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希媞，倒过来就是提希风，Tisiphone！复仇女神之一！”关岭又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甩了牛皮纸袋给宁斐，语重心长的道：“人家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预谋的，就你还傻傻往里掉，你啊，就是嘴上逞能还行，骨子里纯情较真得要死。找到她，问个清楚，原不原谅她，你自己看着办。”
甩了甩头，宁斐将那段场景给甩出了脑袋，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翻篇了，完结了，所以，不要再想了。可是再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宁斐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摸出了手机。
“我要去找她。”短短的一句话，宁斐就挂了电话。接着就是叫进秘书，帮自己办理出国手续，以及将手中的工作办交接，安排自己休个长假。
宁斐再次见到风希媞，哦，不，应该说leto，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隔着好几块玻璃，看着聚光灯下，认真严谨做着碎骨复原工作的那人，宁斐放弃了相见的念头，打发了带自己进来的管理人员，宁斐看了leto好一会儿，就离开了。
宁斐以为再见那人，自己就算不怒不恨，也该有怨有嗔的，结果初见leto那专注细致的模样，宁斐的小心脏又不争气的先乱跳了起来。
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心动丢了理智，然后处处妥协退让，变成自己最不耻的那种软弱之人，宁斐在即将相见的当口，退却了，进而逃跑了。
冲忙的订购了回国机票，坐到机场大厅后，宁斐心再次酸涩憋闷了起来，纠结了许久，宁斐说服自己，leto欠她一个解释，她必须听完，才能真正断了这要命的牵挂，不然，自己这三个月，在这异国四处奔波，到处打听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宁斐总是缺少直面leto的勇气，她想以冷酷的姿态面对leto，但又怕说不到几句，就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对着其他人，宁斐都有自信能冷酷到底，可是这leto，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啊，克星！
她宁斐向来是宁负尽天下所有人，也不愿这普天之下出现一人来负自己的，可是这leto，伤了自己不只一次，明明已经片体鳞伤了，却还是无法怨恨那人，这还不是遇上克星了么。
没有勇气相见，又没有决绝离开的勇气，于是宁斐做出了跟踪这种她很不屑也很不耻的出格行为。
一连半月，跟到上班地方，然后在附近的咖啡馆亦或是西餐厅之类的地方坐下，直到对方下班，再跟着她回家，然后在对方的篱笆外遛弯一圈，回来时瞄一眼对方坐门口的吊椅上安静看书的样子，然后晚上再经过，看一眼对方漆黑一片的房子，感叹一声，多健康的生活啊！
今天稍稍有点例外，leto没有下班就回家，而是坐上了出租车，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真让宁斐有些措手不及，匆忙的招了俩出租跟上，宁斐专注到严肃的神情，害出租司机一路一直猜想宁斐的身份，直到宁斐下车，对方才用英文说了句：“我打赌你肯定是律师。”
宁斐满头黑线，付钱下车，最后还不忘用英语回了句，“不，我是记者。”
带上卫衣的帽子，遮住自己显眼的黑发，拉低了点自己头上的鸭舌帽的帽檐，宁斐这才推开了市中心的这个小酒吧的大门。
宁斐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啤酒和炸鸡还有薯条，然后目光就一直盯着leto那桌三人看。
&o，出了趟远门，就招了个姑娘回来，厉害了嘛！”kate用英语调侃着面无表情的leto。
&o是那种很东方的东方女孩，虽然自闭的个性在这个国度并不怎么受欢迎，不过搞科研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怪癖，况且leto还不是无法交流那类科学家，已经不错了。
“你知道她跟着你吗？”虽然隔着这么远，那个女人遮掩得也很好，但是sam还是认出了那个女人是谁，“我都帮你做了五次身份掩盖了，还是让她找到你了，嗯，她很有毅力呢。”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kate插嘴补充道。
“哎太让人羡慕了。”sam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两人不学中文还真是浪费，完全可以去学演双簧了！leto摇头无语中。
“说真的，看她跟踪你的距离拿捏，还有位置的选择，以及装扮，不像第一次，跟你多久了啊？”kate是现任联邦探员，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她。至于leto，也是学了跟踪和反跟踪的，kate不相信leto会不知道。
“半个月”leto终于开 了口，淡淡的，冷漠的语气。
Kate应景的吹了个口哨，“你打算让人家一直这么跟下去啊？小心点哦，现在还好，弄成癖好就麻烦了，你不是修了心理学的嘛，你应该比我更懂。”
&o自然知道不能这样一直装着不知道，只是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公关什么的，善于交际什么的，都是演出来的，她本身是个内敛到自闭的孩子了，对着宁斐，自然演不出什么，不善表达又会以冷漠的外在伤到宁斐，这是她不愿见到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宁斐，这个被她伤得极深却又爱她极深的女人。
三人的聚会以kate和sam收到任务讯号结束，挥别两位忙人后，leto在位置上静坐了一会儿，透过杯子上的反射看到那依旧张望着自己的家伙，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第12章 终章 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宁斐在leto出现到自己面前的那瞬间，下意识的想往门口蹿，只是leto快她一步，身形先闪到了她要通过的那个道上，于是两人只能对上了。
没在第一时间说出“hi，真巧啊！”两人自然由尴尬慢慢进展到冰冷以对的场面，当然，宁斐酝酿的一大篇台词，没一句说了出来，就对了。
最后先开口的，是leto：“我叫姜乐，十五岁出国后，就一直叫leto，风希媞，是我想出来的名字，之所以会回国，是因为要为心姐讨个公道。”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虽然宁斐早就整合出自己想要的，但是真正听到时，心，还是忍不住的揪痛。
“我没有足够的财力轻易的去颠覆对方的世界，也没有过人的武力直接加诸暴力，我唯一有的，是耐性，还有这幅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皮囊以及过人的智力。那么，这些都将变为我复仇的武器。”leto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
“所以，我们的相识也是你安排的？那些人你是找来的？”宁斐的声音说不出的酸涩。
“雇人当托来制造自己能够英雄救美的场景？呵，我没那么蠢，对钱忠诚的家伙，绝对会是日后的麻烦，我不会落人口实，让人抓住这个把柄，谁都无法完全确定计划中存在多少不定因素，我能做的，只有减少不定因素。所以，我选择等，以不同的装扮，精神状态进行跟踪，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在偶然之中得到必然的结果。”
“那天你究竟说了什么？”宁斐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告诉那人‘你们确定要碰孟哥女人的发小。’”
“洛林那的视屏是你寄的？”狄梓只查到是ip在海外，并不能确定是从哪里来的。洛林收到视屏时，‘风希媞’并没离开。
“算是，走之前，我托sam保管，等我指示，然后寄给洛林。”对于sam那种黑客来说，发个不会被追踪到ip的信息，太容易了。
“就你刚才那两个朋友之一？”宁斐不笨，还很聪明，直觉也很准。
“七年前，sam帮我搜集的信息，kate做的整合推理，最后在入侵了十几台电脑后，发现了那段视屏。”leto态度良好，简直是有问必答。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关岭拍的视屏？你的报复对象一开始就是他们三个，为什么扯上我？”
“所谓的成功商人，都是阴谋家，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会引起他们怀疑，我需要一个缓冲的平台。”
“所以就选了我，对吗？可是，为什么是我？”宁斐有点激动了，尽管之前就知道自己只是对方报复的工具，可是她始终都抱有侥幸心理，直到现在。“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残忍，直接伤害洛心的，你就让他们死，简洁伤害的，你就让他疯，你这样机关算尽，利用我对付我的发小，你就不怕我和狄梓来报复你吗？”
“我有做什么吗？没有吧，导致他们如此的，是他们自己的本性，谷嵩虽然心高气傲，但内心胆小怕事，所以他需要依附孟然，得到刺激源，借此来增加勇气，直到他的傲气排斥听命于人的位置。而孟然不再只是黑道小虾米，老大的位置从来都是发号命令，谷嵩的依附大大的膨胀了他的自尊心，谷嵩的反抗只能唤起他的打压之心，所以，他们注定会有一死或是一残，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所需花费的，无外乎就是一段时间的陪睡而已，只是我的运气似乎太好，几乎没付什么代价，就得到了这个结果。老天似乎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好，当你说得通，那关岭呢？你没设计害他？”
“关岭么？他确实比较难下手，不过他太谨慎了，都说谨小慎微的人大都具有精神洁癖，说道他，我还真需要谢谢你，是你和狄梓给了他精神上最致命的一击。毕竟他一直防着我，就算我拿出那段录像，也不能撼动他的内心。”
“你爱过我吗？”宁斐不愿再听那些有的没的，她不想再去想什么算计不算计的，利用不利用的，她唯一关心的，是对方心中到底有没有她。
“爱情？早在洛心电话告别时，自己的心就痛得已经死去，眼里除了恨，就是恨，谈请说爱？呵，我没那兴致。”leto知道自己放不下宁斐，她一直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内疚。只是，为什么宁斐的泪，总让自己揪心，就像现在，空荡的心口又传来憋闷的酸胀感，那难过，就像七年前，失去洛心时，甚至比那份痛，还多了分酸楚，在不见的这些日子里，自己一不工作就会走神。
“你爱洛心？”宁斐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个内向的孩子，除了读书，别的一概不会，洛心只是我家邻居，但是她会每天抽上三个小时到我家来逗我开心，直到我出国。比起我那搞研究的父母，洛心这个姐姐贴心多了。也是我在国内唯一的眷念。她，对我，很重要。”leto并没有正面回答宁斐的问题，突然，她不想宁斐再受伤了，哪怕她知道，只有继续伤害宁斐，宁斐才能真正摆脱自己这个阴影，才能继续生活。
“最后一个问题，”宁斐的脸上开始出现淡漠了，收拾好心态，宁斐看leto，开始像看陌生人了。
“你一直强调自己内向，自闭，不善表达自己，那么，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的多变，全是做戏，都是假的，为的是吸引我，对吗？”
“想知道？”leto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构架，最后一甩头，leto对着宁斐灿烂一笑，然后放下钱，拉了宁斐的手，往外走，“跟我来”
宁斐终于通过了她徘徊半月之久的那扇门，在leto的带领下，参观完了对方那依旧简约的房子，最终被leto安置在了她家客厅的沙发上。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喝酒，应酬交际什么的，完全无能，所以，那是假的。”
“我的衣柜你看到了，除了棉质的衣物，几乎没有其他料子的存在，穿衣风格也是简约为主，我喜欢卡通图案的东西，就像我身上这件米奇t恤，脚上的史努比拖鞋，童心未泯么，这是真的。”
“刚我有带你去书房，没错，从国内带回来的书籍全放回了原位，书籍几乎是我每天必须会做的事，这也是真的。”
“厨房你也看过了，我并不是不会做食物，只是我只会一些简单的西式料理，不过比起外卖，我更喜欢自己做东西吃，所以完全不会家务这点，是假的。”
“我内敛，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为人呆板，没情趣，不体贴，不主动，铁石心肠，未达目的，不折手段，性情残忍，这些，都是真的。”
“所以……”宁斐打断了leto还想继续讲下去的念头，“你的羞涩，你的动情，你的娇媚，你的那些可爱，呆萌的表情，都是真的，对吗？”
&o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宁斐这家伙，总是在言语上那么直白，行动上却是最放不开的那个，换个体位什么的，都不行。嘁！所以才说，能说有什么用，能做才是硬道理。
“你什么意思啊！”宁斐不乐意了，掐着leto那光滑的脸蛋，拉扯了一下，“知道吗？我一直给自己说，要再见到你，甭管那些有的没的，先扇你几十巴掌再说，扇死你这个闹心的死女人！你说，你除了会变着方的折磨我，还会什么？！你那爱情不是死绝了吗？你还招惹我干嘛？！”宁斐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春天不远了，从leto那会说话的眼睛里，她看到了leto对自己的有情。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大概是夹杂着怜惜，愧疚，犹豫，不安，不舍，以及爱恋，当然，还有刚才那一丝丝的不屑。
“我……”原谅leto吧，她词穷了，搬石头砸自己脚这种事，她从来没干过，所以她不懂怎么处理眼前这种尴尬的场景。
“你什么你！”捏着leto脸的手转移到了对方的鼻子上，leto的局促让宁斐的心情好了许多。“你总拿言语伤我，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对不起”leto说得很诚心，她一直想给宁斐说这三个字，但是却一直未能说出口，她不想，她和宁斐之间充斥的，是抱歉与愧疚。
“你明明不想说这个的，而且我也不想听这个。”宁斐也不买账。
歪着头，leto思索了一下，才又开了口：“重新开始？”
“哎你就不能拿出演戏时的贴心吗？”宁斐叹息，“那个是之后要说的，现在我想听三个字的那种。”
“我不是说过了？”拜托，你都知道那种贴心是演戏了，你还真想我给你演啊！leto再次翻白眼。
“不准翻白眼，丑！”宁斐啪的一下，双手击打在leto的脸上，夹着对方的脸，往自己这个方向拉了拉，“你是给我装不懂呢？还是真迟钝到这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