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诺可靠吗?他不会背叛我们吧?”
“不会的,他恨死斯佩多了。”
我化出身形,用手杖指着他的头,“nufufufu,那就让我来听一听恨死我的海诺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吧!”
那两人几乎吓傻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也清楚我很随性,随时都可能杀了他们,尽管我并不会随便杀人给Giotto添加负担。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操纵你们的意识,或者你们觉得这样更刺激一些?”
只是比起控制他们的意识,我更喜欢看人无助求饶的样子罢了。
我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一个让我心惊的计划,我甚至不敢相信只是这两个小人就捅出这么大的祸端。
他们以Giotto的名义给西蒙家族的首领送去了一封信,信的最后让科札特带着西蒙家族的人做诱饵去引出敌方的主力部队。这的确是Giotto最近正在头疼的一个敌对家族,但对是否发动进攻还迟迟没有决定。
如果科札特去了,这将是一场不会有援军的诱敌,他们料定西蒙首领不会傻到只凭一封信就真的带着50个人冲进敌军阵地,他一定会来跟Giotto确认,而到时候很容易便会发现去送信的是我的下属。
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托我下水,人的怨恨真是可怕,竟然让他们策划出如此惊人的计划,竟然让海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我众叛亲离。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立刻去告诉Giotto这件事,因为以科札特和Giotto的性格收到这样的信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们之间令人嫉妒的感情使得他们不会让对方面临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科札特一定会去,我敢断定。
但是在选择去告诉Giotto这件事上我犹豫了,原因同样很明了,他们在信的落款写的是“彭格列一世”。这绝对不会是Giotto的自称,也绝不是我会犯的错误,我的心跳慢了起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我让Giotto彻底远离黑手党的机会。
科札特一定会去,所以如果Giotto知道我背叛了他,他的黑手党事业甚至害他最好的朋友也难逃牵连,那他一定会对这个彭格列失望透顶的。
离开彭格列,离开黑手党,Giotto会是一个最温柔的居民,带着他所保护的同伴,远离战乱,远离流血。彭格列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了,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兵力,慈政贪吏,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离开我的人就变成了Giotto。
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成为第二个艾琳娜了,如果我加入彭格列时能够阻止艾琳娜和我一起深入组织,那她还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公爵女儿。所以我必须在彭格列的并发症爆发前,把Giotto推下那个位置。
我告诉他们今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他们必须将西蒙家族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泄露给阿诺德,他们其中一人是侦查部队的,这对他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事,也正因为他隶属于侦察部队才敢扯这个前线的谎,战场情况究竟如何都要通过他的嘴向上级报告。
他们两人权力有限,这个计划漏洞百出,虽然他们聪明地想到了偷取Giotto曾经写过的信件来提高可信度,可进入资料室时用的名义都是自己部队的,只要细查下来很容易发现偷信和送信的并不都是我的人。
我篡改了资料室的记录,将他们上交的申请资料人改成海诺,而许可部队的印章仍然是侦察部队,这样看上去就像是我故意陷害侦察部队一样,起码要这样才会让Giotto怀疑是我做的,他们的作案水准太低级了。
做好这一切我顺着原路回房,途中又经过了那个窗外,此时天边已泛起晨曦,地上空无一物。
我将Giotto的披风送到他的办公室,我再见到他时和从他办公室退出来的阿诺德撞了个正着,阿诺德难得只是扫了我一眼,我耸耸肩示意他今天也没心情跟他打。
我进了屋,Giotto背对着我,我想他应该已经听说了什么,今早放到他桌上的披风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他也没有穿。
“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世。”我想他要质问我了,我会提醒他现在还是先去救科札特比较好。
他说,“科札特陷入了敌军包围中,我们要去救他。”
我想Giotto真是傻,他说这话时至少也应该看着我才是,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没有死心呢?我背叛了你的证据还不够明显吗?
我开始埋怨起Giotto的坚强,如果他软弱到经历我一次背叛就退缩我也就不必逼自己再去捅他第二刀了。
我单膝跪下告诉他,“一世,您不介意的话让我带兵去吧!”
Giotto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他才道,“那辛苦你了,Demon。”
我的身子晃了晃,这是Giotto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是想以此来挽回我的忠诚,你不是最在意最关心你的朋友吗?不是任何伤害了你朋友的人你都不会原谅吗?
别那么轻易地原谅我,你还是恨我吧!
我在心里这么想,然后独自离开了总部,虽然我相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如果科札特真的在这场战争中发生意外,Giotto会悔恨一辈子的。
我不怕他恨我,我怕他恨自己。
其实对我而言,我仍旧不怎么喜欢科札特,尽管我知道了Giotto喜欢我,可我还是不喜欢有人在Giotto心中占据着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赶到战场时天还雾蒙蒙的,科札特正撒丫子地原路跑回来,我觉得真好笑,真想让Giotto看看科札特诱敌的样子简直蠢死了,你喜欢我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我稍稍动了点手脚拖延了一下追兵的脚步,我不敢做的太大,如果让科札特或是Giotto发现了,之前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科札特选了一处极优的地势反击,我开始耐心地等,这是继上次在病房外等Giotto说话后第二次如此煎熬,巧合的是我每次等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一颗如此矛盾的心,看着下面的战况,我希望Giotto快点过来,又希望他不要出现,但最后他还是来了,带着G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打了场漂亮的胜仗。
Giotto来了,这也说明他不再信任我了。好在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不知道昨天才鼓起勇气的你今天就被我打了耳光会不会这次疼,然后如我所愿离开彭格列。
☆、第六十一弹 海诺
我仍旧回到彭格列,我想或许我前脚刚迈进大门就被一只手铐铐住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彭格列大宅安静的和我离开时一样。
一个下属告诉我,Giotto在办公室等我汇报战况。
战况?他不是比我更清楚吗?那时我明白了,Giotto想跟我演一场戏,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猜到了剧本。
我没想到Giotto会优柔寡断到这个地步,竟然打算姑息我的背叛,那我费尽心思导演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我仍然要如他所愿,我能给他的不多,如果只是演戏这种小愿望是可以满足他的,反正他手中的剧本我也已经猜了大概。
我故意打伤自己,捂着负伤的肩膀冲进首领办公室,我觉得趴在地上实在太没美感了,所以我跪在了地上,左摇右晃的,Giotto连忙过来扶我。
“对不起……一世,西蒙、西蒙家族全军覆没了……”
我说出了Giotto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我想直到刚刚为止他还是报着侥幸心理希望我能回心转意的,但他现在应该明白了,我的目的就是想让毁了西蒙家族。
攥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Giotto问我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当然不会重,我难道还会对自己下毒手吗?两个人说着彼此都知道的谎真是太无趣了,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虚情假意的关心,于是身子一歪假装晕了过去。
我是个术士,只要控制好自己的精神,装死是我们的拿手戏。
我相信Giotto也知道我是装的,我听见他轻叹了一声蹲下身把我抱了起来,他推开门G站在门外,看见我晕过去很是惊讶。
“你怎么还对他……”
“嘘……”Giotto打断了他,我想G知道了,我是醒着的。于是他没再说话,退到了一旁。
你怎么还对他……
你怎么还对他……怎么样呢?
虽然隐约知道答案,但我真的很想让G说下去,不为别的,只是我想听。
我醒了之后Giotto也没有来看我,因为我们都知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我是在自作自受,看在他眼里却是在自导自演,我有时很想知道Giotto到底是怎样想我的,可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可笑至极。
D·斯佩多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想法了?然而,我再也说不出“没有任何感情值得我去弯腰”这种话了。
西蒙家族的事让整个彭格列都笼罩在愁云中,Giotto后来还给科札特举行了葬礼。十分好笑,7个相熟的人沉默地给一个活人举行葬礼,而一群和亡者没见过几面的人在痛哭流涕。
我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如此大费周章的葬礼,请了附近所有同盟家族齐聚一堂,不过是做给我一个人看的戏。
葬礼没等结束我就先离开了,后来Giotto在花园中找到了我,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那晚的事,Giotto的样子很不好看,就真的像是沉浸在挚友死亡的悲痛中一样,他问我可以陪陪他吗?
我想拒绝,我不想再看他演戏。但他憔悴的样子莫名让我想起上次在病房前看到他的场景,我竟然鬼迷心窍地点了头。
Giotto一直走到树林的小河边才坐下,他沉默了许久忽然问我,“你的伤怎么样?”
我想Giotto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很不满于是故意说道,“nufufufu,我向来知道轻重。”
Giotto果然无话可说了,这句话他究竟理解的哪层意思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懂Giotto为什么还不肯揭穿我,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他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下一步又要如何行动呢?
我说,“一世,你知道怎么样恨一个人吗?”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才如此姑息我的罪行?但当我想着的时候,我发现Giotto的脸色惨白,听到这句话他连唇都开始颤抖,我开始回想我说错了什么,然后我听见他对我说,“抱歉……”
他对我说抱歉,暗哑的声音,尾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好像提起所有勇气才开口,可只说了第一个字就耗尽了力气。
他竟然跟我说抱歉。
Giotto你真是傻,我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可我其实没有任何立场给他安慰,他的救药握在我手中,我却没法给他。
于是我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退后一步跪下,“你应该多休息,一世。”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我希望他能明白。
Giotto站起来想跟我说什么,可葬礼那边却突然响起了爆炸声,艾琳娜死后我听见这样的声音心里就发慌,我连忙跑了过去,一世跟在我后面。
我们跑过去时情况看上去还不算遭,一群人围在一起,看见Giotto连忙让开路,他们散开我才发现跪在里面的人是海诺,G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Giotto扫了海诺一眼,像是不认识一样问G,“发生什么事了?”
G目不斜视,他应该是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我,他说,“这家伙把科札特的棺材炸了。”
Giotto看向他,海诺看向我,然后他平静地一字一顿道,“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与斯佩多大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