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琅琊榜同人)琅琊榜尾声:终结

分卷阅读3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伴随着声声战鼓,梁军的军阵渐渐地踩上了那沉着镇定的鼓点,军阵的变化和着如江涌般流畅的鼓声而变得顺遂起来,找回了配合法度。

    鼓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沉着而坚韧,回荡在每个大梁军人的耳畔。仿佛有一个充满力量的声音在说话,在指引他们以手中的刀剑戈矛去报效国家,去守护故土,去争取与心中最挂念的人的重逢。

    似乎是看到了战鼓声对梁军的影响,过了一会儿,大渝那边也响起了隆隆战鼓。梅长苏咬紧牙关,额头上暴起蚯蚓一样粗长的青筋,他抡动鼓槌的动作却毫不停歇,借着身后人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坚定地敲着。

    军人在厮杀,两方的战鼓也在对垒,一声沉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鼓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重,终于又一个瞬间,几乎是同时,两边的鼓声停了片刻,又以雷霆万钧之力,敲下最重的一个音节。

    鼓声落地之时,两边的军阵同时变换,挟着浩瀚声势撞在了一起,大梁和大渝,这对命运一般的对手,在大雪纷飞的绿泽之上,开始了最终的死战!

    而此时,大梁的军队已经摆脱了畏惧,不再有丝毫的迟疑,精妙变化的军阵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大梁开始了蓄势已久的反扑。

    谁也没有注意,大梁的战鼓声悄悄的歇了,隐入了裹着雪花的风中。

    梅长苏颤抖的手臂已经无法握住鼓槌,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况,露出几分自得的神色,缓缓退后了一步。

    他知道,身后一直站着蔺晨。他很想转过身去,向蔺晨炫耀一下自己又一次力挽狂澜的壮举,却禁不住眼前一阵发黑,剧烈的晕眩感凶猛的冲击过来,让他觉得自己随时会窒息。

    他不再迟疑,很放心地往后倒去,果然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就知道,那里会有一个怀抱等着他。

    (十二)

    渐渐的,有猎猎的风声入耳,旌旗被吹得哗哗作响。梅长苏的眼前终于感觉到了光线,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弄清自己正躺在军帐之中。

    床边有两个人,即便光线异常昏暗,他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蔺晨和飞流。飞流趴在床边,似乎是等得已经睡着了,而蔺晨却直挺挺地坐着。

    “蔺晨,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了。”他酝酿了好一会儿,直到嗓子脱去了昏迷初醒时的干涩,才轻声地说。

    蔺晨沉默着,扶着他支起头,将一直温着的汤药递给他。

    “每次我身体不好昏倒之后,哪怕之前我再惹你生气,你都会原谅我的。”梅长苏挤出一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成竹在胸。

    只是这一次,蔺晨没有接话,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蔺晨才说:“所以你就要用这个,来逼死我吗?”

    梅长苏浑身一震。接着他开始大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还没有喝尽的浓黑汤药滴在了雪白的大氅上。

    “蔺晨,我不是……”

    “我以前每一次都原谅你。”梅长苏的话被蔺晨的声音打断了。蔺晨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气一样,若有若无,甚至说到后面,仿佛随时会变成气流消失,梅长苏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他的哪一个字。

    在昏暗的灯光下,梅长苏看到了蔺晨的脸。他异常的憔悴,永远英俊的脸颊此时居然干瘪下去一大截,在自己昏迷的短暂时间,他几乎瘦脱了形。

    蔺晨按住了挣扎的梅长苏,将他按回床上,仔细盖好被子,动作细致温柔,一如往昔。只是他仍在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着话。

    “我以前说过,只要你活着,我就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对我,只要活着,我就不怪你。”蔺晨低下头,冲梅长苏笑了一下,在他消瘦的脸颊上,那个笑容脆弱而扭曲,比哭还难看。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让我原谅吗?”

    第4章 (十三)(十四)

    (十三)

    天渐渐亮了。蔺晨深夜离开军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似乎是因为药力的作用,尽管心烦意乱思绪万千,梅长苏仍然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他揣着满腹的惊惶,怎么都睡不安稳,反而一个接一个地做梦,零零碎碎的片段呼啦啦从眼前掠过,都是些琐碎的场景,熟悉的人和无关紧要的对话,偏偏搅得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梅长苏觉得,他似乎是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恐怕也要因此,而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去挽救去弥补,他觉得他需要立刻醒过来去找到梦里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挣扎的想醒过来就越是挣脱不开,明明能感觉到五感回归,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开不了口。

    就在梅长苏焦急万分的时候,他感觉到军帐的帘子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蔺公子,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要急死我啊!”

    是蒙挚的声音。接着,飞流大声喊了一句:“别吵!睡觉!”让梅长苏不由失笑,若是他真在睡觉,飞流这一嗓子也能把他嚎醒了。

    “体力不济,心力交瘁,油尽灯枯。”熟悉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不上心一样。

    梅长苏突然不挣扎了,他想听听蔺晨说话。

    “什么叫油尽灯枯?怎么会油尽灯枯?!”蒙挚压低声音,又急又快地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时日无多了吗?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梅长苏这个人,早就是风中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安安稳稳的呆着养着,还有机会多活一年半载,要想来边关打仗,恐怕人还没到战场,就已死在路上。”

    “胡说!”蒙挚沉声反驳:“这一路他安然无恙,虽无法上阵杀敌,却绝对没有你说的这般孱弱,你别当我傻,你……”他说着,竟然自己说不下去了。

    蔺晨轻轻的笑了一声,接着,用一种淡漠到事不关己的语气,将卫峥寻得冰续草,他炼成冰续丹,并冰续丹的药性、服下的后果,不疾不徐地跟蒙挚说了一遍。

    “他要全家国大义,要再当一回林殊。如今,你的小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命了。三月之期一到,便是赴死之时,再无活路。”蔺晨说。

    “不死!”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飞流突然大声喊了一声,“有你在,不死。”

    大帐之中突然寂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梅长苏听见蔺晨吐出一口气,声音惨然说道:“飞流,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原来确实答应过你,只要有我在一日,你苏哥哥就不会死,但是他太固执了,他认定了的,就百死不悔,他定下的终点,哪怕爬他也要爬过去。飞流,我拉不住他,也追不上他。我累了。”

    (十四)

    那一刻的沉默,异常的压抑与死寂,直到帐中想起飞流愤怒的吼声:“骗人!”接着,大帐的帘子呼啦响了一下,似乎是飞流冲了出去。

    接下来,帐中只剩下更加压抑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蒙挚突然站了起来,梅长苏听见他的佩剑与铠甲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蒙挚没有说什么,对着蔺晨深深的拜了下去。

    “蒙将军这是干什么?”蔺晨似乎没有任何的动作,唯有语调平和的声音。

    “我们这些人,不,大梁欠小殊的太多了。”蒙挚的声音低哑,语调缓慢,仿佛每一句话,都要字字斟酌,倒不像他爽利干脆的性格。“我能理解小殊的心情,作为林氏后人,让他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是不可能的。在小殊心里,家国命运和朋友情义不分谁轻谁重,只有孰缓孰急,这一次,危在旦夕的是大梁国祚,所以小殊把性命交付战场;若这一次有危险的是他的朋友,他也会为朋友豁出性命。”

    蔺晨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了些,但他仍是没有接话。蒙挚继续说:“我蒙挚是个老粗,但是即便是我,也看得出小殊对蔺公子另眼相待。在金陵城那两年,我常常见到他,都觉得他身上没个活气,做什么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有你来了之后,他才多了表情,多了笑摸样。若是有机会,请蔺公子在此间事了之后就带着小殊离开吧。”

    “蒙将军说笑了,蔺晨何德何能,哪里能把他带走。孰缓孰急?在下能有什么急事,哪能比得上……”他最后的言语,淹没在一声低低的浅笑中。

    “我蒙挚没有你们那般的玲珑心肝,一有事情看不明白了,我就习惯去问小殊,去问太子。出征之前,太子传讯吩咐,让我在战事结束后,务必将小殊带回金陵。”蒙挚说着,突然笑了一声,继续道:“但是我问太子,让小殊回来干什么?小殊殚精竭虑十三年,赌上了所有心血性命,想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金陵城,对小殊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若是真的为小殊着想,是不是应该让他随心所欲,不再被旧事羁绊?你猜太子怎么说?”

    虽是问句,蒙挚却似乎没有让蔺晨回答的意思,他自顾自接着说:“他说:是我想的太多,着相了。也许蒙大哥你才是对的。好吧,这一次,小殊想怎样就怎样,大梁的事,有我们担着就足够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蔺晨终于说话了:“以后谁要再敢说蒙将军是榆木脑袋,我第一个就不饶他。只是情理上分辨的再明白,于我、于他,都已经于事无补。冰续丹入腹,就是定死的三月之期,只会少,不会多。”

    蔺晨的语气太笃定,蒙挚终于慌了:“蔺阁主你莫诓我,前几日,小殊问我你天天都在干什么的时候,我上心跟负责巡视你那一块军帐的守军打听了,他们说,自出征起,你就一直在鼓捣各种药草,一日也没有停歇过,但小殊直到前几日,从未吃过药,你配的药草,难道都自己喝了不成?”

    蔺晨听了似乎是愣了一下,才笑出了声:“蒙将军啊蒙将军,其实你才是最聪明的。不过你终归不是大夫,不了解火寒毒加冰续丹,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收了笑声,冷冰冰地说:“我确实找到了一个能救梅长苏的法子,这几个月,我也确实在做这件事。只是我却不是炼了一味药,而是养了一只蛊。”

    第5章 (十五)

    (十五)

    同穴蛊这个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风雅,却把此蛊的作用描述的很准确。生同裘,死同穴,带着同穴蛊的两个人,会一起死。

    在绵延十万大山的苗疆,同穴蛊已经随着最后一对蛊主人的身死而逐渐失传,却在琅琊阁浩瀚的藏书中,留下了炼制蛊虫的方法。

    这并不是多么难炼制的蛊,也不像许多神奇的苗疆蛊毒一样,一个不慎就让下蛊和中蛊的人一起死的很难看。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救人的蛊。下蛊之人下蛊后,跟中蛊之人分享同一条性命。他会折寿一半,分予另一个人,而那个人无论如何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都能重获新生,直到下蛊人的生命用尽,两人同时死亡,死后骨肉相吸,犹如一人,只能同穴而葬。

    然而当诸多诡异凶残的蛊毒都仍流传于世的时候,同穴蛊却早已消亡,究其原因,并非因为这种蛊不好炼,而是因为这种蛊,不好下。

    在琅琊阁的那本古籍上,十分清楚的记载了此蛊的特性。

    首先,同穴蛊的下蛊人和中蛊人,都必须是男人。

    其次,同穴蛊是双蛊,而非子母蛊。子母蛊中,子蛊必然依附母蛊,处于劣势,双蛊却是平等的关系。也就是说,同穴蛊是没有办法让下蛊人用来牵制中蛊人的,中蛊人即使中蛊,也始终是自由的。

    第三,下蛊和中蛊的人,都必须完全处于自愿。这可以说是苗疆蛊毒最神奇的地方,蛊虫总有办法,准确的探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