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思虑片刻觉得还是不妥,皱眉道“可若是不与宋姨言明,我怕更不好收场啊。”
杨莲亭道“唉,这个你不必担心,开场前你装作不适,情急换人谁能说了你的不是去?再说思思的样貌怕是那个旗主也不会怪罪,客人不介意,难道宋姨还会为难了你去?”
听他这么说清风起初还觉得可行,可这又想到样貌,却是不由怒瞪了杨莲亭一眼。但又想是思思心仪之人算计,抱着看戏的心思这便答应了下来。
此处办妥,杨莲亭不愿多留,清风亦是不愿与这寡情薄幸之人多交集便也随他去了。
☆、南馆五
此刻,杨莲亭心情大好,走入思思卧房,却不见人影。四下找了一番还是未见,正打算要走,就见思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回院子。杨莲亭上前,一把拉过他,问道“你去哪了,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看清眼前之人,思思有些愣神“寒洛哥哥。”
杨莲亭见他有些奇怪似不妥,将拉他进屋,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了?”杨莲亭问道。
思思接过,抿了一口,轻声说道:“没什么,出去走走而已。”回想起方才杨莲亭出了自己卧房,后想起晚上想叫他过来用饭,于是追了出去,结果、、、一路看着杨莲亭与清风亲昵的挽着手进了清风的院子,他的心好似掏空了一般,于是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却没想到又兜了回来。
杨莲亭此刻满脑子都是晚上的事,见他说没事,那哪里还管这许多。挪过凳子,坐在思思身侧,牵起他的手,说道“思思,你说的愿意帮我可还作数?”
思思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回过神来,本能的点头答应。眼前之人还要他帮忙,说明他对他还是有用的不是嘛。于是展颜道:“你要我做什么?”
杨莲亭这次是真的在赌,赢了便是海阔天空,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犹豫一瞬,便正色道:“我要你替清风出一个场子。”
闻言,思思脑中如同炸雷,是为了清风吗?最后还是抿唇点头答应下来。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你不将我抛下。
见思思答应,杨莲亭脸上笑开了花,拉起思思的手放在唇边用力一吻。片刻,对他说道“思思,今日包场的是日月神教的一个旗主,你见到他后只要说一句话‘杨天成的儿子被困于此。’了。杨天成的儿子。”杨莲亭双手抓着思思的肩膀,死死盯着他“是死是活就看这次了、、、思思,若这次你再出卖我,这辈子我都不会饶过你,你可清楚。”
思思急切的环腰抱住杨莲亭,带着几分哭音道“寒洛哥哥,我不会出卖你,你相信我,我不会的。”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杨莲亭自然有这个把握,只是这次言明就是想在提点他一下。随后装模作样的与他温存一番便告辞离开。
是夜,华灯满园,抚春楼又喧嚣起来。
杨莲亭看着眼前一身淡粉纱裙,化着淡雅素妆的人儿又一次晃了神,情不自禁的抚摸着比女子还娇媚几分的脸庞,暗叹天意弄人,若是女子那便是倾国倾城了。
最后叮嘱几句,为他披上男子外袍,牵着他走出院子。清风早已等候,见人出来便迎了上去。今日的思思格外貌美,就连清风自己也一时看呆了,回过神,与二人言语两句,就带着思思去往了抚春楼。
得到杨莲亭的叮嘱,思思尽量避开人群,好容易到了牡丹阁,侧耳一听,里面已经来人。思思深吸一口气开门入内。
雅间里坐着五个人,中间主坐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色蜡黄。右手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左手边是个羊须汉子。
几人见思思进门,停下饮酒,看清来人面容,心神皆是一晃。
那年轻人站起身,走到思思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我道是这等南馆出得清风这类已是难得,确没想还有更为貌美的。”说着将思思带到黄面汉子面前道“还是贾副香主面子大,这等美人才愿出门迎客。”
当下众人言是。贾副香主淡淡一笑,说道“林旗主,今日我来此是来谈事而不是找小倌。”
林旗主赶忙道“是是是,这正是要紧但也要劳逸结合不是,副教主上位后咱们是越来越多事了。”
闻言,贾副香主皱眉呵道“林旗主,注意你的言辞,副教主也是你能非议的?”
林旗主忙抱拳一礼道“属下失言,请贾副香主、陆管事赎罪”说完就对思思使了一个眼色。
思思本就在想如何开口,如何确认眼前几人是否是日月神教之人,见林旗主如此,含笑上前道,“几位爷来此便是寻开心,何必如此动怒。”
羊须男子笑道“呵呵,是了是了,贾兄何须动怒呢,这段时间兄弟们都累了,不妨先轻松轻松。”招手让思思过去。
贾副香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自顾喝起酒来。
思思走近几人,犹豫片刻说道“几位可是日月神教的好汉?”
羊须男子正欲上前将思思拉入怀中,却不想听他如此一问。心下警惕顿起,在看四周之人亦是如此。此次这羊须男子被总坛派来交代任务,又得副教主密令一路南下寻人。这小倌又是何人,如此一问又所谓何事?
思思见他们如此,心下稍定。说道“有位朋友托我对日月神教的朋友说一句‘杨天成的儿子被困于此’”说完就闭口不再言语,看着对方如何反应。
几人俱是一愣,杨天成?谁是杨天成?唯独那羊须汉子楞了片刻后眼睛瞪大,不由分说一步跨至思思面前,此人情急之中竟使出了轻功。抓着思思双肩,一字一句道“杨天成?你说的是杨天成?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多大年岁?如今何处?”
见羊须汉子如此,众人皆放下酒杯围聚过来。
不待思思回话,贾副香主起身问道“陆兄,你这是?”
羊须男子看了眼贾副香主道“贾兄,可还记得陆某第一次寻上你所谓何事?”
贾副香主不带思索随口道“几年前为寻杨堂主、、、你是说、、、”贾副香主瞪大眼睛。
这陆姓羊须汉子点头,又看向思思道“公子不要怕,我们确实在找那人,若我没记错,如今叫你说这话之人应该十四了吧。”
思思点点头。
陆姓之人哈哈大笑,自语道“找到了,终于是找到了。”转向林旗主说道“林凯,你小子,等着升迁吧”又对贾副香主道“贾兄立刻召集兄弟,暗中围住此处不准一人走脱,公子被困于此,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商议妥当,陆姓汉子对思思又道“劳烦公子带我去见一见那位要你传话之人。”
思思虽不明所以但依旧点头答应,带着他必过人群往后院而去。偶有遇上一二人,但这南馆亦是烟花之地,带恩客回自己卧房休息也不少见,故而也没惹起多少人的注意。
才跨出抚春楼没多久,宋敏带着一票护卫赶了过来,急匆匆的往楼中去。思思带人走的本是不惹人注意的小道,一路安稳的回到自己院落,可此处却没有一人。又带人去往西苑杨莲亭住处,亦是如此,空无一人。思思心下一惊,说道“方才宋姨带人去了抚春楼,怕是我代替清风之事已被知晓,寒洛哥哥、、、难道又被关在暗室。”心下担忧不已。
陆姓汉子道“公子莫急,暗室在何处,带我去看看便知。”为抓紧时间抄起思思便踏轻功而去。思思一路指引方向,片刻就赶到了思吾房。
轻松撂下几名护院,问明杨莲亭所在,二人直冲入内堂。临近刑室,啪啪的鞭子抽打皮肉之声传来。思思落泪哭喊一声“寒洛哥哥”。陆姓汉子足下发力瞬息踢开房门,眼见一名赤膊壮汉手提皮鞭正在抽打一人,那人倒也硬气一声不吭。等将人放下,思思才堪堪赶到。扑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一声声唤着“寒洛哥哥”
收拾掉赶来的几个护院,陆姓汉子掌灯上前,擦干净杨莲亭脸上血迹污物,看清面容,虽与当年有所出入,但还是一眼认出,喊了一声“公子”后便查看起他的伤势。还好,只是皮肉伤,但手触及之处具是新旧伤疤,陆姓汉子心中怒火顿起,狠狠骂了一句。此处不宜多呆,简单为杨莲亭收拾一番便背起他走出思吾房。将杨莲亭送回院子,思思驾轻就熟的为其脱下已是破烂不堪的衣衫处理伤口时,羊须男子立于院中将早已准备的信号发将上天,一声尖厉而特别的声响惊动了大半个聊城。
宋敏今日眼皮子跳的厉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当家的说道说道好。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了东苑,在院子里她见到了一个本在此时不该出现的人。
上前假咳一声,问道“清风,你不再抚春楼招呼客人在这里闲逛什么?”
清风不想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宋敏。支支吾吾的说道“刚想过去呢,晚膳时候许是吃了不干净东西,上吐下泻的,刚去讨了些要丸子吃了,宋姨,我、、、”
宋敏瞧他面色发白,也不愿多理他,说道“那你可跟白爷言明了,若是林旗主怪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清风低头讷讷道,“事出突然,告知白爷再来安排怕是来不及,正好遇上思思就让他替上去了。”
“什么”宋敏一听一巴掌招呼上去,思思现在跟杨莲亭如胶似漆,他要是给日月神教的人递个消息,他们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指着清风恨恨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往抚春楼走去。
走出几步,又想起杨莲亭,立刻招来护院命人将他拖进思吾房,先打一顿出出气再说,之后又找来几个人手赶往抚春楼,一路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拿下思思。待赶到牡丹阁,早已人去楼空,招来伺候的侍从,得知思思带着一个客人回了院子,其余几个客人说是有事要办都走了。心下认为杨莲亭应该没有让思思带消息,若真是如此倒也好。只是还是没法放心,于是回去找白爷商量。
“思思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不敢。”白爷放下茶杯说道。
宋敏扯了扯还在跳的眼皮子说道“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皮子直跳,我怕出事啊。”
白爷拍拍她肩膀道“你也别急,这林旗主来这也不是一次二次,要出事早出了。”
宋敏想想心道也是。反正如今杨莲亭被关在了思吾房抽完鞭子往暗室一关,大罗神仙也找不着,想到这里心下稍定。
突如其来的尖啸声让二人均是一个激灵,白爷忙跑出去查看。不知何时,一对带刀武士包围了整个抚春楼。
一人扛着一展黑底日月大旗,暴喝一声“日月神教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瞬间如同水滴油锅一般,不消片刻人去楼空,只留下瑟瑟发抖的一众小倌。
白爷一看带队的是贾副香主,于是挂上谄媚笑脸,上前道“哎呦呦,贾副香主,您瞧您这阵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贾副香主呵呵冷笑“什么事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爷偷偷瞧了眼宋敏,见她还算镇定心知她早有准备。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依旧笑道:“贾副香主,此处是县城,瞧您整的这么大阵势,若是官府知晓怕也有所不妥,不如这样,请各位兄弟坐下喝杯水酒如何?”
“哼,酒你还是自己喝吧。”从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冰冷至极。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羊须大汉搀扶着一人行了出来。一见此,宋敏跌坐在地,白爷也是面无人色。
贾副香主上前与羊须大汉一同搀扶着杨莲亭坐下。这次杨莲亭身受二十余鞭,背上火辣辣的疼。可见此番情景却是哈哈大笑。
“白爷,宋姨,怎么这幅神情?”杨莲亭声音舒缓如同与长辈叙话一般。可这听在二人耳中确如遭雷击,不知说什么才好。
“属下贾布见过公子。”黄面汉子上前向杨莲亭抱拳说道。
贾布?这么巧?杨莲亭点头,后方陆向东与他耳语几句,随后说道“贾副香主不必多礼,这次有劳了。”
贾布又一抱拳“公子言重,我等寻了公子数年却不想被奸人所欺,属下失职还望公子恕罪。”
杨莲亭摆摆手道“一切罪在这二人,与你无关。”看着被押解在地的二人冷冷一笑“二位,杨某说过,若有脱身之日必将会让你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看来是要实现当日之约了。”说话间,杨莲亭衣衫上映出血迹,觉得身上粘腻便退下了上衣,而思思见他背上有渗出血来含泪为其上药。
此处灯火通明,陆向东贾布等人站的极近,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条条鼓起的泛着黑褐色和嫩粉色的新旧伤,看的连几个江湖老人都有些不寒而栗。思思上药极为轻柔,但在如何依旧是疼痛难当。众人眼见一个十四岁的娃娃受此鞭挞,却在上药时不吭一声,心下都有些佩服起来。
☆、南馆六
此时底下跪着的二人早已肝胆欲裂,浑身瑟瑟发抖。他们那里有胆子与江湖著名魔教相抗。宋敏跪爬向杨莲亭,已是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着说道“杨公子,咱们夫妻一时鬼迷了心窍,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我们吧。”
白爷也道“是啊杨公子,我们知道错了,在也不敢了啊,求你绕我们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