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彩哆下意识的要点头。不料,黄忆回却突然亲了上来——隔着黑色的胶布,两唇相印。钱彩哆看见了。眼角的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此时好像会动一般,夺去了她的眼球,摄去了她的心魄。
“再不亲一下,就没机会了。”朱唇轻启。
“唔……”你来吧!钱彩哆果断的闭上了眼,来吧!头断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康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康忙?
嗯?等了半天,还是没挨到针尖子,钱彩哆扒拉开眼皮子呆住了……那人还是笑意吟吟的望着她,手中的注射器却已经空了……
“继续啊,既然黄小姐愿意为了心中所爱牺牲,那还有两支也痛快点解决了吧。”
怎么会?她怎么会打在了自己身上……
眼看着第二支注射器的针头就要挨到黄忆回白皙的肌肤,钱彩哆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要啊!这些东西打下去会死的!“唔!!唔……唔!唔唔!”想叫叫不出来。旁边的男人还兴致昂扬的好像在看一场多么精彩的表扬。钱彩哆恨啊,早知道在密室里就弄死他!都怪她,认人不清,把好人当坏人……眼泪流的更凶。
这妖孽!弄死他!
钱彩哆红着眼满含怨气的一头撞了上去,企图把他撞死!可是没料到真应了她说的那句话——世界处处有奇迹。被绳子一带,后劲太大,她一头栽倒撞到扶手上,晕了过去……
纵使细菌病毒的注射液进入皮肤带着尖锐的疼痛,黄忆回还是笑出了声。这辈子,她能认识这样一个活宝也算是……够了。
李听道:“你别轻举妄动,遥控器还在我手里。”
直到第三支针管注射完,掉落在地上玻璃裂成数片儿,李听才“啪啪啪”的鼓起了掌,好似欣赏了一场好戏。“好!游戏结束。”
黄忆回冷冷的看着他,“现在好放人了吧。”嘴唇的颜色淡淡的。
腰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李听沉默的凝视着这个不远处美若娇花,却心狠手辣的高挑女子,思索了会才道:“没想到黄家二小姐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宁愿用自己的容貌,余下的生命也要换的心上人的安全。那……为什么不肯放过亲兄弟一条命呢?”
“为什么不肯呢?明明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李听走上前去,貌似不解的问,面前女子虚弱的咬住嘴唇,却倔强的站的笔直,手搭上她的肩头,羸弱的不堪一握,“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啊!”
“放了她。”
“放了她?……”男人道:“我都说游戏结束了,怎么放了她?你怎么没放了他呢?”
手骤然施力,女子死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刚才的三只注射器里不过都是生理盐水,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在你杀了他的那一刻,我就不想活了!!”说着,说着,男人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泪水填满了满是戾气的眼眸,“都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和我一起,大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手一松,黄忆回顿时软到在地。冷汗顺着发丝凝聚成水滴砸在了白色大理石上。陷入疯狂眸光泛红的李听掏出口袋里的黑色遥控器放到她的手边。“我要你亲自暗下这个按钮,亲自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魔鬼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原来魔鬼的笑容可以比天使还干净。
黄忆回使劲全力攥紧的拳头,还是被李听轻易掰开,一点点接近遥控的红色按钮。她深深的喘了两口气,压下身体里剔骨的疼痛,虚弱的开口,声音还是一如的清冷,高贵,“他,他……没死。”
李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如果,你是因为黄忆初的话,他,没死……”好痛,真的好痛。
“你骗我!”男人眯起了眼,“你以为,骗我,就不用死了吗?”
“没有,他说想出国,我就安排了。你死了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黄忆回扯起一抹虚弱的微笑,“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在哪?”男人紧紧盯着她,好像只要有一点不对,就会按遥控器。
“瑞士,Spiez。”
李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掉过头就跑,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敢不信。
黄忆回躺在地上笑了起来。忽视掉腹部一下一下锥刺般的痛,她挣扎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沙发那,手齿并用,解开了炸弹扔到门外才放下心来,用手抚摸着眼前这张白嫩嫩的脸,笑着喃喃自语。
“还以为从此得了艾滋病,再也没办法碰你了呢”
齐选进来时,就看见自己主人趴在沙发上那人的身上,手楼的紧紧的,地上一条血迹匍匐在白色大理石上,丑陋到妖媚。
(注:施皮兹[Spiez]小镇,瑞士最美的小镇。站在施皮兹的火车站,可以俯瞰整个小镇,湖畔的城堡、深蓝的湖泊,以及山顶阿尔卑斯的绝佳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低产党来更新了
有意见要提出来>▽<,我都接着呢
施皮兹小镇,是我从网上查来的,本来想用中文,但总觉得英语更高端一点^▼^,是不是最美小镇我不知道,但那几幅照片真的很漂亮
☆、第二十四盆狗血
几日的寒风萧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外边的天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暖阳缀在蔚蓝色的幕布上,媚而不骄。
光洁的落地窗过滤了略微刺骨的东风,只余下金沙般的阳光尽情泻下,勾的窗边人舒服的打了个哈欠。直想窝在躺椅里,好好的睡上一会。
黄忆回索性慢慢阖上了眼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腹部。
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想着,想着,她不禁翘起了嘴角。
林菀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自己的女儿安静的靠在在躺椅上,长长的白色睡裙拖曳在地,恍如一副传世的名画,在不知不觉中静止了时间。美丽,却又易碎。
听到脚步声,黄忆回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妈。”
林菀温柔的笑笑,走上前去把牛奶递给女儿,并且把带来的白色毛毯严严实实的盖在了黄忆回的胸前。“天冷了,小心感冒。”黄忆回双手捧起牛奶杯,乖乖的任母亲摆弄。温热的牛奶透过玻璃壁把热量都送了过来,弄得她手心里暖暖的。
“你决定好了吗?”林菀忍不住开口询问。片刻后,得不到答案,才发现黄忆回不知何时出神的望着窗外冬日的花园。
冬日的花园,万物寂寥,却又似乎满含生机。
黄忆回收回目光,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递给林菀。淡淡的白色奶渍覆盖在唇上,她舔了一下,说道,“我想留下他。”轻轻的抚摸肚子,明明手下的律动是那么明显。看林菀还想说点什么来劝解自己,她笑了一下,了然道:“我并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想给她留个孩子。”毕竟,以后她再也不会给某个人有怀孕的机会。这辈子,她都是她的,只能是她的。所以,给她一个孩子。
一个她的孩子。
想到这些,比孩子更让她觉得开心。
看女儿如此坚持,林菀无奈笑笑。这个女儿从小就不是她能左右的。天生的冷情,对谁都无所谓。也不知道像谁,明明自己和她父亲都是那么多情的人。现在有那么一个人能挂在她心上,不管是男是女,都不算是坏事。想着,手搭上黄忆回的肩,轻轻揉捏按摩起来,“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以后就要多多注意,做妈妈是很辛苦的,怀胎十月。像这么长的裙子以后是千万不能穿了,一不小心就会绊一跤,还有要注意保暖——”
黄忆回:“妈,谢谢你。”
“……”林菀楞了一下,苦笑起来,“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况且是妈妈对不住你。要不是我要求你回国为你父亲找出死因,你也不会……”说着,说着,渐渐的说不下去了。
黄忆回抬头给了她一个撒娇的笑容,“说什么呢,都亏了来到这里,要不然我可能就要孤家寡人的过完这一生了呢?”说完,俏皮的一眨眼,林菀的脸上才露出点愉悦的神采。
阳光覆上黄忆回依旧苍白的脸庞,肌肤都有些透明了起来,似乎,不知何时,她就会融化在了这金光灿烂中。
这么虚弱的女儿看的林菀有点心疼,当下,随口换了个话题,“对了,乔恩过段时间来中国玩,说要让你带他逛逛。”
“他啊?就扔给齐选就行了。”
“咳,咳。”钱彩哆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现下难以抑制的咳嗽迫使她不得不醒了过来。睁开眼眸,眼前的天花板尽是白色。
白色……
巨大的水晶吊灯,托盘,三支注射器……“炸弹!炸弹!”
“什么炸弹啊……今天中午吃番茄炒蛋。”挥着鸡毛掸子打扫中的女仆随口答道,几秒后,女仆吃惊的转过身来,表情十分惊异:“你醒了?”
“恩……”钱彩哆愣愣的。“我这是在哪啊?”一袭清风吹过,她瞬间就感觉清醒了好多,淡紫色的纱质窗幔还在随风慢慢飘动。床正对面的厚重紫色窗帘被女仆拉开了,风就是从这半开的窗里侵入的。抬眼,环视四周。
前后左右。
什么都没有,除了床边的吊瓶架。
抬头。
天花板。……角角落落好像刻着什么?眯起眼来努力的瞪,原来是雕刻的精细藤蔓,顺墙柱而下。
钱彩哆不禁暗自诧异。
……果然是有钱人家,这奢华还真低调啊……一间房间就一张床。
抬手摸摸脑袋。
呀,痛!同时,一张眼角处有颗泪痣的脸突然滑过脑海。
“黄忆回……”钱彩哆呢喃出声,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扑向了床边的女仆,激动地吼道:“黄忆回呢?”女仆被吓得一愣,“在……在二楼。”随即就看见这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赤着脚跑了出去。
她能好好躺在床上,没缺胳膊少腿的,不就说明……钱彩哆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
楼梯口,钱彩哆愣了愣——
“二楼……那我现在在几楼!”停顿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想的时候,她已经在往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