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情心里一动,说道:“我们去太湖吧!”
谭元朗吃了一惊:“为什么?为了他们?”
姜南情笑道:“他们实现不了,我们去帮他们实现。”
谭元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开心就好。”
感情没那么复杂,如果没在一起,那只说明还不够爱。
☆、第三章
3、
姜南情终于在几天后领略了塞纳河的风光。他俩坐在一叶小舟之上,顺流而下,经过一座座静静矗立的桥梁,风光旖旎,风吹两岸,绿荫摇曳,似一个个多情的美人,在招摇着手臂。
姜南情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着风。轻风拂乱了他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挠着痒,他却享受般地闭上眼睛。人声车马声仿佛都渐渐远离,只剩下清风过耳,和身后那人的呼吸声。
“南情。”谭元朗亲亲他的额头,“还想去哪里?”
“去左岸。”
谭元朗自然是从善如流。
塞纳河左岸有数不清的咖啡馆、酒吧,也有数不清的画廊,这里可以说是艺术的摇篮,可是对谭姜二人来说,还是这浓郁的咖啡更对他们的胃口。
姜南情皱了皱眉头将咖啡杯放下,谭元朗奇道:“怎么?”“太甜了。”姜南情跟着脸也皱起来。“你不是喜欢喝焦糖玛奇朵吗?怎么还觉得它甜了?”姜南情抿嘴笑了笑,说道:“口味是会变的。”谭元朗拿他没办法,刚想端起自己那一杯摩卡,却被姜南情抢了先。姜南情才喝了一口就吐着舌头说道:“你怎么会喜欢喝这种?苦死了!”谭元朗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笑着说道:“你的口味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跟我一样的。”说罢,他喊来侍应生,让他给姜南情送一杯柠檬茶。
姜南情恰好站了起来,说道:“我去趟洗手间。”谭元朗便任由他去,才低下头喝了一口摩卡,就觉得四周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谭元朗坐直了身子,四下里扫遍,靠街道的那一侧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方才跟着姜南情进到厅堂里的人似乎有些奇怪。
谭元朗当即起身,追了过去。
姜南情无知无觉地走进洗手间,才拧开水龙头,就听见门响,他回头一看,一支□□已装上了□□正对着他。
姜南情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又是一个人撞了进来。那□□顿时掉转枪头,对准了谭元朗!
姜南情正要冲上去,就见谭元朗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争斗之间,那枪被谭元朗夺下,扔在一边,一失了枪,那人便没了本事,被谭元朗背过手压在身下,叫苦不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姜南情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有几个人冲了进来,打头的就是那个侍应生,见此情景,赶紧去打报警电话。
谭元朗不忘抬起头冲姜南情一笑,却见他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傻了?我没事……”他这么说只是想宽姜南情的心,可话才出口,他也觉出不对来。
谭元朗低头一瞧,只见腹部的衣衫已湿了一大片,轻轻一摸,满手鲜红。
定是方才争执之间,扣下的扳机。
谭元朗有些头晕,却仍不忘对姜南情笑着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一颗枪子儿而已……”什么叫没事!姜南情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似乎有个炸弹快要炸开来。他二话不说,捡起那把枪,对着来偷袭他们的人的脑袋就要给他开个洞。谭元朗赶紧拦住他,说道:“南情,不行!”
他们不是杀手了,而且现在众目睽睽,他怎么能杀人?
可姜南情一看到谭元朗的伤口,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幸好围观的人也发现了谭元朗的伤势,赶紧将他扶到一边,他们则把行凶的人,关在了隔间里。
谭元朗坐在地上,直喘着粗气,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将姜南情的刘海撩到一边,轻笑着说:“傻孩子,我没事的。”
姜南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一双眼睛早就红了,眼里只有谭元朗一个人,他苍白的脸,他鲜红的手。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可能放任别人跟着自己进到洗手间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如果姜南情能够警醒一些,如果姜南情的六感再强一些……MILLION曾说过,他们杀手要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很多时候,杀手并不是死在别人的枪下,而是死在自己的掉以轻心之下。
他们虽然已经不是杀手了,可最基本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还是在的,不然谭元朗也不会那么快地反应过来。可姜南情没有,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了进来,对尾随而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姜南情几乎要恨死他自己。
如果他只是害死自己,他无话可说,可现在中枪的是谭元朗!
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警察冲进了隔间,却发现那个杀手已经自杀死了。事情败露,自然是要自杀的,这是做杀手的职业守则第一条。
只剩下目击证人姜南情和受伤了的谭元朗。
姜南情要送谭元朗去医院,可警察却要姜南情去警局。姜南情怎么肯,挣扎着就是要跟着谭元朗上救护车。还是谭元朗吃力地对他说道:“南情,你乖,录好笔录再来,好不好?”
姜南情听他这么说,只好默默地停止了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谭元朗被人抬上车,车门一关,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谭元朗等到车门关上了,才松了一口气,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而姜南情,眼中欲掉不掉的那汪子清水,终于滚了下来。
警察要问的无非是那些话,姜南情应付了他们一番,终于等到他们做好笔录肯放人,就直奔医院。
谭元朗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姜南情站在手术室的门外,一颗心吊在半空,孤零零地悬着。他想抽根烟,可是一摸口袋才发现,他早就不抽烟很久了。
可这漫长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护士告诉他还要4个小时。
这一定是姜南情经历过的最漫长的4个小时。
他背抵着墙,冰凉的触感在提醒他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如果他失去了谭元朗……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他在吃该死的药。
姜南情不敢想象。
他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将自己的头埋进膝盖,有一位熟悉的“朋友”又来见他了。这个“朋友”的名字叫“绝望”。
轻快的脚步声渐渐临近,是两个女孩子的脚步声。
“请问……”一个女孩子有些腼腆地开了口,“谭元朗先生是不是在里面啊?”
姜南情抬起沉重的头,入目是两个可爱的女孩子,手牵着手,一个躲在另一个的身后,似乎有些怕他。
“你们是谁?”他没心思应付什么记者。
“呃,我们刚刚看到新闻,发现是谭先生,所以赶过来看看,他安排的行程,有些实现不了,必须马上退订。”还是之前的那女孩子在说话,另一个紧紧抿着嘴,低着头,似乎怕姜南情会吃了她。
“什么行程?”姜南情皱了皱眉头,他从没听谭元朗说起过什么行程,每一天倒像是姜南情说去哪就去哪。
两个女孩子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便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姜南情一把夺过,把两个小女孩吓得倒退了一步。
姜南情草草浏览了一遍,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在两个女孩子的眼里,却是比哭还难看。姜南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心内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上心头。
这个家伙,说什么全都由姜南情做主,分明是欲擒故纵,其实自己早做好了行程,让那些感动和浪漫来得更真实罢了。想到这里姜南情胸中一痛,一口气闭在喉头,几乎叫他窒息。
“谭元朗,你玩的什么把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是这世上最浪漫的事了。
“谭先生说,这是你们的结婚旅行,所以想给你惊喜……”那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姜南情一怔,向那女孩子看去。那女孩子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另一个女孩护在身后。
姜南情擦了把脸,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子指了指合同上的“喜雪”二字,说道:“我叫喜儿,她是雪儿。我们是婚礼策划师。”说到自己的身份,喜儿小小地自豪了一下。
姜南情听了只点点头,将合同递给她们,冷着脸说道:“你们帮我好好照顾他。”说罢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喜儿见他要走,赶紧追了上去,问道:“你,你不管他了?”姜南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手术室大门,又转过头去,低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他,又有什么用?伤害他的人,都该去死。”说罢,便是真走了。
喜儿和雪儿面面相觑,这人就这么走了,那谭元朗怎么办?
谭元朗为了讨他欢心,都快想破头了,可他居然在谭元朗手术的时候走了?这也太过分了吧?喜儿和雪儿相对用力点头,虽然她俩没说话,可心里想什么,彼此都一清二楚。
到了第八天上,姜南情才在医院里露了面。
喜儿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姜南情,确切地说是他的背影。他走得很慢,仿佛是拖着步子在走的,一只手捂在身前,只有一只手是垂下来的。 他走到谭元朗的重症监护室前,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姜南情推门进去,就看到雪儿坐在谭元朗的病床边上,专心致志地削着水果。谭元朗却是闭着双目,似乎睡着了。
雪儿见到姜南情来,脸一下子涨红了,将水果往桌子上一放,迅速后退三步去。姜南情看了她一眼,他又不是鬼,至于这么害怕吗?
“你出去,我有话和他说。”姜南情轻声吩咐。雪儿赶紧点点头,溜了出去。
出门正撞上喜儿,两个人一打照面,喜儿就问道:“什么事啊?”雪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被赶出来了。”
两个人偷偷躲在玻璃门的下方,想看看他俩到底在干啥,不想抬头只看到了姜南情的黑脸。他将窗帘一拉,彻底绝了她俩的八卦之心。
姜南情走到谭元朗身边,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他的脸,确认他还活着,却在即将触及他皮肤的一瞬间瑟缩了一下。
一只大手抓住了姜南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姜南情抬头一看,是谭元朗醒了过来。
“你做什么去了?”谭元朗有气无力地问道。
姜南情垂着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