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甘心……
“盗跖，我一直在等你。你却从未告诉我，你等的白凤到底是谁怎样的人？到底是谁？”花姐姐呼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到底为什么？”
这一句话，惊的盗跖半晌说不出口话来，他不想回答花姐姐的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花姐姐，你……不知道白凤是谁？”
不认识白凤？
静谧的夜，冰冷的月光倾泻在了盗跖与花姐姐的脸上。一阵阵寒意从地面缓缓升起，慢慢的沁入体内，刺骨的寒意让盗跖猛然惊醒，停滞在花姐姐肩上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白凤？”只听见花姐姐嘴上喃喃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皱着眉头，眼珠不由得慌乱的四处瞥“我……不知道。约莫只是知道是你等的人而已。”
盗跖的心一下子像坠入了寒冰窟里，这是花姐姐生病了还是发生的这些事是他的幻觉而已？
心中忽然一阵抽痛，看着花姐姐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背脊抵上了那冰凉的门才仿佛找回了些力气，却又呼吸有些困难似的，总觉得的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咽喉，一下、一下的加重，最终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花姐姐，腿上使劲一跃，凌空而起。
苍茫的月色里他过往曾奔波过很多次。
有为了帮墨家套取信息的时候。
有为了找白凤跟随赤练的时候。
还有，白凤与他一起去青城的时候。
独独这次奔波，他不知道目的，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
他回到了他的住处，里面整理的整整齐齐，更新的装饰和摆设也不断提醒着盗跖，白凤曾和他一起居住在这个地方。
想起那日，他坚定的相信着可以依靠白凤，任凭白凤与凤凰在院子内争吵，如果当初他可以帮他分担，他可以为他解忧，是不是白凤就不会走了。
他不敢停留，怕是越留越难受，只能傻傻的在这夜空中奔波，最终还是停留在那个充斥着美好回忆的地方，那个他和他阴差阳错相遇的地方。
天还未亮，只是来摆摊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准备开始收拾打点。
终于，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小白。
小白他也是许久没见到，也许是那个年龄的男孩子长的特别快，一下子高了不少。
“盗跖哥哥？”声音有些不稳定，天色有些暗他不确定是不是盗跖。
“小白。”盗跖一如过往歪头嘿嘿的笑了笑，向他招手“过来！”
小白或许是有一阵没见上盗跖，又长大了些不如过往那般亲热，却挺腼腆的走了过去。
“什么事情？”小白乖巧的问到。
“你，可还记得你白凤哥哥？”盗跖还是嬉皮笑脸问道，顺便挠了挠自己头发。
小白也蹙起眉头，摸摸下颔，也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哈哈哈……”盗跖忽然笑起来，笑的颇为没心没肺，反倒是惊了小白一跳。
“盗，盗跖哥哥你怎么了？”小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盗跖摇了摇头，笑的乐呵乐呵的“你的反应和花姐姐一模一样，哈哈哈……一模一样！”
小白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的盗跖眼泪都笑出来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搞笑的话，愣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半晌，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我记得，白凤哥哥应该是盗跖哥哥的朋友吧，就是穿白衣服的那位哥哥。”
这下，他才止住了大笑，定神歇息。
“谢谢你。”
“啊？”小白忽然觉得自己脑袋转不过来了。
“小白，你的全名叫什么？”盗跖又问。
“白影。”小白看了看在浓雾中模模糊糊的母亲，回头对盗跖道“那我去帮我娘做事了，盗跖哥哥我先走了。”
盗跖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去。
而后，他伏下头肩膀却逐渐颤抖起来，手撑着脑袋，自顾自说“哈哈哈，白影，好名儿！就像在说白凤来无影去无踪似的。”
他一个人蜷缩在那浓雾里。
仍旧是那块青石板，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望着空落落的板凳，期盼的熟悉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他明白，白凤正在淡出人们的记忆中。
就只能这样等待黎明么？盗跖翘着二郎腿右手托着腮这样想着，嘴角牵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苦笑，有些迷茫的抬眼看了看天。
看，天要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十七
盗跖托着腮，或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瞌睡。
梦里，他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垂钓，旁边是他的院落。
风一吹，吹皱了一汪清水。
待水面平静下来，池子中倒映着他的模样。
白发苍苍，两鬓斑白。
“我都等老了。”年老的他仍旧带着年少时的玩世不恭“书上写的白凤那人，真的存在么？”
盗跖整个人瞬间清醒，从青石板上站起来。
天已经大亮了。
“哟，偷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愣？”这时候盗跖听见了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还是妖媚的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过头去，果然赤练一手缠绕着红蛇，一手抚摸着蛇的头静静的现在那儿。
盗跖笑笑，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就真的这样离开卫庄了？”
赤练倒也不恼，倒像是故交好友一样找了块地坐了下来，也不像过往那般招摇，只是眉间那淡淡的愁绪像千年寒冰一般怎么也化不开“我可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说的也是。”盗跖将两腿伸直，伸了个懒腰“赤练，你可还记得白凤？”
赤练笑了笑用指尖弹了弹盗跖的脑勺“你睡傻了不成？白凤不是流沙挺厉害的杀手么？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盗跖反倒是接受的有些坦然“那你记不记得本应当势不两立的我们，为什么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
这句话使赤练愣了愣，蹙眉想了一会“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不过我也不愿意再想了。”
看着她那一脸哀伤的神色，怕是又想起了卫庄吧。
盗跖识趣的不再提。
盗跖如今才明白怎么回事，白凤已经开始从熟识的人中的记忆消失了。
若是过往，赤练不应该如此轻松的说白凤是流沙的杀手，按照她的性格或许她会调侃自己是不是想白凤啦？或者是问，你和白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就像在提一个陌生人一样。
所以，大家正在忘了他。
或许，他会和大家一样慢慢忘了他。
盗跖这样想着。
这样，他或许心中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那你怎么在这儿？”盗跖问赤练。
赤练听了，脸上带着笑，却又是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温暖“我呀，想把曾经和卫庄大人一起走过的地方再走一次。或许，这样才能使那些回忆深深的铭记在我的脑海中吧。”
盗跖点了点头，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俩才是痴情人呀。”
赤练这次也是无意间路过，与盗跖说了一会儿话后就静静的陪着他坐了一下午，便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赤练像突然记起来什么似的，笑的明媚，转头对盗跖说“你……有些事情，抓住了机会千万别松手。”
盗跖点点头，对着远处的赤练摆了摆手“你一个女流之辈，多保重。”
倒是时光飞逝，这几年盗跖再也没有遇见什么故人。
只是远处仙境凤栖山，一身白衣的男子痴痴的望着滚滚云海，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轻的他自己也不能察觉。
“你，还想着凡尘之事？”一阵稳重的女声飘过他的耳际“白凤。”
白凤双手环在胸前，没有转头只是向斜后方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勾唇笑了“我们赌约期限将至，是时候看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