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甘泉饮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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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泉艰难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还能说什么,感觉到身后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沉默许久,理他远去。云清泉的泪水决堤而出,紧紧咬住被角不发出声音,仔细聆听着司徒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乎是想抓住他最后的痕迹。自己付出全部真心换来的感情,重视被自己亲手推开,又能怪得了谁。

    腹中的疼痛肆意蔓延,云清泉抓住床单的指节已经泛白,却是甘之如饴,似乎只有这样的痛着,心才会好过一些。

    “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啊……”云清泉哽咽着,“知秋姑娘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你们的新衣今晚已经送来了……我知道在元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知秋姑娘又是和你青梅竹马……我真的,真的努力去接受了……可是我做不到啊……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这颗心就是贪婪的想要独占你,我管不住它,我管不住它啊……”

    门被哐的一声踹开,司徒胜疾步走到他面前将一个药瓶狠狠扔到他身上:“就是因为这件事?就是因为两件衣服你就怀疑我?!”司徒胜的脸因愤怒而有些涨红,奇怪的是那双怒视着云清泉的凤眸却没有同以往那样弥漫出血色,只是眼底微微泛红。

    “你要独占我是么?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司徒胜扯开云清泉的衣衫,粗暴的索取着,但云清泉却感受不到他的怒气在空气中所凝结成的无形压力,他只是生气,纯粹的生气,像孩子般的生气,将云清泉的衣衫一条条撕烂,粗鲁的亲吻着,没有丝毫预兆的进入他的身体。

    “啊!……”云清泉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惨叫出声,那样霸道的,赌气似的动作,让他剧痛无比,“司徒……啊……司……徒……不要……会伤到孩子……嗯啊……”

    “既然怀疑,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司徒胜狠狠的说,“你知道多少,便来妄下结论,凭什么!你大哥尚知道要去问个明白,你呢?!”

    起伏的胸膛,粗重的喘息,愤愤的动作,这样一个不镇静不冷峻的司徒胜让云清泉颇为震惊,同时又似乎更加真实,“不要……不要伤到孩子……”云清泉小声哀求。司徒胜并不理睬他,但动作却越加轻缓,巅峰过后,司徒胜冷哼一声,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便背对着云清泉不再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云清泉摩挲着手中的药瓶,他那样怒气冲冲的离开,竟是为了给自己拿安胎药么?"司徒"云清泉已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呆呆的望着那个宛若天神的男子的背影:"你刚刚回桃花源不久,薛管事便送了新衣过来,我听到他和小冬说这是知秋姑娘大婚时用的新衣让他小心收着"

    "哼!"

    "我一直以为自己要的只是能陪在你手边,能天天看到你,这样我就会很满足了,但是你对我越是体贴我便越是贪心,越是想让你只,只对我一人这般好。"云清泉的声音小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在和我成亲前,你是有婚约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知秋是不是?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只是这颗心总是疑神疑鬼,担心哪天你对她的喜爱胜过对我,担心你会对我这个,这个异族的怪物没了兴趣。我,我只有你!可你却却有那么多人疼爱,那么多人拥护,那么多人仰慕每每这样想着,我就异常的烦躁不安,我怕,怕这样的情绪会惹你心烦,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做才好"

    "知秋,本是个渔家女。当年父帅遭敌军埋伏,身受重伤,亏得她相救才逃过一劫。"司徒胜依旧背对着他,"知秋的父亲,哥哥和未来得及入洞房的丈夫都是被征兵战死沙场的,但她还是不顾性命安危救下身为将军的父帅,悉心照顾。父帅惜她孤苦,敬她气度,便带回府中,母后也对她甚是喜爱,一心想为她寻一处好人家。知秋毫不隐瞒曾成过亲,丈夫战死沙场。让许多说媒的人望之却步有一年宰相张成携独女来我家做客,示意要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两家结为亲家。他女儿骄横跋扈,对一直在我身边服侍的知秋更是言语刻薄,知秋虽然相貌平平,但在我眼中却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美上百倍。我当时年少气盛,看不惯她的作为,便说知秋才是我的未婚妻,令他们蒙羞而去。"

    “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云清泉苦涩的笑着。

    “别打岔!”司徒胜没好气的打断他,“我说了那样的话,便再也没人来给知秋说媒了。其实,年纪越大,便越是不愿意想成亲的事,不,不是不愿,是不敢。我常年四处征战,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我不敢付出感情,更怕接受感情。我不想我的妻子成为第二个知秋,第二个母后,日思夜想,盼来的却是具冰冷的尸体。”

    “司徒……”

    “后来……母后问我愿不愿意娶知秋。”司徒胜的声音透着愧疚,“那时父帅以死,母后抑郁成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知道,知秋是个好女人,也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儿媳,我常年在外,不能再母后膝下侍奉,有她陪着母后我也能了却一桩心事,而且……对于我这种不知哪天就会命丧黄泉的人来说……还是早点留下子嗣比较好……所以我同意了这门婚事,将她带回将军府常伴左右。我要府中上下都知道她是我司徒胜的未婚妻,我要所有人都敬重她,因为我明白,以她这种低微的出身一旦我死了,在没有家世撑腰的情况下她的地位将连个下人都不如。”

    “难怪府中上下都对她毕恭毕敬……你,是在保护她……”云清泉感慨的说,“如果没有皇帝赐婚,司徒……会娶知秋姑娘吧……”

    “是。”司徒胜的回答很肯定,“我承认开始我开始并不喜欢你,但这一年多来你的作为让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好妻子。但是……”

    “但是?”云清泉焦虑的看着那略有些颤抖的背影。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司徒胜缓缓的有些生硬的说着,似乎每个字都要考虑很久。

    “是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云清泉的话中带着期望。

    “我……不知道……”司徒胜懊恼的摇头,转身看着云清泉,许久许久,才缓缓的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我好像,好多年没有这样生过气了。”

    云清泉的发丝散落在司徒胜的胸口,“对不起,司徒,是我太傻太笨,一直瞻仰着你,却忽略了你心中的那份不安与惶恐,忽略了……你也是个普通人……既然你不知道是什么变了,那就由我来陪你去发觉吧……”

    “哼!”又是一声冷哼,司徒胜偏过头去不看他。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云清泉清冷惯了,搜肠刮肚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让司徒胜消气,“我答应你……我会像对亲姐姐一样对知秋的……不会让她受气……”

    “对!还有这件事!”司徒胜忽然翻身压住云清泉的双肩和手臂,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谁告诉你做新衣就是成亲?!母后最疼知秋,怎么舍得让她做妾?你难道没听说过送亲吗?!”

    “送……亲?”云清泉不解。

    司徒胜白了他一眼:“就是在女子出嫁时要由娘家的兄弟亲自护送到夫家,并给与他夫君嘱托和警告。知秋早已没有亲人,司徒家自然就是他的娘家。我大张旗鼓的筹备婚事,衣服首饰都是出自帝都最好的师傅之手。”司徒胜傲然一笑,“我就是要让她嫁得风光,我倒要看看谁还敢乱嚼舌根笑她是个寡妇。”

    那样冷峻的神态,那样高傲的笑容,如同初见时一样的神气。云清泉痴痴的笑着:“那我们可要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那是自然。”

    “司徒准备了什么贺礼呢?”

    “谁知道,这种事从来都是知秋在打点的……”

    话音未落,两人便同时僵住,面面相觑。云清泉看着表情怪异的司徒胜,小心翼翼的问:“就是说……你筹备好了婚事……却没有准备自己的贺礼?”

    “快睡!”司徒胜迅速倒在床上,“明天一早和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玲珑阁外,一辆华丽的马车稳稳停住,车上一前一后走下两个男子,前面那人一身绛紫色锦袍,上面用彩线绣着流云百福的图案,腰系玉带,头顶象牙冠,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宛如刀刻,剑眉下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环视四周,似出鞘宝剑,寒气逼人,不怒自威。后面的人身穿玉色长袍,领口和袖口的向镶边上绣着雅致的竹叶,乌丝垂腰,只是用一根玉色丝带绑着,他微微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会影响他翩若惊鸿的容颜,长眉若柳,黑而浓密的睫毛半掩着似含氤氲的美目,温润如玉,但他的体态却略显臃肿,不然真会让人误以为仙人下凡。

    司徒胜见云清泉一路颠簸已有些倦意,像去搀扶他,伸出手后又略有犹豫,这两个男子如此亲密岂不是遭人闲话,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这门亲事是皇帝御赐,早已是家喻户晓,估计闲话早已不知说过多少了,云清泉时急时缓的喘息声却让他心中丝丝的疼着。

    “还好么?”司徒胜轻轻搀扶着云清泉。

    “你……”云清泉有些吃惊的看着司徒胜,这样的举动令他始料未及,略微避让后还是顺从的由他搀着,虽有些不自在,心中却很是甜蜜:“我,很好……”

    玲珑阁是帝都最大的首饰行,平日里接待的不是皇孙贵族便是巨商富贾,凭借的自然不仅仅是做工精细样式新奇。老板一眼便认出了司徒胜,身旁的人不用问也猜到是谁,所以并没有对他们的亲密感到吃惊,殷勤有度的为他们介绍着各式珠宝,最终选了一对镶宝石的龙凤呈祥金镯。云清泉随手拿起一块碧玉滕花玉佩把玩,却忽然一阵晕眩,手一松,玉佩便掉到地上摔成两半。

    “清泉!”司徒胜急忙去扶住他,“不舒服?”

    “没事。”云清泉感受到司徒胜的温度,心就莫名的踏实下来,“抱歉。”

    “一块玉佩而已。”司徒胜对老板说了句,“这玉佩一起算上。”

    “是”老板转身进入里间,出来时碎玉上已经衔已丝绳,“这玉佩虽是碎了,却刚好是摔成两半,想来也是机缘,小人斗胆,将它们编起来,虽是残玉,但拼在一起便圆满了。”

    “呵呵。”司徒胜一贯宠辱不惊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欣喜的笑意,可见这话说的甚得他心。

    “这个,我帮你带上。”马车上司徒胜将一块残玉系在云清泉腰间。

    “那,我也帮你系。”云清泉也似乎分外有精神。

    “等小家伙出生后,我便带你好好游览一下帝都的美景。”

    “好。”

    马车沿着帝都的街道缓缓前行,两人算不上激烈的拥吻给车内平添了一缕幽幽的桃花香。

    回到府中,云清泉便让厨房做了几样安泰公主喜欢的点心,寿宴上的失礼虽是无心之过,但还是要去当面道歉的。

    未到门口,云清泉远远望去,看到司徒胜坐在镜前,安泰公主正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梳头。此时的安泰公主退去了帝王之家的居高临下,那么的慈祥,那么的温柔。云清泉将手抚在心口处,里面抽痛的肆意跳着,那样的场景,在云清泉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轻柔的动作,慈爱的眼神,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便觉得很幸福了。云清泉觉得此刻很羡慕司徒胜,羡慕得有些嫉妒。

    “母后,一会儿清泉会来向您请罪……寿宴上他不是故意的,在百里族,重要的日子都是要穿白衣的,是孩儿一时大意没有告诉他,并不是对您不敬,您……”

    “呵怎么?你这是在告诉母后一会儿不要为难他么?”

    “孩儿不敢。只是……”

    “哎儿大不由娘啊成亲刚一年就想着别人了。”

    “不是……”

    “别乱动!还没梳好。”安泰公主继续梳着散下的发丝,“那个人……胜儿真的喜欢么?”

    “恩。”司徒胜想了一下,坚定的回答。

    “可他……终究是男子。”

    “孩儿知道,只是清泉对我很好,也为我吃了很多苦。这些日子,我们几番共同出生入死,不知不觉的他便在我心里了。”

    “母后不得不提醒你,他毕竟是百里族的人,和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所以不要放松警惕。”

    “呵”司徒胜回想云清泉的一幕幕,他被胎动的疼痛折磨得夜不能寐却不敢随意翻动怕吵醒自己的样子,他明明吐得撕心裂肺毫无胃口却骗自己已经吃饱的样子,还有那一声声带着疲惫的没事、别担心、不疼……司徒胜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如果什么目的能让他甘愿受这种苦,他倒也十分敬佩,“母后请放心,孩儿虽喜欢他,但如果他真的对元过意图不轨,我必亲手取他项上人头。”

    “这究竟是缘是孽?”安泰公主无奈的摇头,“你既已深陷其中,母后也多说无益,只能祈祷是自己杞人忧天。”

    “多谢母后成全!”司徒胜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