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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欢欢就这样遁了 遁的很彻底
手机再也沒有敢开过
她心里想 你要來 你就來吧 我……跑外地去
她经常回想那一句 “欢欢 难道你家里人沒和你说 你订过娃娃亲 ”就忍不住去捶头
娃娃亲 太搞了吧
为了表示她对“娃娃亲”这种无稽之谈的不屑 她以不向允、李二教授求证 作为自己理都不理的表现
可是 允同学 你是不想去问 还是不敢去问呢
唉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 还好 克知非并沒有打上门來
但是 这绝不代表他沒有机会來
下午 她刚从图书馆迈进宿舍门(之所以在图书馆 是因为那里清静 是躲避潜在战事的最佳地点) 一张报纸带着赖小凤飞到她面前
“耀眼的明星小姐 请看今日头条 ”
是娱乐八卦报 报上说 克知非用三千块的手机费敲动了佳人的芳心 整个报道写的声情并茂 并在最后说 “关心爱人体现在日常的一点一滴 送钻石、送豪宅当然是出手阔绰 但鲜有人能想起替伴侣交话费这样的日常小事 想想 中国古代就有一句话叫‘欢娱常嫌时光短’ 恋爱中的两个人常常沉浸在甜蜜中而忘却煲电话粥要付出的花费 以至于有些关键时刻因突然停机而无法诉衷肠 像克知非这样体贴入微者 其情真可谓动人 我们祝福他们 幸福美满 白头偕老 ”
这一段看的允欢欢直接奔到卫生间里吐
赖小凤拿着报纸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几遍 才放下來说 “写的真动人 只可惜全是假话 ”
王乐汪说 “现在知道了吧 记者不好干 沒点儿把死马说成活马、还得是天上下來的仙马的水平 干不了这行 ”
“真是幸运 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小税务员 最起码不用闭着眼睛说这样的假话 ”
“切 古今中外 最惹人厌的就是税吏 ”
“最惹人厌的还是便便呢 怎么你天天往外排 ”
“恶心恶心 ”
……
允欢欢失了魂似的出现在门口 几位连忙上前接住 嘘寒问暖 允欢欢一抡胳膊 全部推开
“都不要动 ”她指着三个人 三人立刻肃立
“说 谁向报纸说的 ”允欢欢恶声恶气
赖小凤轻快的跑过去关上门 “欢欢 不要那么大声 否则人家都知道是你 ”
于明兰点头 “就是 世界上永远都少一堵叫作不透风的墙的墙 ”
王乐汪怯生生的 “本來今天就有人问我了 认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 ”
“不要转移话題 ”虽然还是恶狠狠的 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这宿舍楼的质量不大好 平日隔壁宿舍若说话声音大些 就传了來 是得小心
几人互相看了眼 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无人应答
“说啊 ”
“欢欢 你不要着急嘛 ”赖小凤慢条斯理 “就这么点儿事 肯定不是我说的 就是苗条说的 要不就是汪汪说的 ”
“对呀 也可能是我们仨个说的 ”
允欢欢明白了 “你们仨个出卖了我 ”
“不是 欢欢 ”王乐汪可怜的说 “她们问我 想不想吃日本料理了 我说想 于是就……”
“什么 日本料理 ”
“欢欢 是这样子滴 有报社十分八卦 把咱x大女生宿舍的电话挨个打遍了 找到咱们这儿 ”赖小凤担心的看了眼欢欢 然后小心翼翼的说 “我们当时想 你不是不好意思表白吗 就替你表白了吧 ”
“咄 别说假话 ”
“就是 ”于明兰粗壮的胳膊一闪 “好女做事好女当 当时我们就想 上次那三千块就像死钱那样摆着 沒花成 沒吃成 怎么也得套个现、让这三千块发挥点具体作用吧 你又不少什么 三千块还是三千块 这是额外收益 于是 我们提出 按三千块的1.5%收费 ”
允欢欢气的发抖 原來这消息是这样说出去的
“欢欢 我们当时只说了他给你存了三千块啊 沒别的 后面这些全是他自己写的 真的 我们沒想到他会來什么打动芳心之类的恶心话 ”赖小凤连忙解释
“就是 当时我们只提供了这么个情节 主要是为了爆龙老大的 沒想到 他写成这样了 ”
“你们还和他们说什么了 ”
几人互相看看都不说话了
“说 ”
“欢欢 ”赖小凤谨慎的说 “我们还和他说 你是校花一枚 平日追者无数……”
允欢欢气的眼前冒火花 校花一枚 追者无数
利令智昏见钱眼开的三个人 无知浅薄愚蠢功利的小报记者
“铃……”703的电话响了
王乐汪跑过去 “喂 你等一下啊 ”回过头 “欢欢 找你的 ”
是不是老爸 说好了晚上要回去帮他校稿子 着急了
允欢欢瞪了她们几个一眼 “喂 ”
“欢欢啊 ”那头云淡风轻 “听说我打动你的芳心了 ”
允欢欢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两手捂着脸 面对着墙站着
赖小凤们还以为她是哭了 连忙过去安慰她 “欢欢 怎么了 ”
“汪汪 刚才是谁 ”
“我……我不知道 ”
王乐汪的话音未落 电话又响了 允欢欢让赖小凤扶着肩 还沒來得及转过去 于明兰已经拿起电话 十分凶恶的吼 “喂 ”
那头依旧是云淡风轻 “同学 麻烦你转告欢欢 和她白头偕老的人一会儿会在学校门口接她 ”
于明兰愣
话筒里传來嘀嘀的收线声
二人瞪着于明兰 一个人捂着脸 于明兰在四目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 “欢欢 你老公 一会儿要來接你 ”
703里静悄悄
x大校门口
五月的天气里 有人身著校服 戴着口罩 围着头巾 还架着墨镜站在校门口 远处的冬青丛里藏着三个人
路过的人都诧异的望着她 校服难看之极 除了军训 还有谁会穿这样的衣服 更何况 这幅打扮
那人只好低头 心里暗想 “真是失策 沒想到这样反倒吸引了眼球 唉 就应该大隐隐于市 我自镇定 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回头看看 冬青丛里的三个头一下下去两个 只有一个头因为体积比别人大些 速度就慢了
热啊热 这个死人 说好了來 怎么不來
继续等
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 允欢欢就如坠水火里 不想來吧 可又怕再弄出什么新闻 來吧 也真是不大好意思 唉 做人真难啊
十五分钟又过去了 那辆熟悉的车还是沒出现
允欢欢让头巾口罩闷的有点受不了了 便走到那丛冬青前 “苗条 是不是你耍我 ”
冬青里拱了一阵儿 三人站起來笑嘻嘻的说 “欢欢你看见我们了啊 ”
“说 是不是耍我的 ”允欢欢说着摘下了口罩――不摘口罩沒气势
“真不是 欢欢 我发誓 真的 ”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你发的誓能有三百六十六个 ”厚厚的墨镜挡住了犀利的视线 也摘了下來
“冤枉啊欢欢 这次真沒有 他真的说是一会儿就到 ”于明兰复诵了一遍 “他说 ‘同学 麻烦你转告欢欢 和她白头偕老的人……’ ”
“行了行了 ”一听某个词 允欢欢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跳起來 “难道他耍了我们 ”
“靠 ”于明兰的腰立刻直了 “想不想活了 ”她伸手摘了允欢欢的头巾 “一会儿用这个勒死他 ”
赖小凤的神情突然有异 王乐汪也两眼发直 最后于明兰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允欢欢一回头 立刻又回了过來 伸手去拿于明兰手里的头巾 有人把她往后一拉 从容淡定的搂着她的肩膀 “各位同学好 ”
“你 你好 ”从來沒有一致过的三个人 这次统一的发出了和谐的声音
“我是克知非 ”
“哦 知道 ”和谐之声继续进行
克知非略略低头 轻声说 “等急了吧 ”
允欢欢的脑筋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 不会动 也不会转
三人的眼光都直了 这等亲密 目光刷的扫到允欢欢脸上
允欢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我们今晚有事 不能请三位同学作陪了 以后聊 ”克知非彬彬有礼的说着 拥着允欢欢转身就走
三人愣
看着那二人走远 “我说 咱似乎过于担心了 ”
“什么戏也沒瞧着 ”
“真蛮帅的 ”
“其实两人哪像欢欢说的 明明很亲密嘛 ”
“欢欢骗了我们 ”
“是我们太善良 ”
最后三人齐声长叹 “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光棍的帅哥啊 ”
允欢欢呈机械状行走 车门一关 她蓦的醒过來
怎么进了车里了
“老大……”她似梦呓
“不用叫老大 要叫老公 ”克知非说的十分自然体贴
允欢欢的魂飞了 老老老老――婆
克知非正常的发动车子 正常的踩油门 既不抖 也不哆嗦 仿佛是说了一句最正常不过的话
允欢欢觉得很尴尬 明明这尴尬不是自己造成的 可就是很尴尬 偷眼看看他 他倒面目很坦然 似乎一切正常
为什么就自己觉得尴尬 不正常、不公平 可是 万一他提起那桩事儿……不 不行
“欢欢 ”克知非刚开口 允欢欢立刻早有防备的打断 “你怎么才來 ”不是说一会儿吗 这一会儿都半个多小时了
克知非轻笑 “着急了 ”
“不是 ”允欢欢狼狈 “只是做人要守信 ”
克知非又笑了 “我是早來了 ”
“不可能 ”
“真的 可能是我沒认出來你 就沒上前 ”
允欢欢的脑袋迅速转了两转 气的转过身來 “你能不能别那么能算计人 ”
“早來了”“沒认出來你” 这不明显的是说 等着她自己不耐烦拆除那些伪装物么
此人的狡诈心计她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是往宅心仁厚处去想 才真是冤枉了他
克知非刹了车 凑上來和她脸对脸 “我不算计你 你能和我白头偕老吗 ”
嗖――车里温度计上的水银柱飚飞了上去
允欢欢迅速坐正 不再说话
克知非也不说话 接着踩了油门 继续行驶
允欢欢看着那面飞逝的景物 心里忐忑 这是去哪里
她想问 可又不敢问 刚才无非就说了几句话就转到那上面去了 再说点别的 转的更……呃……更那啥的怎么办 啊啊啊啊 不要
“今晚我要给我爸校稿子 ”
“校呗 ”
“所以 我要早点回去 ”
克知非似笑非笑 “干点什么 不用很长时间 ”
话里有话 水银柱已经升的很高了 再升 可就要爆炸了
克知非终于停了车 是郊外 一幢废弃的房子立在那里 允欢欢不敢下车 克知非却已经推门而出 返身看着她 坚持的看着她 她便哆哆嗦嗦的下來了
一阵甜的空气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城市里沒有这么甜的空气
远处有春鸟在叫 叫声显得这里更静
西方的天空还有最后一点将逝未逝的红云 使暮色尚未完全降落 地上的草刚刚长起 才到她的小腿肚处 风一吹 草便略略的歪了腰 她也觉得自己舒展了起來
克知非找了一块伸长腿石头坐下 他拿了一块小石头往前丢着 草丛里就传出扑扑的声音 很质朴 允欢欢跟在后面 也坐了下來
“我很喜欢这里 ”
“嗯 是很好 ”
原來是欣赏风景 可以啊 这个沒有什么 只要不要那什么什么成语就好 啊 那个恶俗的词儿 某人用起來似乎很是顺手 今天已经用了两次 再说一次 她就不知如何招架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 允欢欢的脸又红了
不过 某人好像也沒有别的意思 似乎只想带她出來玩儿
小虫子唧唧的唱 萤火虫飞來飞去 居然有布谷叫 月亮升起來 一群鸟从月亮前面飞过 白白的月亮 黑色的影子 仿佛最温暖最温馨的日子忽然在这时候被召唤醒 她模糊的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歌 起始句是“五月的馨风吹动着花海” 深吸一口气 安静、甜 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 似乎朦胧欲睡
“欢欢 ”
“嗯 ”
“这里好不好 ”
“好 ”
“要是一个人來 好不好 ”
“不好 ”
“要是我和你來 好不好 ”
“好 ”
“要是我一直和你來 好不好 ”
“好 ”
“行 你我之事 就这样定了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允欢欢心里一激棱 自己又说了什么 顾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剥夺初吻 实在是身比吻更重要
“克总……”
“叫知非 ”
“不是啊克总……”
“叫知非 ”
无奈 “知非……”
“真乖 ”他拍拍她的脸 “欢欢 什么事 ”
允欢欢想掀开那只手大喊 “你让我说完行不行 ”奈何 不敢
她嗫嗫嚅嚅 “克……呃 咳咳 阿嚏……”
“感冒了 是不是晚上冷 ”有人把她搂到怀里
允欢欢傻 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口误 克字已然叫出 叫克知非又不大礼貌 便干咳好了 难道你听不出來 装模作样
以上之言仅限于腹诽 不敢说
但是 不敢说也要说 这么大的事 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允欢欢英勇的三两下挣出來 “克总不要乘人之危 ”
“是谁乘谁之危 ”
“我……我们宿舍的人是不大好 可是 可是不是我闹出去的 ”
“我怎么知道 ”
“我……我……”允欢欢搓着手 “不是我啦 ”总是摆脱不了心计重的嫌疑
克知非仿佛是为了消除她的担心 轻柔的说 “我沒來追究责任 ”
允欢欢大舒一口气 坐在地上 忽然又想到 不对啊 重点怎么又转移了
她又站了起來 “那……反正 不是那一回事啦 ”
“怎么一回事 ”
“就是那一回事啦 ”
“哪一回事 ”
眼看克知非就是装糊涂到底 允欢欢恨的牙痒痒 “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一回事啦 ”
克知非点头 “刚才在电话里我是怎么说的 ”
允欢欢迅速脸红 不言语
“我是不是说 和你白……”
有人上來掩住他的口 他趁机将來人抱在怀里
这词儿今晚千万不要再出现了 她的小心肝受不了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 在某人怀里的某人觉得浑身血压攀升 她十分艰难的说 “克总 报纸上的话 不要过于相信 ”
“为什么不相信 ”
“很多话信不得的 比如 比如报纸上说你喜欢我 你也信 ”
克知非慢条斯理 “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啊 ”
允欢欢迅速扭头 “什么意思 ”
“那就是我说的嘛 ”
允欢欢大脑空白的盯着他 他说的
他说的……什么
“你喜欢我 ”
克知非依然声调如常 “沒办法 我只能喜欢自己的老婆 ”
“我不是你老婆 ”
“欢欢 要从一而终 ”
“我不是你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 ”允欢欢要吐血了
如果不尽力推脱 这个“老婆”就当定了 她就跑不了了 她还青春年华大好 不要当什么老婆
“你的意思是 你不喜欢我 ”
“我……”
“你敢说 你不喜欢我 ”克知非看着她 “还是 你不好意思承认 ”
“不是啦 克总 ‘录音门’也好 娃娃亲也好 我想 都是有误会的 ”
克知非说的极轻松 “我想 误会什么的是你吧 ”
允欢欢的眼睛瞪的溜儿圆 “什么意思 ”
“欢欢 如果对娃娃亲 有任何疑问 欢迎你向允教授垂询 ”
允欢欢张着嘴巴 愣了半天 向允教授垂――询
她惊恐 “你和我爸 串通好了 ”
“no ”克知非坚定的说 “我只不过是拜见了一下他老人家 ”
拜见
允欢欢看克知非气定神闲的样子 腿开始打哆嗦
“我爸说什么 ”
克知非扬眉 似笑非笑 “老婆 果然是你离我更近 更愿意问我 ”
允欢欢想去撞墙 她简直是用出吃奶的力气喊 “快说 我爸说什么 ”
克知非悠悠 “沒什么 咱爸不过是说 ‘婚姻之事 向來为父母之命 既有约在身 必然要守 吾与拙荆盼欢欢嫁已久矣 思当泰山已长矣 尊婿前來觅妻 吾等甚欢 ’”
老爸亮着酸溜溜的两只眼睛的尊容出现在她面前 是的 应该是这幅腔调 怎么也仿冒不了的
允欢欢昏 戒指又被套上了手指 “麻烦 一个戒指还要我戴两遍 ”克知非喃喃自语 “不过 这个婚好歹算是求完了 沒干那些单腿下跪的丢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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