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有共犯。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你怎么不怀疑是那个医生所为呢?却宁愿相信有共犯,也不肯把视线从凌远身上挪开?”李熏然尽量保持自己语气平静,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在凌远身上,都怪自己之前太执拗。
“医生也已经查明是谁了。”列战英眼神中坚毅不减,李熏然仿佛看到了之前自己对陈隽沉案子的自己,“那名医生叫,韦天舒。”
列战英又拿出一沓资料,放在李熏然手上。“我们调查了凌法医的所有背景。跟您那天胡言乱语中说的一样。他在这所医院实习过,而这个韦天舒是他在医学院时同班同学。”
“不需要你跟我解释,我都知道。”李熏然捏紧了手中的资料,上面把凌远可查的所有的资料细枝末节件件事调差的清清楚楚,凌远所有的一切他们好像都知道了,他还是真是一直小看了他们的调查能力。
“许乐山,凌法医的亲生父亲,在他几岁时抛弃了凌远。三十年前,黑社会组织成员和另外两名死者又千丝万缕的关系。死前忽然消失几个小时,护士通知了凌远,最后在水里被人发现。当天值班的护士说,是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他一个刚刚从ICU出来的老年病人。若是在没有人邀请,或者被人带走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独自都那么远。而在这段时间内不被人发现的,所以他只能是被人带走。这个老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凌远。”
列战英顿了顿语气,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李熏然,“所以,这世界上,能喊走他的人带走他的人。只有凌远。”
“你这么长篇大论的,只是想证明犯人就是凌远?”李熏然忽视了他的一切陈词,把手中的资料轻轻丢在桌面上,手指敲击众人几日来的调查结果,“忘了我跟你们说的话?上司大如天这句话没人跟你们说过?!”
“这个案子,我已经报给局长了。这个案子现在被上方领导关注度十分高,请队长不要在……”
李熏然猛的战起,拿过一边的资料狠狠的压在列战英的脚下,“好啊!学会越级报告了?按你这么说,厅长是不是也知道了?再下一步,再通向媒体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宗嫌疑人是刑警大队在编人员!凌远!”李熏然盯着列战英看的表情恐怖的吓人,如果可以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那样的表情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稀奇表情,从未见过李熏然发过这样大的火。
李熏然的勃然大怒让在场的空气凝固,所有人在他对这件事的反应惊讶之余,发现在李熏然心里凌远竟然是个这么重要的存在。而在这次之前,他们几乎以为这两个人是两个对立面的人。过去他们时常会在案发现场突然开始大吵,面红耳赤的情形简直就像两个仇人。
“老大,战英这不是也想尽快破案。越级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你就……”小王站出来想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从而让这一屋子提在喉咙管的心放下来。却不曾想,他话没说完李熏然便直接迈着腿进了办公室许久没有再出来。
☆、第 14 章
市局局长突然召集了人开会,会议全程那人的脸色都阴沉着一幅不开心的样子。还重点提到了李熏然刑警小队的案子,让全警局全力协助此案,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份子,让这个人被绳之以法。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凌远看到李熏然的脸色明显不好,脸色连一丝伪装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李熏然,你留下来。单独和我报告一下你们小队的查案进度。”会议终于开完,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李熏然却只能留在原地看着凌远越来越远的身影。
局长坐在凳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看着李熏然一脸不情愿的关上会议室的门,坐在自己身边。
“身体恢复的不错,都能来上班了。”
“我都晕过去了,就不知道来看看我?”李熏然摆出一幅小孩表情嘟着嘴。
“你妈,就带代表我。”面前的局长笑的一脸和蔼,“说说你们小队的查案进度。薄教授已经邀请了,他明天就会来。”
李熏然脸色一沉,很快就回到开会时那副阴沉脸色,“进度?没有进度。不用麻烦薄教授,我们会自己解决。”
“就因为嫌疑人是凌远你就不想继续查下去?”局长用手敲着桌子,“我们是执法人员,执行法律的时候不能保有私情。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案子还是得照查。”
“不,我有查案。凶手不是凌远,但我觉得您也不会相信我。列战英应该都跟您说过了所有的详情,至于你相信我还是列战英全凭您自己。”
“卷宗我看了。里面一半以上的资料都是你整理的,条条指向凌远我并不觉得凶手不是他。动机他有,时间他有,为什么不把他喊去调差,而是任由他继续在警局里晃悠?”
“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没有时间。”
“我不管你,相信凌远或是怀疑凌远,甚至是想帮他脱案。明天开始你都会变得身不由己。”局长从手边文件夹里拿出一叠报纸扔在李熏然手边,“这事有人已经放风给媒体了,我派人去查了。明天开始就有记者跟踪报道这件事。自己看着办吧。”
“公事谈完了,说说私事。”
局长站起双手背在身后,在会议室里踱步,站着看着李熏然,“你和凌远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如说你会不会接受?”李熏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父亲。
“这就像一道天雷,突然砸在我头上!你觉得我会吗?”局长怒气冲冲丢下一句话走出了会议室留李熏然一个人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坐着。
第二天薄靳言果然应约来了刑警大队,在简瑶的胁迫下。
李熏然、薄靳言、简瑶三人坐在办公室内相顾无言,薄靳言在今天来的路上画了十分钟了解了案情。
“凶手显而易见,何须我来?回家!”薄靳言开口,办公桌另一端的李熏然面上一脸阴郁,给人一种身上肩负很大责任的样子。
“薄大神,外面多少媒体的眼睛可都盯着这宗案子呢。现在满大街的标题都打出来了:【本市三宗连环杀人案,被害人员均是前贩毒集团成员。这是一宗有预谋的复仇,还是黑吃黑?】。”简瑶拉下站起的薄靳言,把他摁回椅子上。
“三宗案件。作案手法相同,线索直指一人,李熏然一个人就可以独立完成。”薄靳言伸手指向李熏然,那人抬眼看了一眼薄靳言,显然脸上的神情更重了。
“而且这个人心理素质极佳,件件事做的疯狂而冷静。”薄靳言盯着李熏然说道。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李熏然抬眉看着他。
“这案子并不难,难得是你的心。”薄靳言双手插向口袋,走到办公桌后围着李熏然转了半圈,“而你现在心里想的并不是如何抓捕犯人,而是如何毁掉这宗案子。你现在跟那个犯人一样。脑袋里疯狂着,心却是冷静的。”
“凶手到底是谁?!”一旁的简瑶按捺不住终于看够了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文字战。
薄靳言走回门边,拉起趴在桌上的简瑶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回家,回家就告诉你。”
“瑶瑶,我告诉你。”
李熏然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僵着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李熏然拿过边上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写下两个字,放在简瑶面前的桌子上用笔戳了戳那两个字。简瑶脸上面色大变,双手颤抖的抓着那张纸,用无法相信的表情看着李熏然。然而李熏然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想怎么办?”简瑶轻声说着,声音颤抖的异常。
“我们出去吃饭吧!我想薄教授一定饿了。”李熏然站起拿了手边的手机就准备往外走,“最近市中心新开了一家烤鱼很好吃。我们去吧!”
说罢就拉着简瑶往外走,办公室里的人侧目看着他们以及身后薄靳言的一张黑透的脸。
凌远坐在办公室里,刚刚又解剖了一个死者脖子上又被溅到一滴血迹。抽出湿纸巾擦了擦,非但没觉得恶心,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快感在心底。呐喊着还想看到更多的血腥,桌上也全是现场取证的照片,张张血腥的吓人。或许是他见惯已经习以为常,心里竟然没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时的恐惧。
“我现在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凌远自嘲的笑着。
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熏然的手机,电话那头嘟嘟了几声之后李熏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在凌远这里就算是他凶起来骂人时候的声音都是他愿意听的。
“警察先生,我想自首。”语气玩味十足,看起来就像在说一个玩笑,“冮齐云、陈隽沉,包括我的亲生父亲都是我杀的。”
电话这头的李熏然身边坐着刚刚吃饱的小夫妻两,那两人一脸满足显然是被这顿鱼肉大餐满足到了。本来在这几日难得露出笑容的李熏然却被凌远的一句话,吓得又变回那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战英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在监控你的电话来查同伙了!”李熏然捂住电话轻声说着。
“凌远电话?”简瑶看向李熏然。
凌远站起绕道边上的桌上拿了杯果汁,依在桌边声音轻松冷静:“我想了与其这样折磨你的内心,不如直接赴死来的快活。”
“你活着,我的内心就不折磨。我已经想好了办法,罪名不会落在你身上。事成之后我们就去美国,就算某日翻案了也无所畏忌。”
“逃避总不是办法。我最想的就是你开心,你开心了。比什么都重要。”凌远抿了一口果汁,听着耳边手机传来嘈杂的声音,“你和简瑶他们小夫妻吃什么呢?我也要。”
韦天舒被请来警局问话,他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鲜的跟着人逛了一大圈儿才肯乖乖进隔间。有一种在审视新家的感觉。
“你们想知道什么?”韦天舒表情轻松看着面前的李熏然。
李熏然拿出照片放在这人面前,是那一日从医院监控录像上截取的照片,“我们在你们医院取证过了。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你。你有什么好说的?”
“照片而已,我每天都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我的照片监控录像里满是。不能说明什么。”
“这张是陈隽沉出事当时之前不过五分钟之前。”李熏然把照片推到韦天舒面前,用笔指着上面时间。
“我们怀疑是你杀了他。”李熏然直截了当的抛出结论,用余光看着身边的朱微茵。
“我跟这人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了他。”韦天舒笑着回答道,“他不过我们医院的病人,我去看他也只是例行检查。”
“那你怎么解释,许乐山失踪的那个晚上。你为什么没去查房!你可是他的主治医师!”李熏然从文件夹又抽出一沓照片放在韦天舒面前,“那天你本来应该在十点查房的,你却到了十一点半才去,为什么?”
李熏然语气骇人,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像在审问面前这个人。
“睡过了。”韦天舒眼神漂浮着,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道。
“朱微茵,先把他暂时扣押,之后的事情从长计议。”李熏然冷静下来坐会位子上,理了理衣领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韦天舒。
“李熏然,你疯了。”韦天舒在被朱微茵带出审讯室的那一瞬间,忽的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李熏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人被几人用手铐铐住被带走。
凌远回家的时候见着李熏然竟然在收拾行李,桌面上摆着一大堆旅游手册。走到厨房放下手中的菜,走到李熏然身边拉住他的手往怀里拦。
“怎么了,想通了?在我临行之前一起出去旅游?”凌远脸上带着笑容。
李熏然摆开他的手,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公文袋里面厚厚的一沓,“这里面是美金,还有有□□和你的护照。”
又从茶几上抽过一个信封递给凌远,“这里面是后天早上10点去美国洛杉矶的机票,里面还有下个星期二在洛杉矶Mark Taper Forum话剧院的一张票。”
凌远接过信封又放回桌上,拽着李熏然停止收拾行李箱的动作。“怎么?还是境外游?看来家里还是不能你管钱,会被你败光了。”
“等案子一结案,把那个人送上断头台。我就辞职去美国找你,一辈子不回来。李熏然甩开凌远的手,低着头继续收拾行李,把凌远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塞进去。
“你还真把三牛送去当替死鬼?!”
“怎么?你预想到了?”
“你为什么牵扯他?!”
“我说了答案是我自己找出来的,我也负责把这一切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