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州奇侠同人)客舍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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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劫生极其谦逊地一笑,“还没,等五爷签过文件,这就去吃。”

    此话一出,柳五反而更不愿过目签字。拳头抵在鼻下,先做样咳嗽一声,专拣人心头的刺去挑拨,“你这阵子日子可不错?那住在走廊尽头的美寡妇,就要抱回家去了罢?只可惜寡妇下不了崽,老康又难免想要一株香火,这倒有点麻烦。”

    康劫生那白薄的面皮就腾得跳上桃晕,站立的姿势更加板硬,看去心里也是掀起纠葛的波澜了。

    李沉舟便道:“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要管那么宽。来来,先帮劫生把东西给签了,举手之劳,人家还饿着肚子。”

    一叠子纸张塞到柳五面前,笔也摆上去,“来来,早做早了,回头漱漱口,安稳睡午觉。”

    柳随风望着手下的纸笔,又咳出几声。空出一手,伸到李沉舟身后,照着那肉厚的臀,一揪,一拧,当着康劫生的面。

    李沉舟立刻责备地瞧着他。旁边康劫生看个清楚,看完了顺下眼去,绝无任何表示。中间揩了油的柳五情绪好了些,哗哗哗于纸上划下字迹,划得格外有力。

    达成任务的康劫生夹着文件恭敬而出,把门轻轻地带上。站在走廊尽处,正是风微雨停,云头移开一块,露出来日光穿窗过门,打亮了窄长的走廊。他的心堂跟着一亮,却不是因为这久违的日光,而是后园的花木隐约处,一个艾色衫子的人影一晃,正款款前行。那人是秦楼月。

    不由地想起屋子里的那一幕,柳五大大方方地摸李沉舟的屁股,还掐了一把;五爷很惬意,而帮主也并非完全反对的;那么只作怪的手,那么副丰饶的臀。

    康劫生心里一动,脚步加快向秦楼月追去,向着那看来异常诱惑的艾色衫子,向着那衫子下内敛又招摇的身体……

    李沉舟把柳五侍候得很好,他自己好像并不讨厌侍候他的柳总管。原以为病时的那厮会格外得气使一些,然而并没有。隔不多时轻咳两三声,柳五一半时间卧床,一半时间系着晨衣在屋里走动。温温的奶瓶捂在手里,无聊了,啵啵地啜唇吸食。到时,李沉舟进来,端着三餐之一,给他倒维他丸,招呼他吃饭。那厮脸上掠过一种不自然的笑,戏谑什么似的,走到桌边坐下。多半李沉舟都会喂他,捧着奶瓶的柳总管给人一种驯顺的错觉:李沉舟喂他什么,他便张口吃,李沉舟说该如何,他便如何;通常一边做,一边嘴角浮起那种不自然的谑笑,很莫名地,不知在笑什么。可毕竟驯顺很多了,不是麽。李沉舟每次将兑满温牛奶的奶瓶递给他,总忍不住摸一摸柳总管的头发。柳五的头发长长了,又有了原先在南京时的旧像,那个让人想要近前又想要远离的柳总管。

    可是李沉舟知道事情绝不是面上表现的这样。那日的事未了结,他不去提,柳五也不提,留给大家一个体面的间隙,为的是来日扔个火引,爆发一场更加剧烈的冲撞。想到将来冲撞的情形,李沉舟一面伤脑,一面想探探那厮的态度,但是如何开口,开口之后是否又是一番冲撞,却又是未可知。何况这厮已在咳嗽,虽说自洋大夫派人送来药和器械,几次雾化治疗下来,柳五的咳嗽已大为好转,从频繁的重咳转为一天只若干的微咳,甚至康出渔那日已经在说:“五爷的身体该是没大问题的罢?是不是就要恢复办公?”然而柳五仍然抓着奶瓶,每日待在屋里,半数在床上假寐、跟自己的小肉身玩耍,半数系着棉厚的晨衣,慢慢地走来走去。至多走到走廊上,站在侧门口,瞧着落满黄叶的后园。偶尔在廊上遇见康出渔、康劫生、秦楼月或是柳横波,大家都毕恭毕敬地;唯有小妮子撅着个嘴,口中叨哩叨咕。可到底低下眼皮,飞快地走离,让开道路,不教挡了柳五爷的驾。对他们柳五向来视而不见,照例做他的轻咳,目光冷淡地飘过去,又从侧门处走回到房里。

    一次康出渔似乎深思熟虑地问李沉舟,“五爷生病了,脾气像是变好了很多,帮主以为呢?”

    李沉舟心道,怕只是火山的一时休眠。

    “咳咳”,又是两下,李沉舟立马从梦里醒了。醒过来,就发觉有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摸他的胸肉、乳、腹下,一路滑进他的内裤中,探索那浓密的植被,捏玩他的卵,抚摸那敏感易惊的一根。

    李沉舟深深地吸气,他很快便起了感觉,柳五病后他俩就没怎么亲热,如今那种感觉电烙般滚过他周身。他身子一动,旁边被子里的人影同时压靠过来,他大张臂膀接下。

    守夜灯打开着,睡枕被往上推去,李沉舟上身那紧绷的汗背心撩起到脖根,柳五抓着他两边的胸肉,覆上来跟他接吻。

    李沉舟合抱着他,带着久违了的情热,探身迎接。两人都数日未刮须,下巴上的胡渣摩挲到一起,被彼此一一舔吻,舌与舌擦身追逐。柳五沉沉地压在他身上,李沉舟嘴唇张合,绵绵轻咬,还嫌他的份量不够重。他自己的胸肉被揉搓,他也探进柳总管的内裤,快活地抚摸着小猎豹的屁股。腹部向上顶,他感到双方的腰都在不安地扭动。湿缠许久,柳五最后重重地一吻,跟他的唇舌分离,发出声响亮的“啵”。然后手向下,人也向下,被子掀过去,他只手拉开李沉舟的内裤,往里探嗅。

    “骚。”便是柳五的评价。

    李沉舟摸着他的耳朵,“骚你还闻?”

    柳五道:“越骚我越喜欢。”拉下内裤,顺根而吮。

    李沉舟猛地睁大眼,喉里一声悠长的叹息,他仿佛很不自在地闪避了一下,很快就弃放了身体;眼睑一开一阖,嘴巴脱力地半张。一个狭窄湿热之所,一个柔软韧结之物。他那普普通通的撅子鲜少经历这般刺激,兴奋又惘惑地,瞬间绷紧,淅淅冒液,到绷无可绷,蓦地一颤,交出该交出的,便软答答地匍匐下来;却比前番更加惘惑,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那番感受又是很好很好的,哪里不对呢?

    枕上,李沉舟粗粗地喘气,嘴里干干的。他失神地望着对面的墙壁数秒,然后手上一用力,把柳五从被里拽出来。

    柳随风口中含着他的东西,还没打定主意要怎么办,李沉舟就抱着他亲吻,吻他的嘴,舔他口中的一切,吸吮。于是毫无意外地,两人分食了那腥涩的液体,爱欲特有的味道,吃完这个,再吃另一个……

    内裤退在臀下,李沉舟将柳五翻到枕上,该轮到他了。他一点一点地亲吻着柳五的胸肌——比他漂亮的多的,再往下,那圆乎乎的凹陷的肚脐。还没到肚脐,就已是卷毛散布,轻扎着脸颊。他没有停顿,挨擦着一直来到丛林中央,那最丑陋又最气味浓烈的地方。白日里张头摆尾的丑脑袋,这会儿瞧不清面目,暗中只是那么偌大的一坨,冲着李沉舟的脸。到处都是张扬的、肆恣的、勃发的雄性的味道——他的雄性,他的让人永难捉摸的猎豹。

    李沉舟张口抿住那一坨。他不陌生的,也没有什么不适,互相的爱抚罢了,他愿意爱抚他的小猎豹,很愿意。

    幽光里,柳随风冷眼望着腿间李沉舟的头,望着他认真地侍候他,吮舔着他全身最粗陋的那部分。快感在腹部升腾,那一圈茂密的林地都发了热。他扯着嘴角微笑,戏谑的、得意的、转瞬即逝的微笑。笑完嘴角往下,眼里是一动不动的凉意。

    李沉舟在侍候他,他这样想。

    房间对面,长帘轻晃,他直勾勾地望着,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李沉舟在侍候他。

    ……

    等长衫换成夹衫,夹衫又换成薄袄,该落叶的乔木都变得干秃,柳五仍旧每日抱着奶瓶,啵啵吃吮。所不同的是,咳嗽声,即便是假装,也很难再听闻,散步的路线,也从屋里、走廊拓展到后园。所到之处,旁人皆恭敬而退,道一声“团座”或是“五爷”,轮着双腿避开去,尽管柳五已有数月没有责罚过人。康家父子两个,隔三差五,轮流向他汇报军务,扼要又扼要了的。一些非接不可的电话,给转到卧房里,被李沉舟抓着塞到他手里,被迫捂到耳上。“柳团长,北边又起了新的战事……”萧二身边参谋长的声音。柳五咔嗒一声挂断了线,义不容辞地,撩着眼皮去望李沉舟。后者也正欲言又止地看过来,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然而谁都不表现的太明显。何况彼时李沉舟腰上正系着大红绸带,十字交叉横过后臀,于性/器和卵丸的根部扎成个偌大的蝴蝶结,喜庆异常地将那冤孽的部位衬托——自然又是柳五的杰作。

    挂了电话,柳随风朝前几步,盯着张灯结彩的李沉舟的那里,哼哼地憋着嗓子笑,极不自然地、非常突兀地。笑容涌起在脸上,瞬间打开,又瞬间失踪。手插在晨衣的袋里,柳五骤然又陷入了某种沉思,仿佛是。沉思着,手上捧起喷雾的小管,摇晃几下,没药水了,需叫洋大夫再送点过来——

    然后,像是冥冥中有所感应,外面的廊上响起个豪横的宽嗓,“冬至了,我给团座送点礼!还有向老鼻子要来的药水,我亲自给团座送去!”

    挡他的人,似不是对手,被一路排挤开。随后门上笃笃地被敲响,“团座,我是孟东来。冬至节,我来给您拜礼!”

    那头李沉舟早早闪进盥洗室,三两下抽掉红绸带,穿好裤子走出来。绸带飘飘抓在手里,想来应留有余味,柳随风盯着那刺红大喜的绸带,嘴角含笑地想。

    “进来,”人踱到沙发上坐下。

    孟东来双手拎着东西,推门跨进,靴子在门口打蹭过。顺肘把门扇阖上,这只无心肺的种畜面朝柳五一个立正,“团座冬至节好!”

    眼睛瞄向李沉舟——早已听闻这是团座的相好,绝不细条白嫩,那块头跟自己——不,是比自己更拼着份魁壮,长得又是汉子式的英武,怎么看怎么不像……孟营长纳闷地攒上了眉。

    不敢长久地攒眉,心里不大以为然,嘴上却十二分地做着甜,“呐,这位爷,东来初次见面,不晓得爷好点什么,随便在市里买了匹玄色布料,可做轻绡夹衫,最是衬人,还请爷笑纳!”半躬了身,将料子呈给李沉舟,一直举到跟李沉舟脖根平齐,同时垂首。

    李沉舟绝对不想收的,却碍不过这料子几乎快递到嘴边上,孟东来又是那样郑重地举着,他替他感到滑稽和劳累,只好接下来,“谢谢孟营长。”

    孟东来笑得很自得。这样笑着,他又凑过柳五去,“团座,我给你带了绞肉,虾皮馅儿、羊肉西葫芦馅儿、野菜馅儿,各色都有,早上现做,我现买来!另外还有活鸡四只,被老康截去了!他总卖老资格,我不好跟他争,一个半老头儿,我舍不下手去揍!我这人心软,越大越软,那次……呕,还有老鼻子给的药水,整六大瓶!我揪着老鼻子的鼻尖头让他开的。老鼻子不行,一揪就念咒,叫上帝啊,上帝啊,上帝是什么人呢?哈哈,没劲头!……”

    柳五接了药水,自顾自充到容器里,插电烧热。很快,汩汩地冒泡起雾,贴在口鼻上接受熏燎,全程没有言语。

    好在孟东来不需要他有言语。坐在没靠背的矮凳上,孟营长聚拢了屁股,嗓门洪亮地开始絮说这几个月来的事物见闻,见得人见不得人,于他没有影响。先是呈上礼物,其次汇报告密:棕树营的某个营长如何如何,他的手下如何如何,柳五养病期间北教场暗里发生了哪些事,真相如何如何,传的流言如何如何——孟东来胸脯挺得很高,背部直直的,以示自己的清白和对柳五的绝对效忠。他边说边察看柳五的颜色,同时余光瞥着李沉舟,他知道柳五并没有不高兴,而李沉舟也不是难以讨好的。如此便放下心,估摸着已经过去一刻来钟,今日的一半任务已经达成,话音开始回落,“团座累了罢?您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还问老鼻子讨药水。你需要什么,派人告诉我,我怎么着都想法儿给您捎来!”

    一节一节站起,转向李沉舟,“这位爷也一样,有什么需要的,跟东来说一声,不用客气!东来总给您办到,不费事,不费事!”扬手示意,矮凳归置回去,朝着柳李两个频频颔首,腰椎放矮一段,唯唯而退。

    待门关上,李沉舟走到柳五身边坐下,一把抱住他,用自己的脸抚摩他的,“这人倒有点意思,好像以前的老四。”以前的老四,指的是麦当豪。

    柳五扯开一抹笑,李沉舟要是知道孟东来肚里打的心思,就不会这么说了。孟营长来一趟北教场,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他拜礼这么简单。

    李沉舟望着那笑容,很想说一句别再这么笑了,你还是直接发脾气的好。横竖还是兆秋息的事,闹就闹吧!总好过这么不阴不阳,不哼不哈地,算什么呢?

    可柳五就是不发脾气,一反常态地,让一直都在为暴风雨做准备的李沉舟摸不着头脑。他原是预备无论这厮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举动,都尽可能顺着他,打不还手,讥不还口,绝不会受不住。那日在翠湖,虽说自己没什么错,但对于这厮那颗自负的心,大概还是造成了损伤。何况对自己的情人发火,于李沉舟实在是绝无仅有,破天荒头一遭,算起来,他也是为柳五这东西破了很多例了,想起来难免懊恼。平心静气着,就愿补偿柳五,无论多么可笑的想法,譬如在屁股上系绸带,都依着他的意思来;心里暗暗地也觉得有趣,异样的有趣,但面上还是显着庄重——一个人胡闹就够了,无论如何不可两人一块儿胡闹。

    好在小猎豹在床上还是那样的令人满意,总能给他一连串的刺针般的惊喜,回荡在潮涨潮落的欲海里,李沉舟暂时忽略了柳五床下的乖张。说起来,他自己也是个慵懒的情人,热衷于随便易得的乐趣;偏叫他遇见怀里的东西,简直让他大伤脑筋,从来没这么费神过。想起前尘后路,将来种种,不知多少电闪雷鸣在前方候着,不管,先埋头溺会儿。他是有点累了,昨夜没有睡好,需用白天来弥补弥补……李沉舟揽着柳五一道歪在沙发上,脸贴脸摩了摩,眼帘就要阖上——

    外头一声惊叫,是小妮子的,“坏蛋!坏蛋!李大哥揍死你!”

    ☆、波起波平

    李沉舟霎时没了睡意,拔起身子走到廊上,向小妮子那变了调的发生处赶去。及至赶到,脚步还未刹稳,一个人影直直向自己投来,打着小旋儿地,更远些一个豪横的嗓门同时吼道:“还想抢过老子!美人归我了,哈哈!”

    声音是熟悉的,片刻前才听过,再看手上接下的人,正是康劫生。此刻康副官半边脸微肿微红,额角也青了一块,李沉舟没来得及打问,那头小妮子再次尖叫:“李大哥打坏蛋!李大哥打坏蛋!”

    随即他的一条腿被抱住。柳横波四肢着地,仿佛避难的小动物,连滚带爬到李沉舟脚下,带了哭音道:“李大哥,这大狗熊在师哥身上乱摸,还逼着师哥亲嘴儿……”

    园径西首,康出渔肩上扛了洋锹,正领了好几个士兵赶来,“劫生、阿柳让开!让我来会会孟营长——”

    可惜已经用不着了。李沉舟放稳了康劫生,上前两步,一手揪过灌木丛后边拖缠着秦楼月的孟东来,另一手上的拳头斜刺里击了出去!惦着不久前才收下的布料,他收了四五成的力,没有冲着下颌骨,只是对准了鼻子。孟东来“嗷”的一声向后飞扑,居然给他站住了。等其稳住身子,鼻下胸前已是两道红线,鼻梁骨似也不那么正直。

    李沉舟一伸手,拉起草棵子里的秦楼月,还没怎地,身后一声羞恼不堪的大吼,“呔——这寡娘儿们我还非上不可了!团座说过,且看我的本事!”

    裤裆膨胀着,土匪出身的孟营长肩背连番耸涌,脚下划开阵势,两个晃身,冲着李沉舟袭来。鼻血红红的,他双目也赤红赤红,除了一个白缎子般雅美的秦楼月,他谁也看不见,谁也记不得。

    李沉舟心道,这人不像老四了,倒有朱大天王的遗风。便闻声换步,连环过人,瞅准孟东来前身一个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