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日，他们回到了盗跖的家。
阳光正好，白凤问凤凰“你可有什么办法帮盗跖续命？”
凤凰可能早料到白凤会这样问，笑的有些稳操胜券“办法有二。其一，以命抵命，只有心思全在他身上的你的命才能续他的命。”
白凤问道“其二呢？”
“你随我回凤栖山，割断俗念，到时世间不再有你这个人，你所熟识的人都会慢慢忘记你，而你修成散仙。”凤凰慢慢说道。
“那就以命抵命吧。”白凤挑了挑眉，神色不改，听不出他声音的起伏。
凤凰愣愣的盯了白凤半晌，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何？”
白凤笑了，笑的很温柔，很温柔望向盗跖沉睡的房屋“至少，他会记得我，我也不会忘了他。”
“你可知道驾驭百鸟不可沾染俗念，否则若你走入邪道那些鸟儿岂不是白白丧命。”凤凰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我便不要这能力了。”白凤说的云淡风轻，谁都不敢相信这是把百鸟视作朋友的白凤说出来的话。
“百鸟可算是你的朋友。”
“而盗跖却是我的家人。”白凤悠悠的回答，将双手环在胸前，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白凤你敢不敢与我赌一场？”凤凰胸口起伏显示了她的激动。
“不赌，我输不起。”白凤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凰。
“你只要与我赌，无论结果如何盗跖都会长命百岁！”凤凰或许在想这便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白凤勾唇笑了笑，偏头“那你说，怎么赌？”
“你随我回凤栖山三年，若是到时候世人都不再记得白凤这个名字，你就好好驾驭百鸟，割断俗念，修成散仙。”凤凰说的胜券在握。
“若是世人记得我，就让我回盗跖身边。”白凤却也是信心满满。
这时，房内隐隐约约传来盗跖呼唤的声音，白凤和凤凰对视了一眼，慢慢的向房内走去。
只听见凤凰在他身后喃喃道“你可知道我只愿你修成散仙，寿与天齐。”
作者有话要说：
☆、章十八
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白凤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内心一阵狂跳。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任凭清风吹乱他的长发，抬眼瞧着繁华的街市，终于……终于又回来了。
凤凰和白凤都是一身洁净的白，白凤熟悉这里的道路，他带着凤凰左拐右拐的过了几条小巷。
映入眼帘的是温暖阳光照耀下的青石板，长了些青苔的角落，和倒在地上的板凳。
他在想，盗跖呢？盗跖为什么不在？
白凤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垂下头，合上了眼睛。
开始越发的不安，凤凰怎么会提出一个如此简单的赌约和他赌，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起伏。
去找花姐姐吧……
他立刻又抬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留下后面的凤凰笑的胜券在握，既然她在赌就必定有把握，不管怎么样，白凤也只是一介凡人，和她自然不同，她露出了和白凤略带相似的嘲讽的笑，慢慢的跟了上去。
渐渐的，白凤的慌乱隐去了。
只是按耐不住，瞥了凤凰一眼冷冷的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认识我？”
凤凰只是云淡风轻的看着白凤“当初你没有要求我这三年来不许对世间的人施法，让他们忘记你。”
白凤对上凤凰的双眸，只是嘲讽一笑“我没想到你如此手段。”
“我也没想到我会为了你使出这样的手段。”凤凰笑的泰然自若，双手环在腰间，一副胜利的姿态“当初救你的时候我本以为只是出于好心，但是后来一直照顾你后我才发现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你都像极了我们一族。”
“可是我终究是人。”白凤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意，只不过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杀意是因为凤凰出来的。
“我把你当做亲人，希望你能寿与天齐。”凤凰不明白白凤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好意。
“只是你离不开我罢了。”白凤带着疏离道“你太孤独了，凤凰。”
“不管如何你输了赌局便好。”凤凰更加坚决的说道。
只是白凤嗤笑了一声，嘴间一张一合飘出一句话“可惜，这次你机关算尽终究却是要输的。”
“什么？”
“纵使你活了百年，千年，你终究不懂人。”白凤示意凤凰随他来。
一路上，白凤作为一个杀手清晰的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打探的目光，他只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想大开杀戒什么的，毕竟这是盗跖熟识的人，随便往一处瞧去。
就见一个眉眼熟悉的少年，着的一身粗布衣裳，正是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白凤走过去才开口道“小白？”
“欸？”少年惊讶的看着白凤，眼里是充满着好奇“只有盗跖哥哥才这样叫我，你怎么知道？”
白凤打量他一眼，觉得自己变化并不大，小白却没有认出他想必是凤凰法术的原因“我和盗跖是亲人。”
但是得到的是小白不敢相信的眼神，愣了半晌才说道“看你们的长相和气质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呀。你叫什么？”
白凤难得耐着性子，毕竟在这儿除了盗跖让他比较顺眼的就是小白了“白凤。”
一阵寒风刮过，又是一阵静默。
小白显然不可置信，哈哈笑了起来“白凤？你别开玩笑了哈哈哈！你估计也是听盗跖哥哥说书入迷了吧！白凤凰那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世间！”
白凤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一个大活人站在别人面前，而别人却完全不相信你的存在。
“盗跖在什么地方？”白凤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他不想一离开凤栖山就杀人。
“你是来找他拜师的吧！”小白自顾自的说道“他估计在花姐姐那儿说书呢！”
白凤真心觉得这孩子越来越蠢，蠢的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将羽刃轻轻一刺，沿着小白的脖颈滑过，深入他身后的厚墙。
小白看转头了看后面后，行动略带僵硬的转回来，脸色苍白的看着白凤，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我便是白凤凰，自然也存在于世间。”白凤睥睨着小白洋洋洒洒的离开。
只听见小白口中喃喃道“盗跖哥哥的书里，那白凤的确也是这般模样呀。那人模仿的挺到位。”
阳光更加明媚了，轻轻的笼在白凤身上，使他似真似幻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给凤凰留下一个决绝而又坚定的背影，他绕进了一条寂静的小道，才悠悠的对凤凰说道“你看，他们不都记得我的名字么。”
凤凰握拳，指甲都陷入了肉里，竟然出了一丝血丝。
这一切都出了她的掌控之外，她本以为白凤会心甘情愿的随她回去。
“我明白了。”凤凰与白凤就这样对峙了好久，才艰难的说道“我会实现我的承诺的。”
“多谢。”白凤是真心感谢凤凰，改命之事本就不易。而凤凰若不想遵守赌约，可以轻而易举的封了白凤的记忆，将他带走，可是她没有。
只是，略带歉意说道“让你做了这么多痛苦的决定，我终究还是拦不住你。”
“当初你想留下盗跖，只不过是想让我也留在那里吧。”白凤看着她忧伤的眼眸说道。
凤凰艰难的点了点头，又沉默了。
“过几日，我会让一切恢复正常。你将失去驾驭百鸟的能力，和盗跖一样长命百岁，世人又会重新记起你。”
“只要盗跖记得我，便够了。”白凤轻声补充了一句。
凤凰还是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记得白凤。
白凤看了看天空，指着那些自由自在的鸟儿“它们可以传信。”
“哈哈哈哈……”凤凰笑的爽朗，全不见过往的严谨“白凤呀白凤，正因为如此我才输的心服口服呀！最初你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让我放松警惕后又……看来是我大意了。”
白凤点了点头，轻轻一跃，脚下像生风一般，凌空而起，一脸淡漠“你，拦得住我，只是拦不住我的心。”
阳光明媚，空气中都染上了温暖的味道，风也是格外的柔和，一切都是十分惬意的。
本应宁静的楼阁里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楼阁里坐了许多人，而面向人们站在正中间的青年拿着惊堂木，笑的是十分猖狂，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他的书。
“上回我们讲到，墨家盗跖和流沙白凤在机关城相遇。”盗跖一脚踩到桌子上，低头看着堂下的人，然后摆摆手“这白凤虽然是赢了盗跖，但也是因为运气好，我来告诉你们详情。”
盗跖又拿起一把扇子，轻轻的扇了扇，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当时，流沙白凤碰见盗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