的部队终于粉碎了敌人的计划……到了9月底,我们方面军所有地段上的战斗激烈程度都明显减弱,整个战线稳定下来。

    10月6日晚,斯大林对朱可夫的通话:

    莫斯科方向,特别是西方面军正在出现严重局势……你将列宁格勒方面军交给参谋长霍津,然后就乘飞机来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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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可夫大将在接到克林姆林宫的指示之后几个小时之内就乘飞机离开,行动之迅速与他飞来列宁格勒时一样;斯大林清楚德军在这一方向上暂时已经很难再有大的动作,决定苏俄国家命运走向的下一个战场已经移向莫斯科。

    在战争年代,权力的移交往往会特别高效而且迅速,新的秩序很快就可以建立。

    外科大夫从前线回到宿舍。他最初没有发觉sasha有什么不对劲;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他没在的这段时间里sasha去做了什么。“公寓里有什么设施出什么问题了吗?”他甚至还这样问。

    “什么?”

    “我说楼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吗?”他说,“轰炸没造成什么影响?”

    “哦,”Sasha笑笑说,“不知道,我昨晚才回来。我这阵子不在,我去前线了。”

    “你也去前线了?”大夫问,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堆在床上,“跟军政学院一起?还要再去吗?”

    他没听出sasha的语调里那一丝很不明显的失落:“我猜不用了。”

    昨天白天里,正在修整的独立团接到集团军的电报,是关于人事安排的。电报的内容sasha没有看到,是扎伊采夫转述给他的,大意是alexa回原单位,独立团的人事安排另行通知。

    Sasha当时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后他问:“需要我办什么手续吗?”

    扎伊采夫略微有点尴尬:“不需要。”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示一点安慰,“这样也好,你可以好好休养一阵。”

    Sasha笑了笑未知可否,扎伊采夫叹了口气,他怀疑sasha可能根本没听清他后半句说了什么。

    他今天上午被叫到师部的时候,kulik的反应激烈的多。他刚进门就听见Kulik对着电话争辩道:“我认为这样的安排并不合适。”扎伊采夫于是退出门去,又等了一会儿,他听见屋里挂掉了电话才又走进来。他们的代理师长脸色难看的把那张人事任免的电报递给他:“独立团在一个月里换了三次团长——”他顿了一下,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好吧,sasha不算,他只是个过渡,是吗?”

    “需要叫abt来您这儿一下吗?” 扎伊采夫看完电报问。

    Kulik面颊上的肌肉动了一下,他低声说:“他不会来的。”

    扎伊采夫离开的时候,kulik还坐在桌边,他低着头,眉眼遮蔽在阴影中。扎伊采夫不知道,kulik此时已经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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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10月希特勒对北方集团军的指示:

    我军目前的目的在于包围这个城市,用炮击和连续不断的空中轰炸,把它夷为平地。把这个城市接管过来的任何要求,将不预考虑,因为全市居民的生存和供应他们食物的问题,不能由我们也不应该由我们解决。在一场争取生存的战争中,我们对这样一个大城市的人口连一部分也不想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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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军精锐部队的逐渐调离并没有解决列宁格勒被严密围困的现状,德军改变了策略,他们试图通过长期的围困使这座城市不攻自破。

    朱可夫大将已经离开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暂由原42集团军司令费久宁斯基少将担任。过渡时期的工作相当琐碎,而在这时还要处理一些他认为本不该出现的事情,这令少将有些微的不快。

    “kulik中校,”他用两根手指把那份申请从眼前的桌上推开, “我想我不太明白你打这份报告的意思:你不想跟朱可夫同志回莫斯科?”

    Kulik站在桌子前,他简短的回答说:“是的。”

    “我记得您本来就是大本营来的。”少将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参谋军官说,“我要是没记错,你是被临时任命的师长;你要知道,这种性质的任命是不能长期作数的。”

    Kulik脸颊的颜色瞬间有一点红,他急迫的辩解道:“我当然明白,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并不是企图什么。”

    看到这样的反应,费久宁斯基不由笑了笑:“那恐怕我就更加不能明白了。”他做了一个转换话题的手势接着说:“我对你和你的部队很有印象,当然我指的是积极的方面,”说到这里他突然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说,“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朱可夫同志也有同样的看法。”

    少将说着坐回原位,他摸着唇上的短髭,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年轻人神情的变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莫斯科——怯战?应该不是。但不管为什么,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作为职业军人,展示你才华的机会并不多,而一旦错过……”他停顿了一下,“你现在可以撤回这份报告,明天跟其他随行参谋一起坐飞机回莫斯科。”

    Kulik轻轻把双手背到背后,他的双拳已经因为握得太紧而挣得指节发白。他觉得正有一只手在他的头脑里乱抓,想要把他撕成两半。

    最后他听见自己说:“希望您批准我的申请。”

    费久宁斯基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的诧异,只是他把那份报告又拉回到面前,却没有去看:“那么请告诉我您的理由。”

    Kulik远远的看着将军手指下按着的几张薄薄的纸片,沉吟了一会儿,低沉却清晰的说:“个人原因。”他微微低头避开司令员的注视说:“虽然一个军人不应该如此。”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像等待着审判。

    然而费久宁斯基却笑了:“你知道就好——你总算没傻到真把你这个理由写进申请。”他接下去的声音严厉起来:“我想你有能力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负责;好了,你可以走了——还站着干嘛?我没兴趣知道你那见鬼的个人原因到底是什么!”

    Zhulin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收发室打来的。

    “院长同志,有人找你,就是前两天来过的那个,kulik中校。”

    Zhulin挂上了电话,他站起身打开房门,之后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里。他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突然微微的叹了口气。

    两天前,Kulik来找过他一次。Kulik在学生时代就是那种特立独行的人,至少zhulin这样认为。在那所正统的军事院校里,这很难算是一种美德;zhulin相信kulik倒并不是有什么怪癖而不好相处,只是他性格中因为不甘于流俗而显得清高骄傲的那部分令人遗憾的太强了一点。

    Kulik是来问他sasha的事。

    他的开场似乎隐含着某种埋怨的情绪:“我听说sasha去前线是您推荐的结果。”

    “我的原意是希望他可以因为这个机会回到部队里去。但是,最后还是通不过。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于abt现在依然是文职;而恢复军职要走的程序还要复杂得多,而且还要牵涉出那些陈年旧事,人们为了嫌麻烦,就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

    “可就是说他还是有可能回到部队里的。”

    “也许可以这么说,但这恐怕需要投入很长的时间和相当的精力。”

    Kulik的脚步声越来越近,zhulin感到,这两天之中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晚上。

    Kulik那一次足敲了二十分钟的门。他知道sasha是在里面的,他甚至可以听见屋里收音机的声音——当然,听力正常的人是用不着放这么大声音的。

    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耐性是如此之好,他敲敲停停,从没试图用力砸门;他不愿意因为类似的举动让sasha有任何不舒服的感受。

    Sasha开门看见他的时候似乎有一点吃惊,但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进来吧。”他进屋关了收音机,拉开桌边的另一把椅子说:“坐吧,Ilia.”

    Kulik坐在那里突然觉得一阵心慌。白天里zhulin对他说:“你要知道,想帮他恢复军职很难,那些繁琐的官僚的调查,还涉及伏龙芝和远东时代的那些旧事;而且对于许多事情,sasha本人也未必愿意再提及。”

    是的,他知道这很难,甚至有点异想天开;但他想试一试,至少不至于在忆及往事时感到遗憾。

    尽管sasha一再推辞,kulik还是坚持打开了他带来的半瓶伏特加:“天气有点凉了,来点什么热的喝喝,会觉得舒服点。”

    他们各自倒了酒,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sasha,”kulik握着酒杯像是终于下了决心的开口说,“我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指什么?”sasha轻轻把自己的酒杯放在桌上,小半杯透亮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淡淡的琥珀色的光,就像他这一刻的眼睛。

    “我看到过一份注销校官的名单,上面有你的名字。”

    Sasha突然笑了起来:“是啊,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啦。”

    军法官宣读了对他的逮捕令,接着他被戴上手铐;在刺眼的白光直射下,他被指控“有间谍行为和破坏行为”。

    他自然要进行辩解,并且要求军法官出示证据;可是没有证据,逮捕的理由只是来自一封不知出自谁手的匿名信。信中揭发说,Alexa在30年代初就与德国人关系密切,并且在伏龙芝公开散布支持图哈切夫斯基的言论,诋毁和暗中破坏骑兵训练;其后在远东服役期间也依然从事阴谋活动。

    之后的指控似乎有着某种暗示:这种阴谋活动有组织有策划,也就是说,涉案的并不只Abt少校一个人。

    于是,审问的重点在于“你的同伙是谁?”

    这是一个惯常的套路,所谓“德国间谍”的罪名,只不过是为了是罪行看上去更为严重和可憎,而那些别有用心的告密与诽谤,野心家的抉嫌报复和剪除异己才是那个时代一幕幕活剧的重点。

    最初,他为这话头中隐隐的所指感到震惊和困惑;直到话题中出现了大人物的名字。

    “kulik少校不久前被朱可夫同志调去做随行参谋——kulik少校跟您很熟,想一想吧,abt同志——想想伏龙芝、诺门坎,想想他这一次的调动,您不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Sasha不需要怀疑自己会错了意,事实上,他早就听过一些传闻:要不是因为在诺门坎战役中的出色表现,朱可夫可能已经步了布柳赫尔元帅的后尘。

    Sasha并不觉得自己是出于多么高尚的正义感或是责任感,也许在这座监狱里,每个人都会被诱使去做类似目的的供述,他的行为并不会像里所描述的戏剧性的改变什么——他只是认为他的遭遇已经够不幸了,更不应该再诬陷别人。

    何况这人是他的朋友。

    因此,在那些露骨的暗示、恫吓与威胁中,他选择了沉默。于是他很快很抛弃,一个这样安静的罪犯是没有价值的。

    1939年新年到来之后西伯利亚最寒冷的月份里,他接到了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

    他们站成一排,面前的白雪亮得刺眼……

    Sasha像突然被蜇了一下,他猛的晃过神;橘色的灯光温暖柔和,Kulik专注的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他让情绪尽量的缓和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打在我脖子上的是个空弹壳,我只是震晕了一阵……那只是一次假枪毙,想让我在精神崩溃之后说出点什么……”

    “可我竟然没那么做,我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也没有乱咬人,更重要的是,我没自杀;直到后来我有机会给zhulin写了一封求助的信——我本来没指望什么,可我真应该感谢他,他帮我说了不少好话。”到1939年底,清洗的□□已经渐渐过去,“突然有一天,我被告知说我可以走了,我被释放了。”

    “你知道吗,当时可真狼狈,”他的语调渐渐平顺起来,甚至有了顿挫起伏,听起来像是在讲个什么故事,“我被放出来那天,一步迈进阳光里,被晃得眼睛发花,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kulik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杯,慢慢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Sasha默默的想,kulik会继续追问,但那些事他已经不想再提起,真相往往不会令人觉得愉快,告诉他那些旧事的原委,除了造成难堪,并不会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