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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秦时明月颜路中心]风竹残影
作者:嗣宗
晋江2015-11-07完结
文案
颜路身份脑洞拓展向,和小伙伴泫子开的脑洞,微良颜向和历史向,只能剧透二师公没狗带……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路 ┃ 配角:张良,韩非,伏念,荀子,扶苏,嬴政 ┃ 其它:故国旧事,噩梦不改
☆、壹
感逝者之不追,怅情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曹子建
人怎样能忘记悲痛?
仿佛又走在那条被灭世大火冲亮的小径上,连脚下的鹅卵石都沾染着朱砂般的火光,被烧灼肉体的人们无力地嘶吼,随即在房屋坍圮声后归为死寂。去哪?去哪?他跌跌撞撞地往前奔跑,但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惟有烧灼的窒息感依旧那么浓烈,好像瞬间就能把人吞噬。
这个曾经徘徊着丝竹钟罄声的繁华之地已变为人间地狱,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时,远处黑衣甲胄的士兵缓缓朝他走来,他看见士兵的手中扯着一条沾染烟尘的长发,而另一边的颈部断裂处的血液已经发黑。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那样。
他看见士兵抬起了长刀,上面的血迹滴在他脸上,温热又带有血腥味。这把长刀最终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他可以感受到冰冷的利器是怎样划破皮肤搅乱血肉,自己的意识是怎样逐渐抽离身体。
他闭上眼,将所有的声音都咽回了咽喉。
颜路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大概是离加冠的岁数近了,年纪渐长,做噩梦这种小孩子家家才有的事就少了。再说,颜路也是有师弟的人,怎么能在师弟的面前做不好的榜样——虽如此,难得做一次噩梦的颜路被他的师弟张良慌张地摇醒了。
“你真是……到底是谁在做噩梦啊。”颜路用袖子帮哭得一塌糊涂的张良抹去眼泪。
张良重重地抽噎一下,手中仍紧紧攥着颜路的衣角,“师兄刚刚……像是快要死了,良很害怕……”
颜路楞住片刻,“怎么会,师兄现在还好好的,子房别哭了。明天还有早课,今晚早点睡吧。”
张良挂着眼泪点点头,随后抹了把脸,乖巧地爬上床整齐地盖上被子。颜路看着温和地笑了笑,吹灭了桌前的蜡烛。
蜡烛的火光闪烁了几下迅速地熄灭,颜路扶着桌角的手一僵,似乎这火光带出些不好的回忆。须臾,他调整了呼吸,手上的薄汗在桌面上晕开,烛台上的残烟仍悬在空中,另一边,张子房的双眼被屋外的月光照得雪亮。
次日,张良果然旷课了。虽不是第一次师弟如此任性,但总归原因有颜路的一份,颜路无奈地又一次给张良请假,临走前替熟睡的师弟掖好了被子。
小圣贤庄的夏日很安详,因为平日里年幼的弟子爱粘蝉,所以蝉鸣也渐少。庄中林木丰茂,阳光透过窗外几株翠竹照在张良的脸上,他机灵地微睁开眼,确认颜路已经去上早课,然后一个鲤鱼大翻挺起身穿衣洗漱,吃了一些颜路留下的糕点后就推开门出去了。
荀况的院子离后山很近,周围布满了好几尺高的青竹。荀况爱静,弟子都是早晨自行温习功课,所以这个点荀况那并无杂人。张良自信地朝身后望了望,向小童示意后踏入了院内。
“良拜见师叔。”张良躬身一揖。
“你这小鬼,不好好上课,跑到我这做什么。”荀况正温着手边的茶。
“良已温习完今日课程,觉得庄内课程尚有不妥,不能满足良的需求,还不如向师叔切磋棋艺,能让晚辈见识师叔的高超棋艺。”张良依礼回答。
“也是,这庄内课程繁琐至极,你们师尊又不知变通,早晚会把你们教成榆木脑袋。”荀况捋着胡须说。“难得你有远见之名,说吧,你来这绝不是为了下围棋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张良听后微微一笑,“是,良也有一事相求,不过——这是在良赢过师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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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给二人满上茶水,荀况拧着眉凝视密布棋子的棋盘,张良踞坐在对面,始终挂着自信的微笑。良久,荀况放下了指上的棋子,长吁一口气。
“是我输了。”
“良僭越了。”张良一揖。
“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荀况抿了一口茶。“敢为了这个旷了一天课,下次掌门师兄来找我,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张良看了一眼竹影婆娑的窗外,深吸一口气:
“良想知道二师兄的来历。”
“哦?”荀况杯中的茶水一晃。“他平日里和你关系紧密,你为何不直接问他。再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良仔细观察荀况的表情,只听荀况加了一句:“师兄弟吵架的事我可不管。”
“并不是如此。良只是好奇而已。”张良捧起茶杯。“师兄从未告诉过良他的事。”
“颜路的性格太淡,没跟你说也是正常。”荀况招呼小童满上茶水,张良观察到有几滴茶水泼洒在桌面上。向来精通茶道的荀师叔,这个动作有点反常。张良眯着眼把这些看在眼里。
“他是齐鲁本地书香士族的后代,只是颜氏在鲁国时期就没落了,所以很早的时候就被送来小圣贤庄。你是五代相韩家族之后,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对你说。”
真的是这样吗。
张良躬身一揖:“良谢过师叔。”
张良作揖向小童道别,院外的青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临近夏末,地上已经布满了些暗黄的枯叶,踩在上面有轻飘飘的感觉。行至所居的院落前,只见颜路抱着几卷书简立在木门边,风吹起他卷草暗纹的衣角。
“子房去哪了?”
张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颜路看了也颇为无奈:“下不为例,你不见师兄和我都很担心。”
“好。”张良顺手拿了几卷书简,扯着颜路的衣角进屋。
颜路拥有一颗平和澄明的心灵,如同无风的池沼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张良仰起头看着颜路,那时颜路未及冠,浅灰的头发用木簪松散地拢着,有几根头发搭在后颈,风吹过略微抖动。
但是张良从未真正看透过颜路,现在也是,未来也是。他总喜欢用疏离感层层包裹自己,只留给众人最温和的一面,把所有的伤痛都藏在内心深处。
“今天课上的笔记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以后早点睡,不要再拿晚睡的理由旷课了。”
“师兄……”
“嗯?”
窗外天空已渲染开橘红色的晚霞,院内草丛响起阵阵蛩音。颜路把书简放在桌子上,将敞开的窗子合上,放下竹帘,才回头看看仍呆在原地的张良。
“以后有事情,告诉良好吗。”
颜路听后楞了几秒,随即平淡地笑笑:“好。”他忽略了张良说出这句话时满脸的认真,他只看到师弟少见地抢先点上了屋内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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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渐浸入水中,四周响起了隐隐的琴音,琴音悦耳,好似绫罗绸缎缓慢地滑过皮肤,紧接着被辘辘的行车声替代。模糊的光影又逐渐散去,他的视野被一片翠绿填充,这是小圣贤庄幽静的后山,他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在两边是青竹的小径上。
对方的手很粗糙,纵横交错地布满了扎手的疤痕,虎口处还有一层厚茧。不知为何,颜路已经忘却了对方的容貌,隐约中只记得那人和睦的微笑,以及下意识认为这是他唯一值得依靠的人。
“我要去哪?”
“一个安全的地方。”对方温和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会生活在这里。”
对方停了下来,颜路看到远处有个小门,隐隐约约有人立在那边,好像为此等了很久。那个人敛裾蹲了下来,交给他一个朴素的漆器盒子。
“以后你要一个人活下去,我不会陪你了。”
“那你去哪?”
“一个你不知道却总有一天会去的地方。”
对方的手松开了,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子屏障,给那人镀上一层柔和光芒。颜路低下头,用手轻抚怀中的漆奁,上面的彩绘云气纹似乎能腾空跃起,盒正中印刻着金文:孔周。
等他抬起头,发现那人已经离开,仿佛像烟一样消散在空气中,只看到四周竹尾摇摆,脚下的斑驳竹影微微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