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苹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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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得很晚,起来后开始修改稿子。

    下午一边抄稿件一边继续修改,定名《寄给茉莉》。

    晚上黑豹来了,除了带走我的稿件,一张照片,还借了《晚霞消失的时候》《静静的顿河》,他非常羡慕我在三楼的小房间。

    看完电视后爬到床上,想看一会,才翻了几页,便慢慢滑溜下来,躺到了床上,整个背部都疼得不得了,难以支撑。我知道我不能想她,每次一想整个人就要垮掉,但又忍不住要想。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得安静下来了,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再伤心,韩襄说喜欢我快乐的,她不会允许我把身体搞坏,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恨着我的人啊,无论在什么委屈困苦面前,只要想起你的爱,便觉是安慰。你呢,你想起我会不会只有痛?你会因我的离开恨我终生吗?如果你觉得这样能更快乐,你恨我也无妨,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恨你,我对你,除了爱、留恋、愧疚、心痛,还能有什么呢?

    7月22日星期五

    上午打电话给燕青,问她是否知道韩襄的消息,后她打电话来,说韩襄还没回家,林场没事,不过韩襄爸爸说她表妹放假后去了江城。我终于有点心安了,水灾了她表妹还去了江城,说明江城情况也不是很糟糕。但我还是很担心,很想打电话到她家问清楚一点,一年来,那个电话号码时常有意无意地在我脑里出现,几乎已机械化、电脑化了。坐在电话机旁呆了好久,还是没打,打了,我便又回到昨天了,虽然现在还是那样的心情,而且被不能诉说的苦闷压抑着,但我害怕放纵自己的后果。让我只在独自的时候默默想你、念你的名字,在夜里再为你流忧伤而温柔的泪吧。

    中午到文学社坐了一个小时,黑豹出IQ题考我,见我答得也不笨,便说:“看来你还不蠢,反应还算快。”他说原以为我很迟钝的,或许回到家里我是特别迟钝吧,很多混乱不清的东西沉淀在我的脑里,沉重、忧郁、烦闷、孤独、压抑、没精神……我想逃跑,但又逃不了,时常难明别人为什么会开心,会日复一日地不感到疲倦与沉闷。但别人却总说羡慕我“悠闲、自在、轻松、愉快”,甚至“比神仙还快活”,世间到底有多少张愉快的脸孔下藏着的是真心的愉悦呢?

    黑豹老在看我,还说了一大堆文绉绉的话,但说心里话,我不禁暗暗佩服他,很多东西,他说的、分析的,全都是我心里想的,是我特意保存起来而从来没说过的。不过,听他这样说起来,总让我觉得非常好笑“你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是含着忧伤的、淡淡的哀愁,眼角总是非常深情,好像专注于某一过去的令你黯然神伤的往事……”也不知是他想出来的还是从书上背下来的。

    三点多,外面雨停了,于是我回了家。

    晚上雷鸣电闪,水没了,电没了,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六十一章    夜夜梦见你

    第六十一章夜夜梦见你

    7月25日星期一

    早上睡到很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又见到韩襄了。

    我到江城她学校附近学习,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们像学生一样,排成很多行,在榕树下的台子上,我坐在那儿,一直在想她,低着头抹眼泪,差点从台子边沿滑了下去……

    不知怎么回事,我又去了江城,我不能去的,但却又去了。进了城,见到一道长长的沙滩,上面长着一条条的嫩绿的青草丛,那种绿,真是令人心醉,令人迷恋,令人心惊,令人心里充满欢乐与温柔,这周围的一切植物都是这种迷人的绿,她校园里面的也是一样。我一直在想,我又来了,我不该来的,我又来找她了,为什么我又来了呢,似乎我的脑子对于我前来的脚步根本无法控制也无法理解。到了宿舍楼的下边,我望到她的房间有灯,上到她在的二楼,对面一幢楼有一个闪动的身影,是韩襄,她认出是我来了,便飞快地跑下楼。不知怎么回事,我躺倒在她的阳台上,一动也不能动,很难受,后终于回到了她的房间,她正与徐萍讲着去旅游的事,我一直呆呆地坐着,发着抖,头脑一片空白,意识很混沌很模糊。她们说今天是十九号了,我使劲在那里想,十九号?前几天我干什么呢?怎么我没回家呢?我糊涂极了,我只知道,我又来了,我又能跟她在一起了,又能拥有她了,她会不会怪我呢?会不会怪我又打扰她呢?在她要解脱的时候,我又冒出来……我一直在担心,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她,害怕知道她的态度。后来我站了起来,她也站在那儿望着我,那关切、怜爱、理解的眼神,使我安静了下来,她还像原来一样,没责怪我,只是关爱着我……

    7月26日星期二

    晚饭后妈妈去买布做袋子,给姐姐她们寄包裹,我一个人在家,俊俊到邻居家玩去了。我先是躺在床上,后躺在沙发上,我宁愿每时每刻都累都忙,这样便没时间让我静下来想东西,便不会如此难受。每当一个人静静呆着,便压抑颓唐之极,又不禁要想她,又不禁要落泪,又不禁觉得一切都茫然无味,便又觉得活着不如死去。像今夜,从床上躺到沙发上,她一秒钟都不肯离开,时间就像凝滞了一样,又忍不住悲哀。

    7月28日星期四

    这两天见了几个同学,心情稍好。

    昨天在老同桌处看她的婚纱照,当幻想到站在我旁边照这样相片的人是晟时,便害怕、烦恼,不知为什么,我害怕与他的感情向深处发展,我害怕这类事情,不愿意去深想。想起来心里像着了慌一样,变得六神无主,就像想起将来、前程一样,像是世界末日临于面前,对此我头脑混乱一片,空白一片。但如果他对我不理不睬了,像那晚逛街回来那样,我又忍受不了,我很喜欢我们纯净地相处,像好朋友一样,像亲人一样,就这样。

    7月29日星期五

    晚上一个人看《难得有情人》,由美子,她不知哪儿有点像韩襄,看的时候总让我想起她。

    想着过去便觉得悲伤、忧郁、黯然,想着将来又觉得迷惘、慌乱、烦恼,而想着现在,则又令我困惑、烦躁,我最好什么都不想,但这是多么愚蠢可怕,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拿出眼光,拿出胆量,拿出判断,我这个无用的人啊,害怕思想的一切!本来已有一层迷雾,我再半闭着眼睛,这世界更变得混沌一片、朦胧不清,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有多少年了呢?从高一开始,我便过着逃避现实的生活,逃来逃去最终也逃不掉,只让自己变得得过且过,只醉今朝之酒,哪管他日之霜,因我是没有他日的,这样的生活无为至极,但又挣脱不了,那种惯常的惰性已经不愿意再从这方面思考,总以过分的感性淹没理性,以脆弱覆盖坚强,从不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想过、思考过、计划过,从而也没有这种能力,只知道哭与笑、欢乐与悲哀,有时想来,讨厌得自己不得了。

    但是,这千头万绪真的是我一个人可以理得清的吗?就算我理清,我知道我的天性,知道我的方向,明白我的路,它是行得通的吗?我想要的全是绝路。无路可走,我只好半闭着眼睛被风吹着,被众人推挤着,糊糊涂涂地机械迈动双腿,只能迷糊,只能机械,要清醒的话,会痛死啊。

    夜深,由于下过雨,外面有热闹的蛙声,从窗外传进来,挨挨挤挤的,像要争着与我作伴一般。

    7月30日星期六

    上午睡得很晚,中午看了一会王统照的散文,之后又睡了个大觉,筱彤、韩襄、晟,他们三个都争着来到我的梦里,天昏地暗的,脑袋混乱一片。醒后只记得韩襄的样子,她在生我的气,不理睬我,依然是南师大的宿舍,她早早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我心里非常难受、伤心,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沉痛地看着这一切。

    午睡醒后,头很沉重,好像给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一样,很紧,后来才知道是牙疼弄的,腰也疼,真像散了架一样。傍晚梳头时不小心以肘部碰了一下椅子,疼得我动都不能动,并且觉得很虚,一阵眩晕过来,只得坐下,等恢复了才敢动,真是未老先衰。不由又想到如此病躯,不如早死,免得以后害人。

    晚上一直看电视。

    看完《千岁情人》已一点多了,回到床上躺下,又想韩襄,又不禁悲伤流泪,这一生都不会有相聚的一天了,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这是最令我痛苦的,如果有来世,韩襄做一个男人,好娶我为妻,让我们终生相守,做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如果韩襄是男人,我们还会相爱吗?我不知道。回忆韩襄,一切那么清纯美好,一年多来,现在的心情还是初初喜欢她的心情,她留给我的印象从来那么清新、纯朴而永恒。

    8月2日星期一

    下午去文学社,黑豹用摩托带我去兜风,后说教我学摩托,起初我不愿意,后还是答应了。晚饭不久他就来了,把我带到郊外,说那儿人少,比较安全。很容易的,一下子便学会了,不过胆子不够大,天也全黑了,把握不太好。他坐在我后面,把手放到我的臂上,我不许他,他不管,还说要抱着我的腰,才不会摔下去,我真有点不高兴了。他还满嘴流油地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他是本性极其自私冷酷的人,平时或许表现多情、义气,但在关键时刻,在名利面前,他肯定是无情无义之徒,因无论对于什么,他都喜欢占有。

    后他问北极狐是否让我感动,说他对我那么好是因为喜欢我,我说我们是彼此坦诚信任的朋友,他说我这样傻,不知是太迟钝还是太单纯。简直莫名其妙。也或许是我的心一直在韩襄那里,所以从来不会去琢磨别人的心吧。

    又梦见韩襄。

    ☆、第六十二章    再见沧海

    第六十二章再见沧海

    8月6日星期五

    昨天下午三点出发到华市,因为文学社要开一个作品评奖大会,要邀请某杂志编辑部的几个作家过来,我们去接人。

    今天上午吃过午饭后就到编辑部,上车的有四位:郭、杨、温、西。本以为可以与他们聊天,谈谈文学什么的,谁知他们上得车来一声不哼的,我们也就不再多嘴。后温问我们在哪儿工作,由此聊开来,才知道,原来他曾在南师大中文系任教,但我从没听过他的课,所以也不认得他。

    一路上,他们大谈目前的扫黄,讲得很难听,还嘲弄□□的后代们,说他们“生个儿子去打工,生个女儿去打洞”之类,几个人还因此哈哈大笑,越发谈笑风生起来,好像此类话题很能怡他们的情悦他们的性似的,听得我鸡皮都起来了,只好坐在后面不吱声。

    回来已八点多了,先吃晚饭,后到文学社,让作家们与社员们见面,到酒店开房给他们住宿,聊了一会儿,去唱卡拉OK,我一直枯坐,一首都没唱,几次眼泪几乎掉下,现在对卡拉OK已没什么热情,每次去外面唱歌,总想起在江城的最后一个夜晚,想起来只有痛,痛得不能再开口。十二点才回到家,被妈妈骂了一顿。

    洗漱后一点多,我翻阅了一下文学社新出的报纸,之后睡了,一点心情都没有。

    8月7日星期日

    八点钟文学社要开会了,起来匆匆煎了两只蛋,喝了点粥,斑马来接,到后,才知道个个都还没吃早餐,原来是在那儿聚齐了喝早茶,斑马便又说我蠢笨。

    早餐后开会,几个作家都发了言,两个县级领导也说了话,会后还颁了奖,我早几天写的那篇短篇得了一等奖,我觉得极不好意思,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了,那个奖状也真大得离奇,像乐队指挥面前展开的乐谱那么大,似乎大就有沉重的分量似的。会后到楼下合影留念,之后午餐,北极狐将我安排在西的身边,这个西一直没给我好印象,很讨厌看他的眼睛,红红的、色迷迷的,总是一副酒醉或没睡醒的样子,轻浮得不得了,也不喜欢跟郭坐,他总给人粗俗不开胃的感觉,反正不接触则已,一旦相处了,见到了他们的言谈举止、兴趣所在,便不大喜欢了。席间西问我喜欢哪些作家,都看了哪些作品,我说我喜欢《红与黑》和司汤达,他马上不屑地皱眉瞪眼:“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看《红与黑》?早过时啦,现在流行某某派某某派啦……”我本为自己的面不广害羞的,见他竟然瞧不起司汤达,便不想再与其交谈了,后来他还很激愤地说了很多,我怎么都听不进去。饭后到二楼唱卡拉OK,县城报社的社长也在,他很活跃,又唱又跳的,而且我发觉他很喜欢炫耀自己,老对我说他如何如何了得,他弟弟又如何如何出息,说他认识我爸爸和小叔,并且还是好朋友,我觉得人真是可笑。

    下午,大家到海边,路上费了很大的周折。傍晚才到,北极狐包了一幢小别墅,这别墅分东西两半,几个作家住了一半,我们别的挨挨挤挤地住在另一半。

    晚餐后到海边散步,我们脱了鞋子去冲浪,由于天气的缘故,天灰黑灰黑的,浪很汹涌,一阵阵地扑过来,后来还夹着一道道惨白的闪电,每一阵海浪冲过,我们都大叫起来,裙子几乎全湿了,我总觉得脚下随海水退下的沙子让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似乎地球都在旋转了,海水、沙子退向大海,而我却似站在一片白花花的云儿之中,迅速地向后飘去,那种感觉真令我心惊、恍惚、慌张。

    后不少人穿了泳衣到海里冲浪,我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天下起了小雨,闪电更频繁,海浪也更大,声音更响。韩襄还没看过海呢,我一直想让她分享我看海的感受,但惟有在心里无言地传与她了。

    很晚才回到别墅,后与黑豹坐阳台上聊天,他说了很多自己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是他的好听众,我似乎一直都是周围人的听众,而我从来没有听众。

    8月8日星期一

    早上才过六点北极狐便来敲门,说要去看日出,很累,但个个都起来了,于是昏昏然也洗刷起来,完了才知正在下雨,很烦,于是又倒下来睡,才刚刚睡了,几个一大早出门的从海边回来,一直大闹尖叫,我气坏了,说了她们两句,但打闹声仍不绝于耳。这一段时间来,觉与家乡的朋友合不来,个个都喜欢吵架,一天到晚就爱吵吵嚷嚷的,这种境况使我日渐烦闷、孤独、压抑,火气也大。

    早餐后与作家聊天,后到海边照相,正照着,北极狐他们来了,他从我手中抢过相机给别人,命令我给作家们看衣服,好让他们放心去游泳,还凶巴巴的。我很生气,但还是去给他们看衣服了。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只是想哭。跟他们在一起总是很烦,或者我本身就烦,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烦躁过,这样缺乏耐心,丧失温柔。这时更想起韩襄,与她相处的恬静温柔,她的关爱,每每想起总忍不住落泪,如果能与她来看看海多好,如果永远跟她在一起多好,那样,我们真像人间的神仙呢。

    午餐后回家,一路上旁边的人都在睡觉,我呆坐在车窗边,一直在回忆韩襄,一直是泪水盈睫,想着她虽然伤心,但能让我从身边的烦闷中逃脱,变得沉静温柔。假如她在,我不知会怎样哭倒在她的怀里,哭它几天几夜,好让一切烦恼都随泪水流走,又剩下一个温良的我,她的潸。

    8月12日星期五

    午饭后与青霞、俊俊上玉凤山,很久没上玉凤山了,以前几乎天天涉足的地方,如今竟连想来走走的念头也没有,似乎它也已成了历史,藏在我心的冷宫。

    到了山顶,第一次登上了醉月楼,远眺周围的景色,吹着夏日大风,非常惬意,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却又不敢深想,那座山该永远在那边,我望望它,知道一切,但一笑间又要掠过一切。

    吃了晚饭,因太累了,便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一直躺在床上流泪,想韩襄,深重的切入心肺的痛真让我难以负荷,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