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在眼里。」双手压住身下人的双肩,他几乎是抖着声音的低吼出声,原来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他为钦差大臣协助大理寺办案后,掌握他行踪的不只是沙陀,尉迟真金原来都暗中跟着他吗。
所以你也知道我去你家找过你吗。
「你一点悔意都没有,他们死了你都无动于衷吗。」
「为了大唐你执意要阻挡,侦破焚尸案的可是你通天神探狄仁杰,此举会害死亲友你就袖手旁观吗,是你宁愿助天后一臂之力也要一举铲除逆臣的不是吗。」
啪────
火辣的、刺痛的、足以让他耳里一阵嗡嗡作响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被搧侧的脸庞没有即使转回眼前,尉迟真金愣了一下,他没有想过狄仁杰会打自己耳光,他没有给任何人对自己动一根寒毛的机会,而眼前这个人是他这一生犯下的错误。
他给了他伤自己心的筹码。
「如果不是你,难道我会出狱。」难道他没有劝沙陀收手吗,难道他没有希望自己的好友、同伴能放下一切仇恨吗,那近乎疯狂的偏执又有谁知道他当下震惊在沙陀毫不犹豫的决心。
沙陀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是你承蒙天后垂怜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插手死的也不会是沙陀、也不会是东来。」苦闷的笑出声,他转回脸看着那盛怒之下的狄仁杰,完全没有震惊对自己打了一个耳光,他的眼泪又是不争气的滴了下来。
没错,他没想过狄仁杰会被召回破自己的计谋。
不,他早该想到狄仁杰不是第一次在服刑中被命为钦差大臣。
「是你决定死的是他们而不是别人,难道他们的死都和你无关吗。」
咬紧了牙根,他对于尉迟真金的话一句都反驳不了,不,他不该顺着歪风而行,可他根本无法与他追朔到最原始的问题,他们只是彼此在推卸好友被牺牲的责任,看着那带着冷笑的心上人,他明知这个人不是会牺牲别人完成私心的人。
「通天神探一句话都回不了了吗,我让你哑口无言了吗。」冷哼了一声,他明明应该要扬扬自得自己说赢了那擅于巧辩的狄仁杰,可他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优越感,他明知他们都不是无法承担后果的人,可他们却只能互揭疮疤。
「也许入狱的不该是我是吗,真金,这就是你所想的。」换他忍不住苦闷的脸笑出声,他撇开了眼睛一手摀着自己的嘴巴一手环住自己的胸,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这个人就这样毫不迟疑的否决了他当初的决定。
如果他不入狱,如果他眼睁睁的让这两个人都入囹圄。
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也许他还有机会解救他们出来。
他只是,他只是,不舍他而已。
原来做错的人真的是他吗。
甚么时候,这个人开始否定他的爱情的?
(略)
「你让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碰你,为什么。」停在甬道的深处他负气的让尉迟真金吃痛的尖叫了出来,紧盯着那正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那被逼出的生理性眼泪是如此撩人的滑落脸庞。
「甚么。」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对自己充满不谅解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差点哭了出来,那凌辱自己现在还放肆的在占有他的人到底在嚣张的说了甚么,撇开脸,他无心解释,他无力争辩,这个人居然认为自己还会去爱上别人。
不,他根本认为他只是对性事为所欲为而已。
「呜,烫。」
「什么。」看着怀中人皱深了眉头他分不清身下的人到底是在哭还是毒瘾发作,但他听见一个烫字,尉迟真金更在自己身下抽了一下,双手猛力的想抽回自己的主控权,就见那被染红的布条牢固的箝制着他。
「很烫,我头很痛。」全身的灼烧感难受的让他逼出了眼泪,他觉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毒瘾发作,他记得他有吃药,只是他不知道他到底隔了多久没吃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残留镇痛的粉末,他似乎更察觉的到自己血管在他的身上发亮的像在向自己炫耀他又夺走了他身体残留的一丝气息。
手里剑赶紧割破角落的箝制,那痛的缩卷在自己身下的人,让他赶紧拿出怀中的怀针,准备拿针靠向那瑟瑟发抖的心上人,就看那双纤细的手挡住自己的靠近,他不知道尉迟真金刻意的摀着自己被爬上如诅咒刻印般的脸。
「不要碰我。」
灼烧、头晕、气喘、心慌、无力,是血液毒的症状,对血管与神经据有强烈的毒害作用,对胃壁的黏膜更是具侵略性,对其肝、心、肾都有相当的损害,他看着那被黑色血管爬满全身的人,心疼的抱住怀中人。
「你走开,我的样子很可怕。」
「不,不管你变得怎么样,你依然是我最爱的尉迟真金。」一手抱着怀中人边细看着身下人耳后的黑色血管,他温柔的哄着怀中充满害怕与焦虑的人,狄仁杰知道尉迟真金总是会在自己怀中卸下武装,而那人正让自己悄悄的靠近被吞噬的内心。
「啊,你在做甚么,啊啊。」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扎了好几针,不是痛得让他想挣扎,而是那不明所以的举动让他慌张的想挣扎,却让体内的硬体抽动了几下将他钉在床上般、被固定在身前人的怀中般。
「别动,我在放血。」自己的体重几乎无法让现在的尉迟真金由自己怀中逃脱,更何况在他毒症犯疼时他根本无法移动半步就足以引起全身的剧痛,更让他无法不去怀疑这样的尉迟真金到底在多少人底下喘息过。
耳朵的揉捏让他知道这个人拼命的想从他的血液中拯救自己,他试图让自己的身心稳定下来,他想试着让自己冷静不再受无法控制的另一面征服自己,可他脑袋里徘徊的质问让他无法止住心慌。
「你,凭甚么这样质问我。」
(略)
「我不是听到了甚么,是我看到了甚么,那个女人裸身坐在你身上───」他感觉到自己是哭着喊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多没有尊严的阐述自己的嫉妒,他想起他当时看到的心痛,那足以让他喘不过气的画面。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当场掉下了眼泪。
是多么令他羞耻,令他心碎。
他为自己的痴心感到愚蠢。
他错愕的看着尉迟真金在自己底下哭得不能自己,那伤心欲绝得的神情是如此震慑他的心,也许方才的折磨就算得来了尉迟真金这辈子最多的泪水,但换来的那身心疲惫不堪的人,现在是如此毫不掩饰的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
他从没看过他这么伤心的哭过。
男儿眼泪是如此不得轻弹。
高傲的性子又是多倔强的自尊心。
那无法抑制的抽泣让他知道尉迟真金再也没有对自己有所保留。
「他只是天后派来……」
「派来服伺你的是吗,你闭嘴不要再说了,放开我───」打断狄仁杰回神后的借口,他无法让自己去猜测狄仁杰是因为默认才感到震惊,还是为自己愚昧的一丝真心感到震惊,他推开那想抱住自己的人,他奋力的哭喊出声,希望这人留一点自尊给自己。
「他是被派来监视我的───」看着那哭的整个眼圈都红透不已的人,他心慌的不知从何解释起,双手仍然是抱紧了那想推开自己的人,纤细的手臂是如此无法招架他的温柔,那在耳边抽噎的呼吸声像心碎满地的断肠人。
「他用女人来监视你只是要与他的床伴分享男人而已不是吗……」愈说他更是感到心里溢出的委屈再也停不下宣泄的情绪,他觉得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满腔的闷痛是无法压抑的哭泣声,而熟悉的手臂与味道是如此魂牵梦系的在自己心前。
他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他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这么爱眼前这个男人。
他无法接受在与自己许下终身后那笑的一脸幸福与自己拥吻的人。
是如此狡猾的对待其他欢爱与共的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愚蠢的去爱上一个如此无法对等相爱的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愚蠢的去相信满心只有朝政的人说他是唯一。
他怎么会在远处痴痴的望着那辜负自己的人看他是如何的背叛自己。
爱尤如此情何以堪,我怎么会让自己无法自拔。
待续。
☆、生死气阔
「甚么,我和静儿甚么都……」
「静儿还叫的那么亲密,她还舍身救你,你还送她回皇城,你们之间没有甚么───」看那脱口而出的亲密说词他气愤的用手肘撞开身前的胸膛,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像踢翻醋桶的正宫元配。
可他就是停不下自己多年的压抑。
他也无法阻止狄仁杰一直靠近自己。
「啧,我真的没有碰她───」他无法置信心上人居然真以为他是天后后宫所奉的男宠之一,要说唯一说对了那就是上官静儿的心只为则天女皇,更别说那身体是否伺奉过天后。
也许静儿有许些对自己倾心。
那也无非是看到与自己仰慕之人的雷同之处罢了。
更别说他根本只是把她当孩子罢了。
这世道为了让天后座上皇位牺牲了多少人。
又何其让一个忠心服伺深爱自己的人牺牲。
爱过吗,值得吗。
也许他现在能理解天后的处境。
那是多么可怕的孤独道路。
「你明明就抱住了她还说你没有碰她───」看着狄仁杰睁眼说瞎话他实在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他用手背按住自己的眼睛猛力的吸着鼻子想搏回一点空气,他被自己难堪的哭泣搞得难以呼吸,却怎么样也止不住因为痛哭而无法停止颤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