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才会心气不顺,实在是有些忧心。
“钰哥哥心中有事,这局棋就罢了吧!”黛玉瞧着司徒钰模样笑道。
司徒钰回神才发现自己这会儿已经陷入死地了,失笑的将棋子丢下。“让妹妹笑话了,今日个有些烦心。”
黛玉身子渐好,身量也长了些,眼波流转间已经可见日后的风华。闻此道:“钰哥哥可是为着这雨水担心?”
司徒钰倒是不奇怪黛玉能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妹有多聪慧他早就发现了,若不是个女儿身,将来三元及第大有可能。
不过就算如此,虽则不会和她讲朝堂之上的事情,但是一些事情倒是也不怎么瞒着她。因此见识远在一般闺阁之上。
“妹妹所言正是,扬州临水,每到梅雨之期都要有水患之祸。去岁倒还罢,只是今年只怕没这么好,老师和皇叔可是已经几日不在府里了。”司徒钰叹道。
黛玉闻言也是一顿,她也是好几日没有见到父亲了,自然也是担心,但是父亲的心性她哪里不知道。虽则这事不归他管,但是下面的一个县已然有决堤之象,但是可恨那些官员只想着欺上瞒下,不知想办法,父亲怎么可能不管。好在睿叔叔也跟着去了。
一旁为着两人画画的司徒锦眼见黛玉神情低落忙上前道:“妹妹不用担心的,有七叔跟着不会有事了,那些个可恶的官员一定会让七叔发落的。”
司徒钰也笑着附和道:“是的,妹妹还是不要担心。”又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算算时日致远的信也该到了吧?”
一听这个司徒锦的脸色就不好看,尽管萧致远不在跟前,但是这人每每来信必然会让妹妹给他荷包什么的,让巴不得独占黛玉针线活的司徒锦暗恨不已。黛玉本身不是很喜欢针线,只是喜欢为着亲近的人做上几个。
黛玉笑着道:“只怕这些日子不得空,上回婉揉姐姐来信言及三哥被同安候关了禁闭,好像是因为打架什么的,再想不到三哥会做这样的事情。”
黛玉话中的婉姐姐却是萧致远的亲妹萧婉柔,因着萧致远的牵线两人做了一对笔友,虽然说不曾见面,但是从书信中倒是看得出是个十分大气的闺秀。倒是让一直没有姐妹陪伴的黛玉十分喜欢。
这事司徒钰倒是也知道,说起来实在是萧致远倒霉,不干他的事情,只是难得能看他的笑话,司徒钰倒是一点也不同情对方。
林府之内倒还算安宁,只林海的处境就不算多好。
今年雨水较往年多,自从进了五月雨就不曾停过,也因此林海对此一直十分关注,防的就是会有水患,可是他终究不是管辖这一部分的。河道总督倒是和他关系尚可,但是事涉官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真的由着他插手。
他原想着好歹提个醒不至于怎么样,哪里知道下面的人胆大包天,明知堤坝挡不住,不想着怎么办,反而死命瞒着。
眼见一县百姓的身家性命即将不保。林海再顾不得其他,直接越过河道衙门前往弋阳县。
可惜还是太迟了,当天夜里就弋阳县河段就绝了堤,好在林海压下了那县官命令周边的百姓迁移,好歹保住了性命,不过财务损失却是挽回不了。
“如海,你吃点东西,昨日个你一夜未睡,再不吃点东西哪里能撑得住。”司徒睿瞧着林海一脸疲倦的模样很是心疼,不过他知道这人的性子,真要劝着他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劝着他休息下。
接过司徒睿亲手送来的参汤,苦笑一声道:“昨日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怎么能安的下心。”想到这些又是一怒狠狠道:“这些河道的蛀虫,实在是可恨,我问过弋阳县令,河道去年维修的钱压根没有下来,全被他们吞了。”
眼见林海火起,司徒睿忙安抚道:“河道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会儿再急也是没有,还是先把参汤喝了。”说着也不管其他,直接捧起参汤就要喂林海。
林海哪里愿意忙抢过汤碗一口喝完,生怕司徒睿坚持。
“慢点,小心烫着。”司徒睿看着林海如此孩子气的行为忙笑着道。
林海一口喝完了参汤递给司徒睿道:“估摸着赵坤今天应该会到,我先去县衙看看。我这里没什么事,不若你还是回府看看吧,我有些不放心玉儿。”
司徒睿闻言只是眉眼一挑,这是赶他走,府里有司徒钰他们在玉儿那里安全的很,反倒是这人,昨日若不是他看着还不定怎么样。
林海装着没看懂司徒睿的意思,左右话放这里,这人真的不走他也没法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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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明大义林海决意
司徒睿慢悠悠的道:“府里有嬷嬷们在,玉儿好的很,你只管去忙你的,我不打扰了。”
眼见如此,林海也不好说什么,只抬脚离开。
只是一踏出房间,司徒睿的脸色就变了。等到林海走远了些才踏出房门,立时有一个侍卫靠了过来。
司徒睿轻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卫脸色凝重,听完后对着司徒睿行礼快速离开不提。
江南河道总督赵坤是个四十余岁的壮年男子,以这个年纪外放为二品大员,虽然比不得林海,但是也可以说得上是官途极顺的。
说起来他是天顺十年的榜眼,和着林海虽然不是一科,但是却是一位座师。所以平日里交情不错,不过碰上这样的事情,这点交情却是有些不够看的。这弋阳县决堤,林海插手河道的事情,足以让赵坤对他心生嫌隙。
因此林海一踏入县衙见着赵坤之时,对方的态度自然是很冷淡。
“昨日个的事情辛苦林大人了,这之后的事情还是本官来办吧,好歹这是河道的事情,林大人这般公然插手地方和河道事务只怕不合适。”赵坤也不管其他直接就对着林海下了逐客令。
林海眉头微皱,赵坤的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人的心胸一贯不怎么宽阔,而且这事确实是他的不是,若是一般情况他决不至于如此。只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多想。
因此只淡然道:“既然赵大人已然前来,自然当交予大人负责,只是这雨尚未停,只怕灾害还未结束,烦请赵大人派人前往各处堤坝巡视,以策安全才是。”
话未完,赵坤就打断道:“林大人,本官是河道总督,河道上的事怎么管好像还轮不到林大人来教训,林大人请回吧!”
话至此,林海不好再说什么,只告辞离去。只是一出县衙,林海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赵坤一意孤行,只怕要出大乱子。
想到这里林海越加心烦,不过弋阳这块应该不至于有事,只能先回扬州再说。
司徒睿对于林海不过多久就回来倒是很淡然,他早就猜着了赵坤不会给他好脸色,要他说这事实在不成就让他出面得了,偏这人怕他因此惹上麻烦。
“怎么样,都说让我来,这赵坤虽然有些才能也是出了名的恃才傲物。虽然这些年磨练比起以前好多了,但是也不是好像与的。”
林海笑着道:“好歹没把我打出来不是,至于你就消停会。”这话倒不是虚的,虽然他这一年都在扬州,但是京中可是不知道,真要由着他插手,参他的折子只怕能把他淹了。谁让这人掌着兵权,招人忌讳。
既然这里的事情管不着,两人也不耽搁,直接赶路回扬州。说不惦记着黛玉那是虚话。
只是看着沿路那些失去家园的灾民林海本来因为要见到女儿好些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这还只是弋阳,若是其他县真的也出事,那么多的灾民可怎么办?
因为这些个事情,林海到家时脸色都不算好看。只是在见着黛玉时才有了些笑颜。
黛玉和着司徒锦这在上学,听到林海回来的消息,顿时忍不住了。自从弋阳决堤以来,黛玉的心就一直不曾安过,虽然知道父亲一定没事,但是到底不放心。那先生倒是也体谅,提前下了学。
黛玉也不管其他,拉起裙摆就往前厅而去,唬得跟随的人忙在后面追。司徒锦不过收拾东西的工夫就见妹妹跑了,因此也不管了,只叫下人收拾。忙跟了上去。
好在黛玉也知道自己的样子不像,在进门前停了下来,等着追上来的丫鬟好好的整理了翻,松了口气才踏了进去。
“父亲”黛玉年级长了些倒是不好再扑到林海的怀里,只是上前叫了声。看着平安无事的林海却是有些心情激动。
林海笑着道:“玉儿这几日可好。”“玉儿很好,父亲倒是看着瘦了些。”
司徒睿笑着道:“还是玉儿眼尖,你父亲这些日子可是不曾好好的用餐,我的话倒是不怎么管用,这回还得咱们的小玉儿出面。”
黛玉笑着回道:“睿叔叔就爱取笑我,不过我这就叫厨下好好的做顿父亲和睿叔叔喜欢的菜色。”
“我还当玉儿只记得父亲,不记得睿叔叔了,好在没有忘。”司徒睿玩笑道。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睿叔叔,您只管放心就是。”言罢黛玉就派人去厨房传话不提。
黛玉因着林海平安归来,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倒是心情极好。只林海虽然惦记着事情,但是看着黛玉这般也暂时放开了心怀。
林府里因着主人归来和乐融融,其他的人却是没有这般的好心情。
“你倒是说句话,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赵坤眼见这人的态度暗自恼恨。
甄应贤瞧着这人的模样,嘴角微勾,心中不屑,一点事情就急成这样,果然是个没成算的。
“赵大人急什么,这水患哪年没有,不过是因为今年雨水多了些,又没有酿成大灾不是,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与咱们何干。”
赵坤停下了脚步看着甄应贤冷声道:“甄大人,您身份尊贵,有王爷护着,本官可没有,那林海是好相与的,真让他上奏,本官岂能得好。”
甄应贤只含笑道:“赵大人说得哪里话,真要有什么,您背后的主子难道不会保您,这林海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赵大人,既然他这般不识抬举,咱们又何必留着他。”
赵坤顿时明白这人的打算怒道:“你们一开始就算计我。”
甄应贤理理衣冠起身笑道:“看大人说得,咱们可是一向关系好,我才为着大人出出主意,这官场之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人不妨好好想想,下官等着大人的消息。”说完就施施然起身,徒留赵坤气得脸色发红。
林府内,林海刚要歇息却被吵醒,听了来人的禀报,顿时倦意全无。只在房中来回的度步。
杜若见着也不敢打扰,只是眉头紧锁有些担心。
良久,林海坐下提笔写下一封信,递给杜若道:“这事只怕要劳烦先生跑一趟。”
杜若忙道:“学生自当尽力,只是大人,这甄家不会这么干休,若是由着他们只怕大人的情况不妙。”
林海却是不以为意,只道自己心中有数,嘱咐了他一些话,就将他打发走了。
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又提笔写下一封奏折,有些事情哪怕前路艰难还是要一试的,弋阳决堤之事虽然说与自己无关,河道之事向来如此,但是他总是不免去想,若是少了甄家会不会好些。
有些事情没有后悔的余地,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多。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奏疏,林海的嘴角抿的很紧,这封奏折递上去只怕整个江南都要变上一变,自己自然也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叹了口气正要将奏疏收好,房门却被推开。不动声色的回身,林海将奏疏放到不显眼处迎向来人道:“这么晚,你也还没休息?”
司徒睿的脸色不算好看只道:“你不也还没休息,我听下人说你的幕僚匆匆跑来,这么晚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河道上的,明日再说。”说着就要走。却不想司徒睿压根不理会林海的意思,直接将他刚刚写好的奏疏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