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诚衍生同人)[楼诚衍生]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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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然,你在害怕什么吗?”凌远看着他,“是恐惧被人控制?还是伤害你最爱的人的内疚?”

    李熏然对上他的眼神,终于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彷徨和悲伤:“是啊……我害怕啊……我怎么可以……我是警察啊……”

    他颤抖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他终于说出了口。尽管没有人怪过他,可是他是一个警察,却成为了谢晗制造惨案的帮凶。他一度要被自己的内疚和无能为力的痛苦压垮。

    凌远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吗?”凌远像是在哄一个走失的孩子,他轻轻抚着李熏然的背,放柔了声音。

    “我只记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李熏然双手抱住头,“他说,杀了那个男人……杀掉他……杀……”李熏然的头越发疼痛起来,冷汗几乎要把他的衣服浸湿,他回忆起傅子遇讶异的眼神和瑶瑶惊恐的尖叫,心里难受得如同刀搅。

    “你开枪了。”“……是,我开枪了。”他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像是小时候那个犯了错向父亲坦白的男孩,委屈又难过,却还想故作坚强。

    “你的第一枪没有击毙傅子遇,”凌远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但是他没有停下,继续提问,“第二枪你开向了自己,是什么让你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

    “是瑶瑶。我居然……我居然拿枪对着她……我听到她在叫我……我……我认出了她,她是瑶瑶……可是我没法控制,我就要开枪了……我不能伤害她!”

    “你看熏然……你没有杀她,你是清醒的,她好好的,不是吗?”凌远安抚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你不应该伤害自己,你做得到的,对吗?”

    “我……”李熏然慢慢安静下来,他慢慢的喘着气,眼里还有些飘忽。

    “你可以的,你是李熏然,你做得到的。”凌远不急不缓的安慰他,看着他把情绪都宣泄出来,心里慢慢的定了下来。

    那天下午的心理疏导是李熏然就诊以来在诊室里坐的最久的一次。他也从来没有那么彻底的在人前暴露过自己的脆弱。甚至在凌远的引导下,他才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悲伤,不是对谢晗的恐惧,而是来源于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李熏然还记得疏导结束以后,他们俩站起来,凌远给了他一个拥抱。

    充满了力量和温暖。凌远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感觉到了,来自他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重点。待我慢慢写,治愈李警官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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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心理疏导的过程还算顺利。然而这还不够,李熏然现在能够直视恐惧,却还心存抗拒,并且凌远担心他会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中去。

    谢晗很聪明地给他下了个死套。这个结不好解,一不小心,就成了死扣。

    李熏然住院后幻觉又发作了几次,凌远大多时候不在他身边,听护士说发作时很是吓人,那眼神狠绝,有时又空洞绝望。几个值班护士和医生一起把他摁在床上,给他打了小剂量的安定,他自己再慢慢地清醒起来,每次都要折腾大半宿。

    但是身体总算是好了起来,厌食和耳鸣都得到了比较好的缓解,现在李熏然不需要安眠药也可以比较正常的睡眠了。凌远看了一眼这几天病房的登记表,想着李熏然心里最后的那根刺,也该□□了。

    过了一天,李熏然的病房里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简瑶从美国回来看他了。

    大半年不见,简瑶被加州的阳光晒得有点黑,薄靳言在美国这几天有个国际心理学的研讨会,她正好有空就回国看看。

    “熏然,你最近好点没有?”简瑶先回了趟家,给李熏然带了妈妈熬的鱼汤,她一边给李熏然盛了汤,一边问他,“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早没什么事了,医生这是以防万一。你看,我石膏都拆了,能有什么事啊。”李熏然没跟简瑶说他的病情,只说之前追犯人受了点伤。

    “你啊,以前明明很稳重的,怎么这次这么不小心啊。”简瑶嗔怪,“别光顾着说话了,你不是最爱喝我妈熬的汤嘛。赶紧喝吧,一会该凉了。”

    “哎。”李熏然答应着,低头小口地喝着汤,用筷子挑掉鱼刺,一口一口耐心的吃着鱼肉。他暗自庆幸厌食已经好了许多,不然这一碗鱼汤他都吃不完,简瑶肯定要怀疑。

    “吱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凌远走进来看见简瑶,就问道:“你是熏然的朋友吧……”

    “额,凌远,到复查的时间了是吗?”李熏然有点蹩脚地打断他,生怕他谈起自己的病情,“瑶瑶是我以前的邻居,特地来看我的,一聊就忘了时间了,我这就去。”他冲凌远挤挤眼。李熏然不想简瑶知道他的困扰,他不想让她愧疚担心。

    凌远挑挑眉,没戳破他:“是,要到复查的时候了,亲属下次再来探病吧。”

    简瑶看看李熏然吃了一半的鱼汤,说道:“那我明天再来看你,鱼汤和碗筷先放你这,我明天来带走。好好照顾自己哦。”

    看着简瑶走出病房,李熏然长出了一口气,把碗和筷子放到床边的桌上。

    “这么紧张,怕人家知道?心上人吧?”凌远第一次看到李熏然这么紧张兮兮,觉得还挺好玩。

    “什么心上人,人家都结婚了,”李熏然白了他一眼,“发小而已。”这么说着,眼里却还有一点怀缅。

    凌远撇撇嘴,指指旁边的椅子:“来吧,今天开始做幻觉后遗症的恢复训练。”

    李熏然坐到床边的一把靠背椅上,凌远用束缚带把他手脚束缚住。这把椅子本来就是医院里用来束缚狂躁症的病人的,李熏然发病的时候也被绑在上面过。

    但是清醒着被绑住倒是第一次,他有点不安的挣扎了一下。凌远俯下身帮他绑带子,边在他耳边说:“一会我会给你注射一点微量的致幻剂,你不要忍耐,尽量发泄出来,抵抗幻觉。”

    李熏然应了一声,凌远给他绑好带子,出去拿针剂。

    过了十分钟,凌远都没有回来。

    李熏然有点奇怪他怎么还没来,突然房间里开始响起了莫名的钢琴声,李熏然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他试图挣扎着起来,却被绑的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钢琴声渐渐大了,病房隔壁隐约传来机器低低的轰鸣。他头顶一盏病房的日光灯,房间里没有窗户,角落里有些暗,他周围却被照得很亮。不算大的单人病房令李熏然产生了几乎要窒息的感觉。

    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条件反射,四肢产生了钝钝的麻痹感,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大脑开始陷入了混沌。

    他好像又开始了当时的恐慌和无力。

    他咬着牙想要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想要抑制住自己不断忆起的可怖画面,却徒劳无功。

    “你是谁……”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是谢晗。他分辨的出。

    可那也不是李熏然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

    那声音低沉,对李熏然来说带着无比的危险性。

    “你是谁?”

    问句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脑子里现在炸开了锅——谢晗好似又向他举起了刀,对他的灵魂肆意屠戮。

    他从开始的挣扎到麻木的瘫倒在椅子上,眼神越来越空洞。

    他听到皮鞋走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人走到自己身后停下。银色的项链在眼前晃动,他心里的恐惧都被激发了出来。他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挣扎反抗,眼睛却不能从晃动的链子上移开。

    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手脚抖得厉害。

    链子停摆,熏然渐渐安静下来。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思维却很活跃。

    “你是谁?”

    那个陌生危险的声音再次问道。

    “我是……”

    “我是……”

    “你是另一个我。”

    “……不是!我是……李熏然……”

    这句话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像是脱水的鱼,张大嘴巴努力地想多呼吸一点空气。

    凌远按了椅背的按钮,束缚带都自动松开了。没了拘束,脱力的李熏然从椅子上滑下来,靠着床头柜不停的战栗。

    凌远知道他还没有清醒,又对着变声器说:“你是谁?”

    李熏然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发出凄楚的吼声,毫无预警地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抄起小几上的筷子,狠狠地将凌远推到墙上,筷子飞快地抵上了他的喉咙。

    好在凌远一直很警惕,一被推开他就用原声大喝了一声:“李熏然!”

    筷子浅浅的抵在凌远脖子上,李熏然喘得很急,浑身战栗,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筷子。凌远感受到了筷子上传来的颤抖,他的心跳也有点加速。李熏然随时可能用这根筷子扎穿他的咽喉。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空气凝固在他们之间。

    终于,过了像是一生一世似的几分钟后,他的眼神渐渐清明,慢慢认出了凌远。

    “啊!!——”李熏然不堪重负似的狠狠甩开筷子,发出崩溃的呼喊。

    他的脑子里那些一直不愿多加回忆的画面一下都涌了上来,他挥舞着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不堪晦暗的记忆全都驱散。

    凌远连忙抓住他的两只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熏然,是我……是我……你很好,你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伤害你自己……你做得很好……哭出来,别忍着,哭吧……”凌远捉着他的两只手腕,细细地安慰着他。

    李熏然不说话,只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他咬着牙,压抑着声音和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滑下来洇湿了凌远的白大褂。他一直压抑回避的伤口,没有防备地被狠狠撕开来,把腐肉挖出,把脓血挤掉,撕心裂肺,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