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呢?不科学啊……”钱彩哆绕着密室又正着走了一圈,反着走了一圈后倚靠在墙上思索了起来。凡是可疑的地方她都用手去探查过了,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呢?顺手抓起滑落嘴边的一小撮碎发叼在唇间,同时,脑内的细胞也在激烈的做着运动。
“你很怕死么?”
“啊?”被打断思路的钱彩哆呆滞的看向男人,过了两秒,才扬起笑脸道,“怕,当然怕!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怕的心脏都要萎缩掉了。不过现在还好!有你在,我是把你带出去的!”拍拍胸脯,指着门外。
男人不禁失声轻笑,身子向后靠了靠。此时,他虽然是坐在一个简陋的木箱子上,却更像是坐在王位上,执着的守护着内心永恒的国度。沉默而隐忍。他看了一会门外温和的橙色灯光,才慢慢的开了口,声音悠远而沉寂。
“我不怕,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怕死了。”
说完,慢慢阖上双眸,霜霞尽敛。
这一下子沉重起来的话震的钱彩哆满头是问号。不禁重新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大学生样的人——尽管依旧是一抹黑。沉默了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就算再不怕死,也不可以把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不值得。”抬眸再次望向这个挑起话头男人,他却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似的……
他是早产儿,在那一刹那差点无缘和这个世界相见,也……无缘见到那个家伙。在医生拼尽全力之下,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却是以母亲的性命和孱弱的身体作为代价。母亲很漂亮,祖母回忆时是这么说的。“你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优雅、高贵、漂亮、神秘……无论是什么样的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她的美,你父亲啊,能娶到她是福气。”转而,祖母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蔼的笑道:“以后我们听听长大了也会变成一个美人的。”可是……他不是一个女孩子。
虚弱的体质,洋娃娃般精致的容貌,再加上,过分胆小的性格——
“我们不要和他玩!他是女孩子纸!”
“对!你也不楞(能)进男厕所!你个俩(娘)们!”
“看看,李听吃饭好慢的哟这么半天了,劳资都可以吃完两碗了呦!”
那是他进入苹果幼儿园的第一天。照规矩,三大帮派,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高层的子孙都要在三周岁进入这个幼儿园进行教育。创始人是当时调停了三大帮派,四大家族混战的人,听祖母说,当时的混战严重影响到了本市及临近五六个城市的经济、政治、人身安全。国家对此也素手无策,毕竟这些人表面上都是商贾,是手握经济命脉的金山银矿。
这时,苹果幼儿园的创始人,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律师站了出来。通过不停的协商,运用他的智谋满足了所有家族、帮派的要求。至此,几个城市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平静,尽管是表面上的。城市的经济得以休养生息,政治也从新洗了牌。这些城市安定了好一阵子。在那时,创始人突然提出,要建一个幼儿园,希望给这些注定不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童年。
可想而知,听到这话,大多数的人内心是对此嗤之以鼻的。可令人意外的是,在各自不可告人的心思之下,此提案,全票通过。
身体不好的他是插班生,家族为他申请了晚一年入学。
那天,要上厕所的他被集结成群的男孩子们堵在了门口,死都不让他进去。老师百般劝解都没用。这些孩子将来都是不得了的人物,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老师哪敢教训,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似蜜。老师在发愁,他就躲在老师身后,紧咬下唇,看着面前这些摆明和他过不去的人,习惯性的,眼泪又要滑出眼眶,这时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跳了出来——
“让开。”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魔法的存在,男孩一声令下,成群的人果然让出了道路,他被老师轻轻的推了一下,顺着男孩开的路进了厕所。
吃过饭,上过厕所后,就是午睡。
午睡是每个幼儿园必有的特色,苹果幼儿园也不例外。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摆了二三十张小床,白云状的吊灯在蓝色天花板下晃晃悠悠。他仰躺着看了一会,就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他想家了。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还……都欺负他……呜呜,都欺负他……
睡房里,吃饱喝足的小精英们都在舒适的小床上沉沉睡去,少许几个调皮的熊孩子最终也反抗无效,败给了这太阳和煦的冬日下午,流着口水,慢慢沉入梦乡。
老师们巡视一周,发现熊孩子们都睡着了,就退到门外,带上门悄然离开。
浅浅的呼吸声漾在耳边,时不时还有一两句稚嫩的童语。这时,正伤心的他突然听见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心中一凛,是不是自己哭的太大声,他们又要来欺负自己了?小嘴一撇,眼泪都糊了眼,偷偷露出点头,望去——
是那个男孩。
他瞪着两只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男孩脱下睡衣,折好,再抖开小衬衫,套上,小领结,裤子,一样样一个不漏的全部穿好后,抱着睡衣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眼睁睁的看着男孩到他床边,就再也不走了!
男孩比床铺高不了多少,小身板挺的笔直,“你好,我是黄忆初。”说着,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捞出轻轻吻了一下,又塞了回去,“男孩子,不能哭。”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这么严肃的语气……他更想哭了。
说哭就哭,豆子大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眶,黄忆初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板着一张小脸,开始利索的脱衣服,就当着他的面,背带裤,领结,笔挺的小衬衫,直至露出印着小乌龟的内裤,又把旁边带来的大乌龟睡衣,一一套上。
“进去点儿。”他往里挪了一点,黄忆初就双腿并用爬了上来,掀开被子,钻进去,再把两人的被子盖了盖严实。
有点凉的身子碰到他,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黄忆初突然一个翻身,把手搭在了他的肚子上,轻轻拍打起来,软软糯糯的声音装着大人的样子诱哄道:“我们宝宝,快睡觉,快睡觉觉。”一样刻板的态度。
“我是男孩。”睡着前,他小声的对黄忆初强调了一句,“吻手礼是对女孩的。”
黄忆初拍拍的手僵了一下,而后又行云流水的拍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发现这个爱板着脸的男孩脸红了。
不知何时,他睡了过去。被老师叫醒时,黄忆初的手还是搭在他身上,看来也是在不自不觉睡着的。醒来后,不像其它很多孩子要老师帮忙穿衣服,男孩依旧是自己衣服,确定自己整整齐齐后,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师身后,十分的乖巧和……绅士?
这是他去苹果幼儿园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这天,他遇到了他。
黄忆初。
(注:格莱斯捕鸟蛛( Theraphosa blondi )的雌蛛是世界上最大的蜘蛛了,重达 135 克,体长 10 厘米,展肢可达 38 厘米。它们生活在拉丁美洲的热带雨林中,有时捕食蛙类、蜥蜴或其它小型哺乳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来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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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说我的文在描写上很用心,但描写不到点上,这我也知道——所以,我会更努力的,希望多练练后,会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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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盆狗血
当日放学回家,他突然浑身发烫,一直持续高烧,到第三日,热度才慢慢消了下去。鉴于他的身体原因和老师口中所说的不愉快的幼儿园一日行,他算是彻底从苹果幼儿园退学了。
可是,这个人,这个叫黄忆初,穿着大乌龟睡衣的人,他再也忘不掉了。
后来,他去了国外。
一直到前年,回国接手家族生意。
再次相见时,黄忆初绅士的对他伸出了手,微笑道:“你好,李先生。我是黄忆初,希望合作愉快。”眼前人已经不认识他了。也难怪。十几年的时间过度,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遇事就眼泪嗒嗒,胆小怕事的李听了。
长成的个子,就算脸再漂亮,也没有人再说他是个女孩子。没有人再敢这么说。
但……黄忆初的大小事,他却了若指掌。包括,他知道他不是黄凌皓的孩子。
包括,他准备杀了自己的养父。
黄忆初,这么善良的人,居然要杀了自己的“父亲”?
那……肯定是那些人不好!——死了也活该。
黄凌韩死于意外,整个黄朝群龙无首,一切顺着他们预设的轨道前进,黄忆初准备上位。
可就像是上天开的玩笑的一样,黄忆回出现了,黄凌皓真正的骨血。至此,事态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向着他们预料不了的地方驶去。或许,那就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列车终点站。
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们输的血本无归。黄朝一日易主,么费亚元气大伤。
倾家荡产,还是,敌不过,这个女人吗?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在黑暗中滑下,滑至嘴角,咸涩的滋味,勒住了心脏,难以呼吸。
李听无力的勾起了嘴角。
如此……赶尽杀绝。
“喂!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钱彩哆凑过去,碰了下李听,把他从心底无限的黑暗中拉了回来:“人贩子这么看重你,肯定也是舍不得你饿的。过会来送饭时,你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站在门后,给他来那么一下!嘿嘿,还怕出不去吗?”
“你有工具?”
钱彩哆回想了下密室里的东西,“没有。”
“那怎么来一下?”
“……我可以空手来那么一下。”想想可行性,钱彩哆傻傻的讪笑了下,“要不,那个……还是……你来那么一下吧,男孩子的力气总是大一些。嘿嘿。”
李听没有回话,钱彩哆就当他默认了,模拟了几次来回的路线,觉得已经万事俱备了,便坐到了木箱边的地上,“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他们什么时候会来送饭呢?……这群人真是的,没事,把我的手表拿走干嘛!”嘴又不自觉的小小翘起,表达内心的不满。
“手表是很危险的东西。”
钱彩哆不禁失笑道:“切他当我这是柯南的手表,还是007的手表啊?就二十五块的地摊货。”停了一下,又很嘚瑟的对着李听炫耀,“摊主要价60呢。我砍的!”
李听想起钱彩哆手腕上带的手表,说道:“装上了最先进的军用卫星定位系统加追踪装置,两百五十万都不够。”
钱彩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沉甸甸的心情也放松不少,“你别逗了,我亲手买的还不知道?要说那手表仿得是二百五十万的名表,我还相信点!”想了一会,疑惑道:“说不定,真是仿得名表呢,要不,怎么就一眼相中了它?”说完,乐滋滋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钱彩哆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从一数到六十,掰着手指记着时间,不想,一会就乱,从头来,又乱,就在这一次又一次中,迷迷糊糊的,过度疲劳的身体和大脑深深的沉入了睡眠。
醒来时,钱彩哆被突然大亮着的白炽灯光刺的眯了一下眼。再度睁开时,发现早就换了地方。
狭小的密室变成了广阔的大厅,白色暗花的瓷砖铺满了整个地板,奢华的水晶巨灯挂在欧式风格的顶上,珠光璀璨,晃瞎了人的眼。莹白色的空间明明这么大的地方,却只在正当中放了一套白色真皮组合沙发,对着大门。孤单,清冷,睥睨天下。
钱彩哆现在就坐在其中之一上,双手反绑在身后,嘴上不可避免的又被贴上了封条。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仰望天花板,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