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锁重楼之荒唐君主

分卷阅读2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我说元尊老道你未免也太不懂风情了吧!”

    “赏花的?”

    “是是,俗话说人比花娇嘛。那到了晚上可真是琴声不断,歌舞不绝,脂粉香飘十里,走过路过的闻到了,听到的哪个不是软了一身骨头,散尽钱财只搏美人一笑。啧啧…………真是……真是……”

    “呵呵……玄冥,道家讲究清心寡欲……”

    “老瘸子!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好心才讲与你听的!”

    “前些日子我倒看了场好戏。”

    “什么?”

    “春风楼的琯娘和安安带着琯娘的两个孩子跑了。春风嬷嬷带着仆役追了好几条街也就把琯娘给抓住了,气的跳脚大骂,围观的人把春风楼都给堵严实了。”

    “你?”

    “琯娘和安安都是老妓,不值钱了,嬷嬷就打算把琯娘的两个儿子给卖到小倌馆。早上压柳阁来看人,她俩一人抱一个孩子分头跑了。只是琯娘被抓了,那她带的孩子到哪去了?玄冥道人可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怎么会知道!”

    “琯娘抱着孩子跑到前朝门的时候,正赶上各位大人下早朝,忽然平地挂起一阵狂风,等春风嬷嬷他们冲过去拿人,可再一看孩子就没了。”

    “可能是叫朝廷哪位大人收养了吧!”

    “可能?”

    “我倒是听说见稀罕事。说是有一天下午外面刚下过大雨,俩娃娃正在后院门口玩,路过个跛脚老道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哈哈大笑,然后说这是未来的宰相。当时听到这话的人没有不笑的,后来还有个琯娘的恩客调笑她是状元他娘呢。”

    “那跛脚老道说错了?”

    “元尊道人道行高深又怎会不知道对错。”

    轻轻拍着怀里受惊孩童柔软的后背,等到不安的颤抖稍稍减缓,当朝太子太傅皖槿柔声问道:“刚才那人是你的什么人”五六岁大的孩子这才抬起脸,认真打量抱着自己的人:鹤发白须,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分明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皖槿身上特有的威严之气还是让怀里的小人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孩子又低下头抿了抿小嘴,许久才低声嗫嚅道:“我娘。”老人摸着孩子的头说:“是你娘啊……那你叫什么啊?”小孩子声音更小地嘀咕:“小…小玉…”皖槿笑着说:“小玉吗?……嗯……真是好名字。”轿子在行进中有节奏地摇晃着,小玉渐渐开始低声啜泣,皖槿关切地问:“小玉怎么了?”孩子带着哭腔回答道:“娘她……她是不是不要小玉了……”皖槿轻笑一声,随手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小玉脸上的泪水后说:“怎么会呀?小玉这么乖……你娘是要出城找你爹爹,临走时她把你托付给我,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嗯”,小玉认真的点点头,说:“那我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皖槿拿起孩子脖子上的小玉牌,仔细地看了看,用手反复摩挲,然后喃喃地说:“等你长大了,可以造福天下百姓的时候。”小玉疑惑地眨眨眼,低头把小玉牌重新压回衣服里。

    “老爷到府了”,轿夫一边落轿一边通报。皖槿抱起小玉下轿,指着眼前的一座大院说:“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你叫皖紫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紫霄少敏而勉,九岁入宫为晋王侍读。

    ——《燕史》

    “元尊,我四处游历修行也有些时日了,有些感悟想与你说说。”

    “这个不急。近日我看了几本儒家著作有些困惑,想拜访京中大儒给予指点,不知您有何高见?”

    “你看儒家的书做什么?”

    “饱览群书有助于悟道。立场不同,但道理总是相通的。”

    “元尊道人数千年专心修行,现在关心起其他东西,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不过要说大儒,首选皖槿皖大人。”

    “皖槿?”

    “那个皖槿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不仅饱读儒家经典,而且刚毅清正。更重要的是不以门第论高低,实在是交流解惑的最佳人选。”

    “这个皖大人可算是肱骨之臣,国之幸也。”

    “国之幸,家未必幸。皖家的公子皖玉溪,那在七八年前也是京城有名的风流才俊,可惜年纪轻轻就死在押送赈灾粮草的路上,独留老父在朝堂风雨颠簸。”

    “……”

    “不过所幸,前年春天皖大人乡下的亲戚得了顽疾,把无人照看的幼子过继给皖大人,现在皖家也算有了后继之人。”

    “前年春天呀……前年春天,我还听说了件传闻。不知道玄冥你是否记得?”

    “哦?”

    “万花街的琯娘把逃出来的孩子塞进了刚下朝的哪位大人的轿子里躲过了一劫。”

    “还有这样的传闻?”

    “既然玄冥道人都不记得了,那可能是贫道我记错了吧!”

    “好你个老瘸子……”

    皖槿素以刚正清廉著称,整间皖府的格调也与主人分外契合,简朴中透着庄严大气。此时的皖槿正端坐在大厅,拿起手边的龙井品了一口,说:“小玉,昨日所学的功课,你可还记得?”负手而立的孩童朗声道:“孙儿记下了,请祖父查考。”皖槿放下手中的茶盏,随手翻了几页书问:“可都懂了?” “尚有一处含糊”,紫霄轻皱眉头道:“孙儿不懂为何要劝君主以‘仁治’,又要反对君主有‘妇人之仁’。这两个‘仁’有何不同?”皖槿听到发问后深感吃惊,区区八岁小儿张口竟问治世之道,实乃可塑之才。紫霄见祖父长久未回答,不安地扯着腰上的挂饰,小声问:“祖父,孙儿可问错了?”皖槿笑而不答,仔细瞧着自己的孙儿,虽稚气未脱,但已显出相貌的清丽俊秀。待到成年即使比不得齐家的世代潘安之貌,可也算是翩翩佳公子。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问道:“小玉可愿进宫侍读?”紫霄稍一停顿问:“进宫学什么?”皖槿轻轻拍书道:“学帝王之学、治世之道。”紫霄咬了咬下唇,重重地点头应与。

    宣正二十一年秋至,太子太傅皖槿之孙皖紫霄,年九岁入宫为四皇子韩景侍读。

    四皇子今十一岁,乃当今圣上与宠妃曹端妃所生,在众皇子中虽最年幼却也最受宠。据曹端妃说,四皇子出生前夜她曾梦见一白首老道单手举一棵高达数十丈,要几人合抱的千年雪松向自己砸来,她惊慌躲闪却只见雪松忽化为一缕白光直射入腹,白首老道笑说天机不可泄露,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四皇子出生后京城连下三天大雨,不少地方积水没过小腿,京中有相士道:“此子乃不祥之兆。”但是宣正皇帝大喜并坚信此乃天赠之子,圣人降世必生异兆,故取光明之意,以景命名该子。

    话说这个四皇子韩景不仅生带异兆,而且的确聪明过人。宣正十七年除夕,宣正帝大宴群臣,大家正在兴头上时,一名言官突然发难,作诗曰:

    “怀东故土燕雀巢,

    京都金銮凤鸟乡。

    一梦落歇梧桐树,

    还忆萧条旧时光。”

    此诗一出,瞬间大殿鸦雀无声,这分明是在嘲笑曹端妃出身低微却还不知安分,竟然做起了皇后梦。宣正帝瞬间面带不悦,曹端妃更是恨得牙痒,正值此时,七岁的韩景从母亲身边站了起来,指着那名言官说:

    “雀鸟多舌莫相计,

    东家媳妇西家妻。

    一朝误入金銮殿,

    难改乡下旧时习。”

    听到儿子为自己辩驳,曹端妃的脸色也稍有缓和,皇上也龙颜大悦,直夸这个儿子聪慧过人,殿上大臣更是赞叹有加,一场可能的血案就如此蒙混过去。

    一时间朝廷内外对四皇子的夸赞之词不绝于耳,相比之下他的三位哥哥就更显逊色:太子韩瞳急躁怯懦,二皇子韩心天生体弱多病,而三皇子韩骐虽也聪慧但是由婢女所生终究低人一等。这使得不少人提议要违反立长的古训而立韩景为太子,宣正帝虽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却也没过多的训责。一些胆大的政治投机者敏锐地闻到了宣正帝的犹豫,更有甚者推测四皇子才是宣正帝心中的理想继承人,只要多加劝说,要换太子也并非难事。

    而此时京城却流传起了一首童谣:

    “章台赌棋艺平平,怒泼茶余茶碗香,岂知木石皆灵性,白首老道心慌慌。心慌慌,灵草长(zhang),谁家帝王谁家相,皇位兄弟轮流做,一十八天长(hang)不长(hang)?”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宣正二十五年八月,太子太傅皖槿直言进谏引圣怒,十月病死狱中,皖氏宗族均贬为官奴。

    ——《燕史》

    “元尊上仙家,不解释解释这童谣吗?”

    “同是仙家道友何必如此客气。”

    “老瘸子!你不要和我打哈哈!”

    “是玄冥道长,你太在意了!既然是天命难改,你又何必一再勉强。”

    “说得轻巧,要是真如幻境所示,玉帝怪罪下来就不是损失法力可以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