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迁摇头叹息,晃着酒囊走开了。
柳长歌秀眉轻颦,盯着凛严说:“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定然不会留你。”
凛严神情坦荡:“属下甘心追随,绝无隐瞒公主之心。”
“你说的。”柳长歌不再追究,转身离开。
抚摸这块足有十丈高度的墓碑,其冰冷程度,如同置身寒冰洞中。
她只是有一个疑惑,或许,只有进入陵墓,才能得到证实。
她目光幽幽地望着陵墓的石门,开启墓门的钥匙,在长歌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长歌的声音来自于背后。
百里晴迁并未回头,只是淡笑道:“你不想见一见你父皇的遗容吗?”
柳长歌神情悲伤,晴迁看不到,她自己也看不到。“生死有命。父皇已经走了,我不想再打扰他。”
百里晴迁忽然笑出了声,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笑。
柳长歌来到她面前,盯着她淡笑的模样,皱眉道:“这里是陵墓的入口,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今晚你烹饪。”
百里晴迁拉住长歌的手,温和地看着她:“好。但是烹饪不是我的强项,我们还是吃素吧。如何?”
既为守灵,自然要少吃荤,多吃素。柳长歌自然答应。
吃什么都行,主要是你下厨!
中原与南疆之战最终拉开帷幕。
魏明朗已经率军攻下了驻守在南疆边境的十万守将,夺下三座城池。气势汹汹,意图明显。谁都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如此骁勇善战。
不要忘记,他当初可是生擒过旷远的。旷远是西域大将军,居然抵不过他一杆银枪。
旷远对此心怀怨恨,他不是大人物,也不是小人物。他只是不能接受,有人藐视他!
旷远居然出现在战场上,风沙狼烟,遮掩着那双诡异而邪气的眸。
他望着魏明朗,用一种很不屑的表情望着。他居然没带兵器,就算他有兵器,他今天也不会执。
因为他要让南疆人看一看,看看他是怎样拿下号称中原第一猛将的魏明朗。
风沙狂卷,千军万马的嘶叫声裂天震地。
一位美丽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两军对垒之间,她穿着一件鹅黄色衣裙,白纱掩面。浅淡细眉之下,是一双清丽祥和的眉眼。
众军诧异。魏明朗却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不可置信地喊道:“婵儿!”
陈婵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她不是应该乖乖的待在家中,等他决胜归来吗!
陈婵走的很慢,但众人都能够看清,她所投奔的,竟是南疆的军队。
魏明朗震惊不已,险些栽下马来。却听陈婵轻轻一笑,宛如银铃:“明朗,你还等什么呢。你我终归是要投效南疆冕下的,为何你还在中原的阵营里?”
中原禁军不可置信,魏明朗的副将更是气的险些崩溃,扯着嗓子对陈婵大喊:“夫人,您是不是糊涂了?您可是中原人,怎可投效南疆!您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旷远放声狂笑,细听这声音里,居然还隐藏一丝诡异。“魏明朗,你已经输了。”
你已经输了……输了……!
魏明朗脑袋轰地一声,眼中绿光绽放。他感觉有一股极强而炙热的气流在急迫地冲击经脉,好热!
他双眼充血,耳边响起一声巨响!宛如一幅苍凉的画,遍地风沙,血红天下!
一声痛苦的巨吼裂天惊云,震的无数禁军双耳失聪,鲜血四溅。马匹嘶叫,混乱一片。
这仗,也不用打了。
中原五十万军,自乱阵脚。旷远趁机讨伐。
交锋之际,却见风沙的尽头,出现一批铁甲兵俑。
旷远唇上邪笑,来的好!等的就是你们!
仿佛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声震撼叫响的鼓号。她拇指点在中指上节,就连淡然的表情也不复存在了。
柳长歌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忍不住问:“你真能算出,胜与败?”
百里晴迁有酒,只要她喝酒,她的思绪便可清晰透彻。她神情一改往日平淡,变成凝重:“如今风云变幻,长歌,恐怕天下有此一劫。并非人力可改。”
柳长歌恨死魏明朗了,都是他!如果不是他野心勃勃,皇朝怎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融枫才登基不到半月,难道就要面临……生死存亡的场面吗!
“不!我不能让融枫出事!”柳长歌焦急不已。
百里晴迁安抚她说:“你放心,你舅舅早在宫内安插人手,确保融枫安全。”
确保融枫安全,的确,融枫是皇帝,一定不能出意外。
那么她呢?
柳长歌神情落寞,百里晴迁看在眼里。她将长歌揽入怀中,轻声哄道:“放心,她也不会有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长歌本性如此,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百里晴迁都会尊重她。
☆、第 36 章
魏明朗的忽然癫狂,令中原将士感到大势所趋的恐惧感。明明中原的兵力胜过南疆兵力数倍,可这最终要输的,却是他们!
不!他们不甘心。可是那批兵俑,居然也出现了!
旷远等的就是这个,他忽然撤回原地,一把捞起陈婵归于马上。大吼一声:“南疆的勇士们!该是你们尽忠保国的时候了!将中原这帮残兵败将,杀个片甲不留!”
“杀啊!”
“杀!杀死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望着飞来的那批兵俑,旷远诡异一笑,盯着魏明朗那张宛如修罗的脸。“你输得一败涂地!”
中原将士没了主帅的统领乱成一锅粥,他们是想还手的,可是南疆这些精锐太残忍了,居然不要命的冲上来。
他们是不要命了,因为这是战场。一旦上了战场,就必须要舍命!
一切都在弗元清的眼眸里,他坐在大殿中,孤独而苍凉地面对一面镜子。
烽火狼烟,无情杀戮。仿佛都在这面镜子里呈现。
他看的很有兴趣,伸出手,一抹深绿色的幽火燃烧升腾。
这是他炙热的情怀,这是他满心的热血,也是摧毁中原兵俑的必杀技。
当兵俑遇到药俑时,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陈婵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内心其实很可怜魏明朗。但不知为何,当眼中的绿光照进心房的时候,她对他那一丝怜悯竟化为泡影。只有一个声音,是她必须服从的。
这个声音,来自身后的男人。
鲜血喷溅,狂沙漫天。魏明朗在风沙里一步一步走来,机械的行走,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因为他始终不知道,尽头是什么地方。他的银枪被他遗弃了,那杆陪伴他二十年的银枪,居然不知被丢到哪里。也许在大漠中的某个方位吧,也许已被风沙掩埋。总之,不再属于他。
旷远挑起陈婵的下巴,蓝眸中闪烁着淫邪之光:“你的身体太柔软了,不愧是名门千金。看来魏明朗很珍视你呢,你要不要与他告个别?”
陈婵无神的眼球机械转动,只说了一个字:“不。”
旷远哈哈大笑:“好个魏明朗,你这妻子百般柔弱,本将军看的极是怜惜。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一定会让你在九泉之下,瞑目!”
丢了枪的魏明朗,如同待宰的羔羊。一阵风沙吹过,他已在挣扎在旷远的掌下。
旷远掐着魏明朗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高高的举起,歪头邪笑:“你欠我的,我今日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用你这条烂命,来偿还!”
轰!旷远脚下的沙丘忽然爆破。漫天的黄沙迷人眼,一股蛮横的力量忽然撞击在胸口。当旷远承受不住松手之际,魏明朗已被一道人影接住,冲入云霄。
旷远震惊来者的内力,居然如此高深。那一瞬间,云层里,只有一种颜色。一种淡然的绿色,消失不见。
这股强烈的药味,闻的每个人都醉醺醺的。就像喝了一大缸烈酒,醉倒在一片血红之下,被黄沙掩埋。
那些血染的白骨,都是悲哀的见证。
这场战役,中原败了,败得极其惨烈。五十万大军,全部丧尸在大漠里。
这里是边境,在血色残阳之下,也成了这五十万将士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